梅靖江的话顾卫林听得很清楚,他也听出了梅靖江话里的意思,虽然梅靖江没有明说。
看来组织上和中统之间的关系还是不容乐观。
“这接下来怎么办?你该怎么办?”顾卫林问道,他十分的关切梅靖江。
梅靖江不能出事儿,作为顾卫林人生路上的导师,梅靖江一旦出事儿,对顾卫林的打击,将是沉重的。
“你放心,我没有事情,只是你需要注意。”梅靖江笑道,当然这只是他安慰顾卫林的话,这其中的凶险对梅靖江来说,是不可能预料的。
他知道被人盯上的感觉不好,但是他不得不去面对,因为他是风筝小组的组长,他必须承担着这样的责任。
“卫林,你要记住,你就是政保局的一员,你不是地下党党员,不是军统的情报员,尤其是和日伪在一起的时候。”梅靖江的话颇有些临行前交代的意思在里面,让顾卫林有些无从适应。
“还有,日本人不需要能力特别突出,也不需要没有能力的人,懂得收放自如的人,才能在江城立足。”
“我从上海到江城,一直到今天,还是没能够融入这里,这里的社会圈子是既定的,需要你去开发,而我恰好不是那个能够去开发的人。”
“或许,我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一个适合这里的人,而不是长期的在这里工作!”说道最后,梅靖江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对自己的认知是可怕的,在顾卫林看来,梅靖江是个能认清自我,并且能够对自己长短处分析的十分透彻的人。
“靖江同志,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说,事情远远没有到哪一步,就算到了,我们一起努力。”顾卫林笑道。
梅靖江摇了摇头,居安思危的意识他是极强的,没把握的事情,他也是从来都不说的。
自从他知道自己被调查之后,那种敌人一步步走近他生活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有时候他甚至能感觉到只要他一转身,就会被带走一般。
所以,这么长的时间,他一直在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正如前面所说,自从他发现自己行动受限,并且在江城打不开局面之后,他就发展了顾卫林,希望顾卫林能够真正的从江城本地成长起来。
所幸的是,顾卫林没有让他失望,只是他总感觉还差点什么。
梅靖江作为风筝小组的组长,他此时目的不是带着风筝小组与敌人作斗争,而是为风筝小组物『色』一个合适的接班人,代替他在江城斗争下去。
干革命工作,从来都是不怕流血、不怕牺牲的。
梅靖江早就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早点结束现在这样的生活方式,对梅靖江来说是解脱,对更多的人来说是幸运。
“你要学会隐忍,学会承担责任,还有,你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我,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人在陪着你。”梅靖江说道。
顾卫林好似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般,动情的点了点头。
这就是组织和军统的不同,一种能直叩人心扉的情感,让顾卫林难以言表的对组织充满了信任,对组织怀着无比的憧憬和崇敬。
顾卫林还不够成熟,他还差一点磨炼。
这是梅靖江想了这么长时间以来,想的最多的,用一种什么样的方式,让顾卫林真正的撑起一片,那就是他最终的目的。
“卫林,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说,要给你介绍一个同志么?”梅靖江笑看着顾卫林,眼神之中带着满满的关切。
顾卫林点了点头,梅靖江的话他自然记得,只是最近没有和梅靖江见面,有些问题他又不好问,所以一直没提罢了,他还以为梅靖江忘了呢。
“是不是以为我忘了?”梅靖江笑道。
顾卫林低着头,笑了笑,刚才自己的心声,一下子被梅靖江说了出来,好似被他看透了一般。
“行了,等下次见面的时候,我安排你们见上一见。”梅靖江笑道。
“行!”顾卫林点了点头,答应道。
但,顾卫林不知道,这已经是他最后一次和梅靖江单独见面,下一次,遥遥无期
顾卫林与梅靖江又说了很多最近关于政保局、关于军统的事情,并且将自己发现的很多东西都向梅靖江做了汇报。
“军统那边,你也要时刻小心,姜文青不好接触,以后怎么处理这些人之间的关系,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抗日力量。”梅靖江点头说道,他是个极其有自己主见的人,对组织忠诚不二,随时可以牺牲自己,当然对很多的观点他也有自己的见解,并不受组织之中很多人的观点影响。
一个人、一个优秀的人;一个情报员,一个优秀的情报员,只有拥有了自己的意识和看法,才能够真正意义上的成为并被称为独立情报员。
凡是接收他人命令,没有独立处理事务能力的都不能算作独立情报员,最多是个交通员。
“我记住了,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向你汇报一下!”顾卫林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
梅靖江很少见顾卫林如此这般,于是笑着说道“是你和萧潇的事情?”
顾卫林摇了摇头,梅靖江诧异的看着顾卫林,不明白顾卫林是什么意思。
“是吉高松子的事情!”顾卫林向梅靖江详细的汇报了关于吉高松子的事情,并将徐宓掺和其中的事情也一并告知。
“这件事情我会向组织上汇报的,你做好的自己的工作,这件事情一定要慎之又慎。”梅靖江叮嘱道,本身作为潜伏人员,很多出格的事情就解释不清楚了,如果有些事情因为自己的私下行动,没有向组织上汇报,那往后怎么解释也说明白的。
梅靖江不希望顾卫林往后有说不清楚的事情,他要顾卫林没有任何负担的去工作。
组织上对潜伏人员的管理和掌控是有一定方式的,有些事情不说清楚是有代价的,当然,这不是针对哪个人,而是为了保证组织的纯粹『性』不得已而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