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刚刚醒来不久,才理清思绪,总有几分柔弱,说话轻轻柔柔,仍旧那么温柔,尾音好像有几分虚哑。
眼神太过直白的盯着他。
她从不避讳什么。
躺在这里,她做了很多很多的梦。
好像真的是大梦一场。
过去,现在,未来。
都被她在梦里感受了一回。
明白了人与人之间感情的连接,应该如何去爱一个人。
她大概是与他有心理感应的,她莫名笃定,他必然不会有事,好像他们已经融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在醒来时。
她心是平和的。
直到,看到裴谨行的那一刻。
万物复苏。
裴谨行睫毛扇动,却也没有冷淡太久。
他一言不发地扣住她脖颈,又怕动作重了伤着她,指尖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她后颈碎发,明明那么漫不经心却总能叫人感受到无尽的怜惜与情意。
“我什么时候对你冷淡过?”
沈周懿自己倾身抱住他,嗅到他的气味,才算安心,“说分手的时候。”
裴谨行视线一侧,眼里有光,好像在笑,是风霜后的平和:“是吗。”
“我有录音。”
隔了两秒。
他才闭了闭眼,唇好像轻啄了下她脖颈,尾音透着哑:“对不起。”
清清淡淡的三个字。
生生地揪住了沈周懿的心。
她一怔。
他却继续。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周周。”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在这香火袅袅,只能容纳真情与虔诚的净土。
他在忏悔,在赔罪,在心痛。
忏悔,但他不后悔。
如果他按照原先发展,必定身死。
他从不做令自己后悔的事。
如今劫后余生。
他心痛的不是身处炼狱的自己,而是为此奔波劳碌,受尽苦难的沈周懿。
沈周懿不管其他,她紧紧地抱住他,“怎么你受了委屈,还要跟我说对不起,但没关系,我原谅你了,我们都活了,重生,重活,然后……重新开始。”
裴谨行没动。
他久久沉浸其中。
良久。
他才与她对上视线。
奇妙的。
他们都忍不住勾勾唇。
“谢谢。”
“不客气。”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从容。
平静地对话,温淡的注视,恰到好处的阳光。
他们都成为了对方的英雄。
裴谨行低低笑起来,眼尾上翘,“那我应不应该重新追姐姐?”
沈周懿认真思索。
还不等她说话。
他便轻笑着,凝视着她:“可好像当初是姐姐追的我。”
他们好像都不曾在意这才停歇不久的苦难。
他们都在翻篇,都在默契地抛开一切令人不愉快的事物,从不拘泥于任何情境之中,他们活的通透,潇洒,坦诚。
黎明破晓,天地皆明,庙里枝繁叶茂,生长不休的,是他们的未来,爱意四散人间。
沈周懿不否认过去。
她认同的点点头:“是这样。”
裴谨行摩挲了下她微干的唇,“姐姐追人经验丰富,要不给我点教学?”
沈周懿:“要不外送你些课外福利?”
裴谨行点了点头,笑笑:“好啊。”
她握着他的手往下,覆在她小腹上。
“送你一个老婆带个孩子,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