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血腥的气味,绝对不属于印太师。
这是叶云溪这些日子与印纯钧相处以来,从对印纯钧的了解得到的答案。
印纯钧是一个洁癖到病态的人,他修炼的功法也有些诡异,可即便是杀了人,印纯钧也绝对不会让自己沾染到血腥的气味。
印纯钧的身上,永远都是那傲然的冷香气息。
可刚刚那个人,刚刚那个拥有与印纯钧一模一样面容,一模一样身形,以及一模一样装束的男人,一身血腥气根本遮盖不住。
那种诡异的别扭感觉越发强盛起来,叶云溪不管不顾地朝着那远去的颀长身影追了过去。
然而,他还没跑出几步,便被一直跟在那个男人身后的灵隐观道士拦住了去路,这些道士们摆开阵型,隐隐将叶云溪环绕在中间。
道士们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完全将叶云溪与那个男人间隔开来。
男人似乎并没有听到叶云溪的叫喊,他连头都没有回过来,就这么径自走着。
叶云溪发现他行走的方向,竟是古墓入口的方向,心下大惊,顿时对着面前的那群道士厉声大喝:“闪开——”
然而,那些道士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身形丝毫不动。
叶云溪双眸迸发出骇人的神色,他将手伸进了自己的袖袍之中。
与此同时。
另外一边。
草叶含露的官道之上,一辆颜色暗沉的马车轱辘滴滴答答行进着。
马车四周围,一群甲胄整齐的士兵骑着马,将马车护在中间。
队伍行进的速度极快,不多时,领头的侍卫抬头望天,忽然打手势示意队伍慢下来。
天边云层带着铅色,忽然间下起了雨。
雨丝细小而又冰冷,队伍穿过一阵阵湿润薄雾笼罩的官道,
印纯钧盘坐在马车中央,感受到马车外界的细微变化,他的面色越发阴沉了起来。
片刻之后,外头较远的位置传来侍卫们窃窃私语的声音。
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却不知,这些话,竟一字不落地传入了印纯钧的耳中。
“据说王都那边出了什么大事,说的好像是丞相府一夜之间被屠灭满门,尸体原本被京兆尹收敛起来,这还没过头七,那些尸体集体消失了,那叶府如今也成了鬼宅,听着都感觉忒吓人……”
“那是啊,太师最近面色都不好呢。”
“丞相是太师的姨夫,太师会如此反应很正常。”
“我听说太师入朝为官之后就立誓不回祖宅,当年太师还在祖宅的时候,印家祖宅也死了不少人呢,如今太师跟丞相亲近,结果丞相家就遭了秧。”
“难道真是太师杀戮太重,擅自弄权,才会遭到天谴?”
“这是天煞孤星的命吧……”
……
滴答,滴答……
马车外头的各种林木叶片,经过雨水的洗礼,发出微微的声响,正微微发光。
印纯钧一言不发地盯着紧闭的车帘子,外头那些人的窃窃私语并不能影响印纯钧的心神。
蓦然……
马车停了下来。
领头将领来到马车窗前,低声禀报道:“太师,下雨了……雨越发大了。”
“嗯?”印太师发出了低低的回应之声。
“斥候回来了,汇报说前方有废弃的庙宇可暂时避雨。”将领继续恭敬地禀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