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裹挟着万钧巨力的战锤,与安格玛的手掌相触。
没有想象中天崩地裂般的撞击,没有扩散的冲击波,没有漫天飞舞的土石和烟尘。
在奈法利安震惊的目光中,安格玛居然……
只用一只手,便轻描淡写地接住了炎魔之王的盛怒一击,就仿佛只是拿住了旁人递来的树枝那般随意。
奈法利安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世界观都要崩塌了。
这根本不可能!
他本以为,安格玛是拥有什么克制炎魔之王的手段,才这般无所畏惧的。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份自信的来源,竟然是远远超出炎魔之王拉格纳罗斯,远远超出了他认知极限的恐怖实力……
而看安格玛的样子,似乎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就像是拥有连艾泽拉斯最强大的存在,也望尘莫及的强大力量。
奈法利安呆立当场。曾经的问题再一次浮现心头,这一万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什么?”
见武器被完全不符合常理地轻松接住,拉格纳罗斯同样无比震惊。可他想抽回战锤,却发现战锤宛若生了根,怎么都拿不起来。连带着自己的整条右臂,也被某种明明没有感知到,却真实存在的力量禁锢住了。
这……
这是什么样的存在?
“该回答我的问题了,是死,还是屈服。”战锤下方传出了安格玛淡漠的嗓音。
拉格纳罗斯永恒燃烧着的灼热心脏,忽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萌生出无比强烈的退意,立刻就要丢弃战锤,切断与这条手臂的联结,顺着连通物质位面与火源之地的黑石山,逃之夭夭。
哪怕此举必将元气大伤,丢掉构成身体的海量火元素,也在所不惜!
可紧接着这位火元素之王便发现,火源之地与物质位面的通道被……
被切断了。
什么时候?怎么做到的?
在火源之地堪称全知全能的炎魔之王,根本就没察觉到这是怎么发生的。
埃克索图斯,该死的蠢货!该死!这根本就不是能够对抗的敌人!
炎魔之王忍不住咒骂起了将自己召唤出来的愚蠢手下,那个代替自己管理熔火之心,监管物质位面与火源之地通道的“管理者”。并对现身在此,感到追悔莫及。
实际上,他真正意识到的是自己的愚蠢……
原来,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这个平平无奇的凡人……
“答案呢?”安格玛又说。
话音刚落,一旁的奈法利安便发现,组成炎魔之王拉格纳罗斯身体的火焰元素,竟在短短几秒间暗淡了下去,火焰熄灭,不再发出无尽的光和热,就好像正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快速冷却。
不一会功夫,在炎魔之王惊恐的目光中,自己的身躯竟有一多半都转为了寒冰。
仅从外界观看,并不能切实体会到这种过程的可怕。
可拉格纳罗斯却真切感受到,组成身体的火元素熄灭了!彻彻底底地“熄灭”了!经由一种完全不符合世界规
则的转变过程,变幻成了本质截然不同的水元素,并在极度严寒下冰封,冻结……
在内核高温的炙烤下,炎魔之王体表的冰块纷纷崩裂破碎,成块成块地掉进下方的熔岩湖中。
退,退不得。
逃,逃不了。
还全无反抗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走向死亡。
拉格纳罗斯已经感受到,那股不可名状的冰寒之力,已经涌向了自己的核心,一旦核心不复存在,便会如安格玛所说,赖以凝聚的一身火元素会回归火源之地,而自己也将彻彻底底地死亡。
拉格纳罗斯望向安格玛的目光中,出现了难以言喻的恐惧感。
这是一种源于对未知强大存在的恐惧,终其一生也不曾有过。
这种恐惧,就和定序战争期间,站在暗影生物肆虐,四大上古之神各占一方的大地上,仰望降临在星球外的宇宙空间里,那些拥有无比伟岸的身躯,拥有无比强大力量的泰坦时一样!
“屈服,我……屈服!”炎魔之王大吼道。
话音一落,难以忍受的强烈痛处戛然而止,转化过程开始逆转,寒冰重新转为火元素,炽热的光和热再度焕发而出,炎魔之王拉格纳罗斯又回来了。
就好像刚刚一切从未发生过。
炎魔之王默默地收回了战锤,但这一次,他却不敢再造次了,向着眼前这个“渺小”的“凡人”,顺从地低下了头颅。
对于向外来者屈服,拉格纳罗斯并不感到陌生。因为就在上古之神降临在艾泽拉斯以前,四大元素本是这颗原初星球的主宰。历经艰苦卓绝的战斗,他们无从抵抗无尽的暗影浪潮,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
奈法利安已经不知该作何感想了。
短短几分钟过去,安格玛就收服了艾泽拉斯最为强大的存在之一。他到现在都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只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境。
“明智的选择,”安格玛貌似赞叹地说道,可凛冽的目光中却并没有半点赞赏之意,“如果你愿意为我而战的话,就能获得自由——上古之神尚未染指艾泽拉斯之前的那种自由。”
拉格纳罗斯忍不住一惊。
深究这句话的含义……
莫不是说,眼前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凡人”,将杀死所有上古之神,净化艾泽拉斯,解放所有被奴役的元素?
拉格纳罗斯无比暴虐,正符合火焰的本质,是四大元素中最好战且善战的一个。在混乱年代,他无时无刻不再侵夺着其他元素的领地,从星球本源啜取着更多,更强的力量……
而在眼见上古之神腐化大地之际,他之所以选择归顺,与其说是力战落败后的无奈之选,不如说是主动屈服。因为上古之神承诺,将觊觎他更为强大的力量……
一方面,火元素就和其他元素一般,畏惧上古之神的力量,因而屈服在后者淫威之下,这一点并无不同。
另一方面,在艾泽拉斯守护者体系土崩瓦解,上古之神即将卷土重来时,土元素和水元素都选择观望态势,而风元素和火元素则助纣为虐,为主人的归来铺平道路,为的也是对方许诺给自己的力量,或者说,明白这个世界已注定无法抵抗上古之神的事实,畏惧反抗行为招致的怒火与清算。
可眼前,却有了一条新的道路。
拉格纳罗斯回忆起了曾经面对上古之神时的观感……似乎真的不如眼前这个“凡人”这般强大。
“我同样将给予你难以想象的力量,你将不必再委身于区区一颗星球,而是跻身宇宙,与驰骋无垠止境的元素领主并驾齐驱,成为无垠止境的……炎魔之王。”安格玛适时说道。
拉格纳罗斯“眼”前一亮,怔怔地看着安格玛,似乎要从他的眼中读出这句话的真实性来。
半晌后,他又一次低下了头颅,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谦卑得多,真诚得多。
“主人。”炎魔之王尊敬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