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巍峨耸立,琉璃瓦映日光辉,金碧辉煌,飞檐画栋,玉柱间攀龙附凤。
“哈哈哈哈”
一阵大笑声自殿内传来。
御阶之上,永安帝一身龙袍,手中拿着传国玉玺,脸上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此玺经过内阁以及诸多朝中饱学之士一致鉴定,虽是依旧无法完全彻底的确定,它就是出自祖龙之手的传国玉玺。
却也没有证据证明它就是后人伪造。
一番商讨与争论之后,最终认定,它就是传说中的传国玉玺,已然失散数百年之久,如今重见天日。
传国玉玺现世,朝廷自然需要大肆宣扬一番,以稳定天下人心。
除了官员内部的邸报外,锦衣府也加大力度,暗中四处宣扬此事。
“臣等恭贺吾皇万岁”
殿中,众臣大礼参拜,恭贺永安帝。
接受众臣跪拜,永安帝心情舒畅至极,大笑着虚扶道:“众卿平身。”
“谢万岁”
龙椅上,永安帝手中一直攥着传国玉玺,爱不释手的把玩着。
翻过来调过去的仔细观瞧,越看越是喜爱。
此等华夏传世至宝,正该属于朕才是。
但望见玉玺上曹丕与石勒所篆刻的字时,眉头微微一皱。
不屑道:“一乃窃国之贼,一乃异族残暴之徒,也配在此宝上刻字!”
他的确有资格这么说。
相对于逼迫汉帝禅让的曹丕,和残暴不仁,且只是割据一方的石勒,身为大梁的皇帝,自然有资格瞧不起这二位。
北伐蒙元,复汉家河山的大梁,得国之正,历数史书,也罕有能与其相匹敌者。
更何况是被后世骂了一千多年大魏,和压根上不得台面的后赵。
伸手将玉玺递给一旁的李进忠:“将此二贼所留字迹去除。”
“是”,李进忠躬身接过玉玺,下去命人磨字去了。
礼部尚书简成出于一个学者的心态,对永安帝的做法稍稍有些不赞同。
这毕竟是前人所留,也是历史的见证,就这么磨掉,属实有些可惜。
永安帝眸子往前,直望向殿外内库的方向,心中更是愉悦。
这一回光是银子,贾瓒便拉了四千多万两回来,外加无数的金银珠宝,古玩字画。
另外还有两百多万石粮食,由于过于沉重,现在还在赶回来的路上。
原本内库和国库里,空的都能饿死老鼠。
这下一波肥。
手里有了银子,就可以大力赈济灾荒,清剿叛匪,一一理清过去的弊政。
朝廷的日子也就越来越好。
永安帝不禁连连点头,心中暗道:贾爱卿真乃一员福将。
自贾瓒横空出世后,好像蒙在大梁上空的阴云,已然逐渐消散。
“来呀,传旨,赐贾瓒丹书铁券,赏蜀锦二十匹,准其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
此三条合称“三不朝”,第一个有此待遇的是兵仙韩信,后面历朝历代逐渐形成规制,以体现皇帝对于臣子的赞赏与信任。
殿内诸臣无不羡艳,三不朝规格之高,大梁立国以来,不过寥寥数人而已,殿内群臣更是没有一个人有此殊荣。
皇帝封赏贾瓒,众臣子也没什么好说的。
更何况以贾瓒功绩,有这般待遇倒也正常。
本来今日大朝,按照近些日子以来的习惯,上来是要先喷一顿贾瓒的。
但谁让贾瓒送回来了传国玉玺,还拉回来大量的银子粮食,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
这种时候再出面喷他,貌似有些站不住脚。
索性今日这些人便嘴下留情,暂且“饶过”了贾瓒。
不过,对于他拉回来的银子,许多人便开始有了心思。
“陛下,臣请奏”,工部尚书冯承嗣抢先出列。
众人一看,心道坏事。
朝廷诸多部门之中,有两大吞金巨兽,一是兵部,一是工部。
一个掌管天下兵马粮草事宜,一个专职各项工程、水利、交通等。
这两个部门的开支,往往能占据朝廷每年总预算的四成往上。
尤其是近些年来天下各处都不太平,剿匪与赈灾等事项总也绕不开兵部与工部,开支更是大增。
朝廷日子不好过,这些年工部也只能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各项工程能减则减。
但现在有了银子,饿了这么久的工部,怕是要来一波大的。
果然,永安帝准奏之后,冯承嗣手持笏板,大声道:“陛下,近些年天灾不断,朝廷忙于赈灾,以至于诸多工程事项不得已停工。”
“如今大运河已然年久失修,诸多河段已被淤泥堵塞无法通行,江南钱粮北上极其不便,亟待修缮河道。”
“另,黄河自前宋以来夺淮入海,至今数百年已有数次溃堤,严重影响大运河通航,致使两淮地区常年泛滥成灾。”
“臣请陛下拨付钱粮,修缮大运河,并于黄河两岸修筑堤坝,治理黄患。”
永安帝猛地一沉。
银子才刚刚入库,便要撒出去了?
修缮大运河,治理黄河,这两条光是听听就能把人给吓死。
其中所耗费钱粮可不是一点半点。
就这几千万两银子,什么也不干,全部都扔进去,估计也听不到什么动静。
但这两条提议又是如此的合情合理。
永安帝面露沉思,凝眉问道:“爱卿预估,所需银两几何?”
冯承嗣面露尴尬,躬身犹豫道:“依臣预估……若是全部实施……大概……八千万两……”
“什么!!!”
还未等永安帝出声,其他人便坐不住了。
八千万两!亏你说的出来。
合着其余部门都喝西北风,紧着你工部一个部门吃肉了是吧。
兵部尚书谭青出列怒道:“冯大人,大运河与黄河的确紧要,可其他地方也都要用银子,九边重镇可是好几年未发过粮饷了。”
得,又是一个大窟窿。
永安帝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九边粮饷欠了这么久,所需要的钱粮也不是个小数目。
谭青正与冯承嗣辩论。
“大运河与黄河,左右这些年也都这么过来了,便暂且放到一边,现在紧着九边粮饷发放,才是最要紧的事。”
冯承嗣也不甘落后,怒斥道:“何为这些年都这么过来了?谭大人可知,两淮百姓时年遭受水患苦不堪言,大运河阻塞,江南粮赋北上长安极其不便,只在路上便要耗费三成以上。”
“反倒是九边军镇,耗费钱粮无数,却无半点功绩可言,此番东虏南下,若非长平侯力挽狂澜,大梁危矣,此等空耗国库的军镇,留他作甚?不如撤换了事。”
“你……”,谭青大怒,指着他破口大骂。
冯承嗣也是气势十足,丝毫不落下风。
两个当朝一品大员,竟在这大殿之上,因为银子而大吵了起来。
龙椅之上,永安帝也不开口打断他们,任由二人争吵。
贾瓒的做法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震撼,现在满脑子都是银子的事。
依照目前来看,只是几千万两是完全堵不住四处的窟窿的,还需要另外再找银子。
想着想着,他便幽幽的望向大殿外,南方的天空。
“只是晋地便能得数千万两,若是江南呢……”
晋地虽是富庶,却也远不及江南。
“是时候找个了解内情的人来问问了”,永安帝心中暗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