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直隶大城县人?”李莲英吃惊地问了一句。
“是的,大总管,卑职是直隶大城县人。大总管是不是知道这个地方?”刘友石问李莲英。
“本总管也是直隶大城县的人啊!可本大总管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你啊!”李莲英说。
其实李莲英的言下之意是说,难道你没有听说过本大总管的大名吗?本大总管的大名应该在大城县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的。你居然还不知道本总管的大名,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哦,李大总管,卑职祖籍是直隶大城县的人。后来从家父那一辈开始搬到安徽的。所以小的不知道李大总管是直隶大城县的人,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李大总管竟然也是直隶大城县的人,卑职真是三生有幸啊!居然有李大总管这么厉害的老乡。卑职给大总管磕头了。以后还请李大总管多多费心,照顾一下卑职,卑职感恩不敬。”
刘友石说完,就跪下给李莲英准备磕头,李莲英连忙一把把刘友石拉起来说:“刘大人,不必客气了。这里不是在京城里,不必拘礼了。你就站着跟本大总管说话吧。”
刘友石被李莲英拉起来,站在一边说:“谢李大总管。俗话说,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卑职真没有想到,在这个偏远的小县城,能够遇到乡亲,真是三生有幸,上天赐给的缘分啊!”
“对啊,这真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缘分啊!”李莲英慨叹地说。
其实,自从李莲英阉割净身,进宫做了太监,就离开了家乡。中途也曾经回去过两三回,可是,每次都是来去匆匆,时间有限。
现在随着岁数的增大,叶落归根的想法越来越严重了,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特别想念家乡。
现在在这个偏远的小县城遇见了老乡,又唤起了他们的思乡之情。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他的高兴之情溢于言表。于是,他对刘友石显得格外亲切,格外亲热。
李莲英突然对这个老乡产生了怜悯之心,他要帮助一下这个老乡,帮他躲过慈禧皇太后的这一劫。
俗话说得好,兔子不吃窝边草,在这样偏远的地方,遇到这样一位好老乡,对他又是如此的孝敬,给他送来了那么好的一个礼物,他一定要好好帮助帮助这位老乡。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果他不救这个老乡的命,他也就太不讲老乡的情分了。
李莲英这样一想,就对刘友石说:“刘大人,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休息了。不过,本大总管告诉你,本大总管会帮助你度过这一劫的。你尽管放心吧!”
说完,他摆了摆手,示意刘友石到他的跟前来。
刘友石明白了李莲英的意思,他赶紧凑到李莲英的跟前。
李莲英在他的耳边如此这般地嘀咕了一阵子,说:“本大总管交代你的这些事情,你记住了吗?”
刘友石如小鸡啄食似地点头说:“谢谢李大总管,卑职铭记在心了。本职对大李总管的帮助感恩不尽。俗话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以后,卑职一定会更加孝敬大总管的。”
“好了,你可以走了。”李莲英叮嘱完刘友石,开始打发刘友石了。
刘友石见李莲英下逐客令了,赶紧告辞李莲英,退出了李莲英的房间,蹑手蹑脚地回到了他的住处。
刘友石躺在床上,心里坦然多了。明天他不用发愁了,他不会有大的麻烦的,因为有李莲英大总管会为他遮风挡雨的。
刘友石想,以后他只要抱住李莲英这个大腿,他还有什么可怕的。李莲英就是他的巨大保护伞,坚强后盾,只要有李莲英罩着,他何愁没有银子捞哩。
刘友石为什么不前去接驾,是因为他心里有他的小九九,打着自己的算盘。原因是这样的。
华阴县近三年来,干旱严重,老百姓颗粒无收,可是上面的各种税收又不减免。刘友石本来就是个贪得无厌的大贪官,在老百姓心中,他就是个刮地三尺的主儿,只要能捞到好处,他是一点儿也都不会放过的。
这三年由于老百姓颗粒无收,刘友石从老百姓那儿根本无法敲诈勒索,巧取豪夺不上钱财。唯一的办法就是节省,再节省,把这些年贪污和盘剥来的钱省起来不花。
事情正好凑巧的是,慈禧皇太后和光绪皇帝逃难路过华阴县,要求他前去接驾。可是接驾需要花银子,这银子从哪儿来,一时难住了刘友石。
最后,刘友石就把接驾慈禧皇太后和光绪皇帝的费用摊派在了老百姓身上,然后派县衙衙役前去老百姓家里挨家挨户收取接驾银子。
谁知,老百姓穷得连锅都揭不开了,吃了上顿没下顿,活命都成了问题,哪里还有银子去交接嫁慈禧皇太后和皇上的费用。
刘友石派下去的衙役在乡间转了一圈回来,给刘友石汇报说:“老爷,老百姓真得是穷得叮当响了,连锅都揭不开了,根本收来接驾的银子。”
县太爷刘友石听了衙役们的回报,也是无可奈何。他知道老百姓手里确实没有银子,不是老百姓不交。
可是,慈禧皇太后和光绪皇帝圣驾莅临,他又不能不接驾。那么接驾的银子去哪里弄,这可把他作难死了。
他也曾想拿出他以前从老百姓那里剥削来和克扣下的银子,来接驾慈禧皇太后和光绪皇帝。
但是,当刘友石坐下来仔细一算账的时候,他吓了一大跳。他发现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他要是接待这么多的人,让这些人吃好喝好,至少要花去十多万两银子。
这么多的银子,要从他的身上出,这不是等于在他的身上剜肉吗!他可真的舍不得出。他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儿,宁可丢了性命,也不愿吐出半个子儿来。
刘友石转念一想,与其把银子花出去心疼死自己,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破罐子破摔,什么也不准备,什么也不管,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大不了把他杀了。
刘友石这样一想,干脆决定,以静制动,一不铺路洒水,二不置办酒席,三不前去接驾。死猪不破开水烫,躺平,摆烂,听天由命。任由慈禧皇太后和光绪皇帝处决他。
刘友石把他的这个想法说给师爷听,师爷听后说:“老爷,万万不能这样做。您这样做,不是找死吗?”
刘友石说:“混蛋,本老爷不找死该怎么办?本老爷无银子接驾,只能这样躺平摆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