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纸经过众人一致商讨,又经历了几次小幅度修改后,便开始动工。
元春和宝钗的预料不差。
就在传出贾府要修园子的同一天,便有不少言官上书弹劾贾瓒挥霍无度、生活奢靡。
在国朝艰难之际,却只顾自己享受,实乃故名垂钓之辈。
永安帝得知此消息后,以他心机,一眼便瞧出了贾瓒想干嘛,顿时怒不可遏。
他自诩英明神武,素来秉持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则,认为贾瓒这是小看了他的气量,此举着实是戳到了他的肺管子。
直接把他叫了过来臭骂了一顿,说他小小年纪不学好,吃饱了撑的净想些有的没的。
之后还不解气,又下旨斥责了他一顿,罚了他半年的俸禄。
哪怕圣旨的内容并不是责怪他挥霍无度,却也并不妨碍诸多人弹冠相庆,自以为总算是让贾瓒吃了次亏。
不管怎么说,贾府修园子的事却是一点儿也没耽误,该干嘛干嘛。
此后又过十余日。
这天,已经在米家住了许久的妙玉返回了贾府。
踏入后山的第一眼,便瞧见正在桃林之间饮茶对弈的元春和贾瓒。
虽是帮自己找到了姐姐,但妙玉依旧不怎么看贾瓒顺眼,扫见了他之后,从鼻子中“哼”了一声,一甩衣袖,傲娇的进了屋子。
“这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贾瓒翻了她的背影一眼,没好气的道。
元春举止娴雅的掩唇轻笑,道:“她脾性古怪,你无事招惹她做甚?”
“哼”,贾瓒轻哼一声,从棋盒中拿出一子,落在棋盘之上,抬眸望着眼前温婉秀巧的美人,问道:“为何要抗拒那寺院道观?”
在几次修订图纸的过程中,元春一直坚持要抹去为她修的道观寺院,但却在贾瓒的坚持下保留了下来。
“我……”,元春粉面含羞,微微垂首,似是与他赌气一般,嗔怒道:“我就是不想要。”
贾瓒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伸手握住石案上柔滑的纤手轻轻抚摸着:“我说了,除了名分,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你想修道,我就给你修道观;你想礼佛,我就给你修寺院;你想要什么,但凡是我能做到,绝对不会耽搁。”
他嗓音很是温柔,轻轻唤道:“我只希望大姐姐能够开心就好。”
“你……”,元春心湖微颤,轻轻抿着樱唇,俏脸上愈发红润,却是并未挣脱他的手。
深深的吸了一口凉气平复了下思绪,她佯怒道:“瞧见你就心烦,你不出现在我眼前,我便会开心。”
“哦?是吗?”,贾瓒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把玩着掌间绵软纤细的玉手:“那我走?”
“走吧,赶紧……”,元春口是心非的道。
贾瓒笑着松开了她的手,站起身来,面朝她步步后退,口中不断的念着:“那我走了……我真走了……”
“快走……”,元春又好气又好笑,别过俏脸,一副不想瞧见他的模样。
“行,我走了……”
回了这一声后,贾瓒便没了声音。
元春朝旁边看了一会儿,待听不见动静了后,这才偷偷往前扫了一眼,却不见任何身影。
心中一急,猛地站起身来四处打量,禅院四周除了桃树,别说人,连个鬼都瞧不见。
“真……真的走了……”,元春心头无比的失望与委屈,无力的坐到石凳上。
我不过是任性了一次,你就不能哄哄我?
想着想着,元春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正在此时,有人从她背后轻轻抱住了她。
不等她反应过来,却听见了贾瓒笑着说道:“大姐姐心口不一,该罚。”
“你……”,元春香软的娇躯微颤,猛地回头,入眼的是贾瓒带着坏笑的英俊面庞。
“你这个坏人,就知道捉弄我……”,哪怕以她温和的性情,此时也是恨的牙根儿痒痒,银牙紧咬,使出了传统技能。
掐着他腰间软肉,三百六十度拧了一圈。
“嘶,大姐姐息怒……”,贾瓒口中配合的吸溜着,环抱住她的手臂却是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
“快些放开我……当心被妙玉瞧见了……”,元春羞恼的挣扎着。
贾瓒依旧不肯放开,反而用力了几分:“我这人素来讲究个不做亏本生意,大姐姐不给我些好处,我如何会松开。”
“你……”,元春算是拿他没了丝毫办法。
在以前的接触之中,她以为贾瓒是个严肃冷冽的性子,谁知真正有了肌肤之亲后,竟完全是另一副模样。
“你要什么好处……”,元春无奈,只得随着他心意问道。
贾瓒轻笑了下,面庞朝着她慢慢靠近。
元春察觉到了什么,身子缓缓往后躲,却还是被他抓了个正着,吻在了那对温软丰润的唇瓣上。
一番唇枪舌剑后,元春已经浑身无力,软软的靠在贾瓒怀里。
素手捏成粉拳,不住的敲打在他胸膛之上,口中还斥骂道:“坏人……无赖……登徒子……”
贾瓒也不躲闪,任由她打。
稍稍恢复了力气后,元春终于挣脱了他的臂膀,站起身来手忙脚乱的整理了下衣衫,凝着柳眉,满面寒霜的望着他。
“光天化日之下,你如此轻薄于我,把我当成什么了?”
听出了她言语之中冒出的真火气,贾瓒直起身子,双手叠在身前,郑重的朝她作了个揖:“大姐姐息怒,我知错了。”
本来一肚子火气的元春,见他认错的如此干脆利落,反倒是不好再冲他发火。
迟疑了半天,只得道:“往后你不得再靠近我身边,不然……我……我就去……跳井……”
“不能跳井,怎么也不能去跳井啊”,贾瓒上前一步连忙道。
元春随着他连连后退,口中念道:“你别过来,我……我说到做到……”
“好好好,我不靠近”,贾瓒连连摆手,又指着棋盘道:“那……咱们继续下棋。”
见她目光愤恨的扫了过来,他拍着胸脯道:“我保证不动手动脚。”
元春娇哼一声,这才重新坐下,继续着方才的棋局。
一连下了五局,全都是她获胜,贾瓒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略显憋屈。
最终在又输了一局后,他再也忍不了了,很是光棍打乱了棋盘,起身怒道:“不下了不下了,走了。”
言罢,便甩着衣袖,气呼呼的离去。
望着已经恼羞成怒的贾瓒,元春心中这才解气了不少,掩唇偷笑。
可是等他彻底不见了踪影后,心中又仿佛少了些什么,不由得有些惆怅。
她毕竟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女,自是能明白这是因何而起。
呆愣的端坐在石凳上良久,最终幽幽一叹。
自己……似乎是……真的倾心于他了……
真是孽缘……
一对秋水美目不经意间扫过了棋盘,忽的感觉有些奇怪。
贾瓒的棋艺并不算高超,却也是有功底的。
以往也不是没和她下过,两人你来我往互有胜负,局面很是胶着。
何时曾有过这般溃不成军的时候。
刹那间,她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失神的俏脸上,不由自主的浮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心眼儿比簸箕还多的坏小子……
有他在身边陪着……感觉似乎也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