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玛闻言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了奈法利安。
“还记得吗,上次进入提尔之墓的时候,我体内的暗影能量触发了墓穴的净化装置。”奈法利安一边脱衣服,一边说道。
“记得,怎么了?”安格玛当然对这件事记忆犹新。
无意触发对暗影气息无比敏感的墓穴防御机制时,奈法利安还以为是前段时间和洛肯战斗,导致有暗影能量留在了体内。殊不知暗影气息的真正来源,是血脉的源头,自己的父亲耐萨里奥。
“现在的情况更严重了,”奈法利安无奈地叹了口气,“几天前和那个克拉西斯大将交手的时候,我已经有意避免暗影能量顺着伤口进入体内了。战斗结束后,更是请求阿莱克斯塔萨大人为我净化了伤口,但不知道为什么……身体里的暗影能量越来越多,多到了……”
一会功夫过去,奈法利安已经把上衣脱了下来,把满是虬结肌肉的上半身袒露了出来。只见古铜色的皮肤下有一条条黑线流转不定,就仿佛钻进血肉里蠕动的黑虫一般令人胆寒。
“多到连思绪都受到了影响吗?转身,让我看看后背,”安格玛接话道,上前细细查看起来,“唔,确实很严重。”
奈法利安背着身点了点头。
“这几天常常有一个声音在我脑袋里回荡,就好像是……某种梦呓一般的无意识低语。我也问其他同胞了,他们全都听到了那个可怕的声音,黑龙人和黑龙兽也不例外,不过……程度却都没我严重。我搞不清楚,这究竟是不是我族近来经常与腐化大军交战导致的?透过伤口等接触方式,那些暗影生物把腐化蔓延到了我们身上?但问题是,绿龙、红龙和蓝龙却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这太匪夷所思了!”
这位黑龙王的长子无比困惑。
安格玛心里暗暗叹息。
大地守护者耐萨里奥与自己的族群之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时至今日,他早已和族群密不可分,自己的堕落很容易就通过这份联结影响到所有黑龙。
在此后的一万年里,所有黑龙都渐渐因此走向堕落,或是被逼疯,或是干脆踏上了上古之神这条贼船,无一幸免。耐萨里奥的末代子嗣拉希奥之所以免受堕落影响,全在于在龙蛋里面的时候就被红龙百般净化,精心照料,这才没走父亲的老路。
既然此时的奈法利安已经察觉到了腐化的苗头,想来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意识到不对了。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种诡异现象的源头,正是五色龙族无比敬重的自己的父亲。
“我想……或许你能帮帮我?既然那件神器能净化被腐化的守护者,应该也能净化我体内的暗影能量吧?我用不用变回黑龙形态?”
“不用,这样就好,”安格玛一句多的话也没说,而是直接从脖子上解下了那枚名为“救赎”的挂坠,对准了奈法利安的背部,“过程难免会有些痛苦,忍着点。”
当然会痛苦,这可是来自血脉深处的腐化,想要驱除又谈何容易?即使以救赎的无上之威,想要彻底净化奈法利安,并隔绝来自血脉深处的腐化影响,也会是一个十分漫长的工作。
随着这段时间的相处,安格玛原本非常想帮助奈法利安清除腐化,让他不必像自己的父亲那般堕落。
至于这个决定,将会对艾泽拉斯的时间线造成怎样的影响……安格玛早就想过,而且早就有了解决之道。
后世的奈法利安,将和自己那位聪颖非凡的妹妹奥妮克希亚一起,在父亲的命令下潜入人类世界,试图利用人类的规则把持政治,进而操控人类这个潜力非凡的凡人种族为己用。
奥妮克希亚化身卡特拉娜·普瑞斯托,成为了暴风王国总领朝纲的女伯爵。而奈法利安则化名维克多·奈法里奥斯,奴役了战败的兽人黑手氏族,占据黑石塔上层,一方面与黑石塔下层被炎魔拉格纳罗斯奴役的黑铁矮人对峙,同时也威胁着暴风王国,借此帮助自己的妹妹掌控暴风王国政治。
奈法利安被净化了,这世上无非少了一个维克多·奈法里奥斯……安格玛有许多办法可以消除因此而产生的时间线动荡,确保历史如旧。虽说这么做的风险是有,但也是值得一试的。
但,问题是……
近来的“顺利”,让安格玛深感不安。他总觉得有哪不对。
上古之神真那么好对付?燃烧军团真的没有后手?他甚至觉得,未来都因此变得雾霭浓浓,看不真切了。他还不能净化奈法利安,即使按照原本的计划,也要等到耐萨里奥彻底堕落后才行。如今……更是不行,他必须先搞清眼下的状况,搞清这不安究竟从何而来,才好决定是否要进行这颇具风险的行动。
半黑半白的宝石一经激活,即飞速运转了起来,就好像有两条衔着彼此尾巴的游鱼在其中飞速游弋。若有若无的气场笼罩在了奈法利安身上,后者的躯体瞬间颤抖了起来,体表很快就密布细密的汗珠,看起来正常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在“救赎”的作用下,魁梧壮硕的“血肉维库人”皮肤下的黑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变成暗影气息蒸腾而出,最终被摄取到了安格玛手中的挂坠里。
这样的过程大约持续了半个小时才结束,随着最后一丝暗影能量消失殆尽,奈法利安一下子脱力跪地,撑着地面大口喘着粗气,“我感觉……好多了。这件神器的作用真是不可思议,我现在相信,你确实能解救那几位被腐化的守护者了……谢谢你,先知。”
“短期内,或许十几天,或许几个月,你应该都不会再受黑暗低语的影响了。但要想彻底驱除腐化,还需要长期的……嗯,治疗。”安格玛一边收起“救赎”,重新将其系在脖子上,一边说道。
“这就够了,”奈法利安起身穿好衣物,“至少让我有时间查清腐化的源头。让我们出发吧。”
安格玛点了点头,直接开启了一道通往古卡利姆多大陆正东方的传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