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杭以女儿的身份去给苏国臣和周美欣扫墓。
站在苏国臣和周美欣的墓前,苏杭不免又想起了苏泽安一家的恶心之举。
她发誓一定会查出当年的真相,以告慰父母的亡灵。
离开悠安小镇后,苏杭和方衍之乘坐高铁去了趟安城。
本来苏杭打算一个人去的,但方衍之不放心。
不过后来,苏杭便知道有大佬同行的好处了。
在高铁上的时候,苏杭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下,神通广大的方衍之便替她把事情都安排妥帖了。
苏杭本以为要找到当年的那些证人还要费一番功夫,然而方衍之不过打了几通电话,便全都搞定了。
“要不是知道你的势力集中在云城,我都要以为你是安城的地头蛇了。”苏杭对方衍之的办事效率喟叹不已。
方衍之”呵呵“笑了笑,“我的势力……你以后会知道的。”
“一会儿下了高铁就能见到人,你先想想要问哪些问题。”方衍之提醒了一下苏杭。
方衍之的帮忙,让苏杭觉得轻松许多。如果仅凭她一人之力,找出那些人恐怕并不容易。虽然在安城她也有警校的老同学,但都已经疏远了。
苏杭原本打算先会一会那个劣质材料供应商朱一行的,但是田咚咚告诉她,五年前朱一行罹患癌症去世了,所以苏杭只能改变计划先找当年的塔吊司机丁有才聊一聊。
现在困扰她的有两个问题:第一:他们是怎么嫁祸给父亲苏国臣的;第二,父亲苏国臣当年是怎么从塔吊上跳下来的。
如果从第二个问题入手,那么最关键的人自然就是塔吊司机丁有才了。
跟丁有才的见面安排在了高铁站附近的一家茶餐厅。
苏杭抵达包间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的人正发着火,“你们到底要我见什么人?怎么还不来!是不是在耍老子!老子还要忙着去打牌呢,要是人还不来,那我可等不了了。”
“怎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还要扣押我不成?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说你们囚禁我!”丁有才气势汹汹地说道,一听他那刁钻尖酸的语气就知道他是个泼皮无赖。
“老子现在就走,看你们能拿老子怎么样!”丁有才特别横地说道。
随即包厢地门“啪”地一声从里面打开,走出来一个瘦骨嶙峋的人,叼着烟,姿态猥琐,感觉这个人都已经瘦脱了相,面相尖嘴猴腮,那双深凹的眼睛浑浊不堪,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之人。
苏杭被这浓重的烟味熏得有些不适,皱着眉头轻轻咳了咳。
丁有才见门口有人挡着,粗暴地低吼了一句,“好狗不挡道,让开!”
苏杭身形未动,定定地站立着,以一种迫人的居高临下的气势开了口,“丁先生是吗?我们聊聊。”
丁有才一愣,旋即那双污浊的眼睛半眯不开地将苏杭打量了一遍,讥笑了一声,“就是你要找我?切,我跟你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好聊的!哪边凉快哪儿呆着!”
说着丁有才便伸手要将苏杭推开,走人了事。
苏杭依旧稳如泰山地站着,反手扣住他的手腕,要笑不笑地开口,“聊什么你一会儿就知道了。进去吧。”
丁有才没想到苏杭看上去纤瘦的身子,力气却这么大,手臂被苏杭抓地生疼,他整个人都斜了下来,“行行行,你说聊什么就聊什么。”
苏杭面无颜色,冷冷地道:“那进去吧。”
重新在包间里坐下,丁有才才发现苏杭后面还跟着一个穿着体面,面容英俊的男人,这个男人一看就来历不凡。
丁有才大剌剌地看了方衍之许久,始终都不想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跟这种大人物有了牵扯。
苏杭没给他多少缓冲的时间,一边从包里拿出了纸笔,一边悄悄地打开了录音笔,便开始了询问:“姓名!”
丁有才有些吊儿郎当地不当回事,“你不是知道我是谁才找我的吗?还问这些没用的干嘛?”
苏杭往日警察在职的时候见多了这种百般刁难捣糨糊的人,所以自然也知道怎么对付他们。
她猛地拍了拍桌子,表情一丝不苟,尤为严肃:“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不需要废话!”
丁有才这么多年也横惯了,今天竟然被一个小姑娘出言不逊,暴躁的脾气瞬间就上来了,“妈的!你这是什么态度!小姑娘,对长辈放尊重点,你家里人没教过你吗!”丁有才得啵着嘴一副流氓腔调,显得特别猥琐。
说到家里人,苏杭的目光又冷了几分,也不想浪费时间,重新又问了一遍:“姓名!”
见苏杭的眼睛和表情一片肃杀,丁有才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又瞄了眼苏杭一旁的男人,同样也是一副不好惹的表情,丁有才稍稍安分了几分,“丁有才。”
苏杭:“年龄。”
“56。”
苏杭:“职业。”
“没有。”
苏杭:“你以前不是操作塔吊的吗?也算是门技术活儿,应该能挣不少钱,怎么不做了?”
丁有才模糊的眼睛一亮,狐疑地看了眼苏杭,“你到底是谁?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的?”他都已经十多年不开塔吊了,这姑娘看着也就二十出头,那时候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娃娃,她怎么会知道自己那么多事?丁有才隐隐有些不安,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掏出烟,拿了一根塞进了嘴里。
“小伙子要不要抽一根?”丁有才皮包骨的手臂颤颤巍巍地想要给方衍之递烟。
方衍之做了个谢绝的手势。
倒是苏杭不客气地直接从丁有才手里拿走了整包烟,“这烟得80多一包吧?你没工作还抽得起这个?”
丁有才正拿着打火机点烟,刚打出火花,打火机也被苏杭夺了去,“你!”
“回答我的问题!”苏杭的语气毋庸置疑,颇有几分魄力。
方衍之就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他恍然又想起他们第一次久别重逢的时候,那一晚在游轮上,她锐不可当地冲进自己的房间,也是这样一种千军万马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