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
万奇听叛军要跑,脸色为之一变,连忙上前唤道:“万不可令这群人跑了呀。”
整个西南都被这帮叛军霍霍的不轻,这回若不将他们一棒子打死,西南百姓岂不是还要遭殃。
“我自有计较”,贾瓒淡然回道。
又仔细的看了一会地图,他这才想起了什么,抬头道:“万大人便回去休息吧,且将心放在肚子里,他们跑不掉的。”
这个万奇被关在牢里这么多天,身子本就虚弱的厉害。
在贾瓒拿下怀化府将他放出来后,他便第一时间投入了自己身为知府的本职工作中去,连轴转了一整天,连口热饭都没顾得上吃。
再这么下去,这家伙说不定忽然断了气也不奇怪。
万奇苦笑道:“城中还有太多事项要处置,这般时候,下官哪里顾得上休息。”
贾瓒微微颔首,这年头,像这么负责任的官员属实是不多了。
又劝道:“即便如此,万大人也不能不顾及身体,现今怀化府就靠你了,这种时候你可不能倒下。”
万奇心中很是沉重,叹息一声,无奈的摇头:“就是现在这个时候,才更是不能休息,侯爷放心,下官还顶得住。”
“事总要一件一件做,急是急不来的”,贾瓒轻笑着道:“若为了先做几件事,自己反倒先是送了性命,这后面这一大摊子你想甩给谁?”
见他还欲再言,贾瓒凝眉厉声道:“好了,本侯以上官名义,命你去休息,其余诸事一概等明日再讲。”
万奇干笑了几声,只得拱手一礼,讪讪离去。
待他走后,贾瓒继续低头研究着地图。
不知不觉之间,天色逐渐昏暗了下去。
房外有脚步声响起,却见一士卒进来躬身道:“大人,南安太妃与南安王妃等逆党家眷,通过看守士卒递来了信,欲要见大人一面。”
怀化府被攻下后,原本在这里没来得及跑的南安王家眷,自然便成了阶下之囚。
不过现今大梁对于南安王如何处置,还没有个定论,贾瓒自是不能越俎代庖,便也未将其关入大牢,只是将宅院封锁了起来,严加看管。
贾瓒低头研究着行军路线,闻言头也未抬,冷声道:“一群犯官之后,有什么可见的?不见!”
他们找自己除了求情还能有什么事?他才懒得理会这些人。
那士卒见他拒绝如此干脆,犹豫了下,道:“可是大人,对方讲……有件关乎大人安危之事,要与大人面谈。”
若非是因为这个,看守的折冲军士卒才懒得理会这些人。
关乎我的安危?贾瓒心下好奇。
这世上还存在能威胁到我安危的人?
思量了一番,决定去瞧瞧这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起身道:“既如此,那便走一趟吧。”
那士卒躬身一礼,前头带路。
来到了前院上了马车,直奔南安王府邸而去。
夜色朦胧,一轮残月挂在天幕之上,幽冷的月光穿破云层,照在平滑的青石地面上,折射出暗淡的光芒。
府邸门楼上挂着灯笼,朱漆大门敞开着,从大门一直往里延伸,折冲军士卒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看守的甚是严密。
大门前,贾瓒翻身下马,站在门楼檐下往里眺望,不禁感慨。
南安王无愧是世袭罔替的异姓王,家底就是厚实。
这处宅院占地面积相当广阔,大略估算之下,不会比宁国府加上荣国府一起小上多少。
而且这里还不是南安王在西南的真正王府,只是置办于此处的一座宅子而已,似是这般宅子,在别处都还不知有多少。
当然,宁荣二府地处长安城内寸土寸金之地,若论价值,这处宅子便是拍马也远及不上。
士卒皆是躬身朝他行礼,口称大人。
贾瓒朝他们笑了笑,迈开步伐朝里走去。
有王府下人在前头带路,穿过回廊过道,一直来到了后花园一座人工湖旁的阁楼前。
“侯爷,太妃娘娘、王妃娘娘以及两位郡主,已经在此等候。”
下人朝着贾瓒欠身道,自己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贾瓒眉头微蹙。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人的话貌似有些别扭。
可具体哪别扭,又说不上来。
他倒是也未放在心上,点点头,迈步走上台阶,推门而入,王府下人跟上去把门合上,低着头离去。
绕过屏风,贾瓒脚步一滞,停在了原地。
他总算知道,方才那人的话哪里别扭了。
便见南安太妃坐在一旁贵妃榻上,中间一面圆桌,已然备好了酒席,桌旁站着一名宫装美妇人,两个少女坐在椅子上怯生生的低着头。
厅中竟是连一个服侍的下人都没有,就更不必说男丁了。
南安太妃贾瓒已经见过面,那名看宫装美妇人与那两名少女倒是头一回得面,想来便是南安王妃与南安王的两个女儿了。
这很不对劲。
依照当今礼法,他一个男子前来赴宴,哪里会有一群女眷作陪的道理,南安王的儿子可还活着呢。
不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不该发生这般违背礼教之事。
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贾瓒留了个心眼儿,就站在原地,动也未动。
厅中几人正在讲话,见他到来,南安太妃脸色极度的不自然,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尴尬笑容,颤声道:“瓒……瓒哥儿……你来了……”
“瓒哥儿来了,快来坐”,相比之下,南安王妃的表现可就大方了太多。
其已年过三十,但保养极好,精致的五官上不见有丝毫褶皱,气质雍容典雅,丰姿绰约。
宛若银盘般的俏脸上,挂着娇媚的笑意,扭动着丰神绰约的身段儿踱步上前,亲近的抓住了贾瓒的袖子,便要拉着他落座。
然而贾瓒却不动声色的拂下她的手,脚步往后迈了一步,与她拉开距离,淡然道:“王妃不必客气。”
见他如此动作,一丝失望从南安王妃俏脸之上一闪而过。
躲开了这个女人之后,贾瓒扭头望向南安太妃,问道:“太妃娘娘所言有关本侯安危之事,不知具体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