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婆婆瞧着两人挤眉弄眼,理所当然地以为两人在眉目传情,脸上的笑纹更深了,“瞧我这问的,阿衍不是带着你来看我了么。”
苏杭尴尬癌都快犯了,只想快点结束这顿晚餐。
因为她实在不敢想,韩婆婆下一句会冒出什么离谱的话来。
有道是怕什么,来什么。
苏杭才祈祷一帆风顺地把这顿饭吃完,韩婆婆便又开了口:“你们俩订婚也有一阵子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呐。阿衍,老太太可天天盼着抱重孙子呢。”
苏杭要疯,这哪跟哪儿呀!
可韩婆婆似乎很认真地在问这个问题,目光灼灼地打量着二人。
逼得方衍之不得不给出一个说法:“快了,快了!到时候一定把您接过去参加我们的婚礼。”
说完,方衍之还无辜地朝苏杭眨了眨眼:我是被逼的。
总算捱到了晚饭结束。
苏杭借口要去消食,离开了韩婆婆的视线,也免得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cue到。
除了尴尬以外,她莫名不想充当方衍之生命里的其他角色。
那位小苏杭大概是藏在方衍之心底最深处的美好吧。
夜色很浓,乡下的田园夜色,有一种繁华都市遥不企及的静谧祥和。
唯有天上的繁星,点缀着人间烟火。
晚风徐徐,拂去了白日的炎热,带来清凉舒爽的感觉。
田野间的草叶沙沙作响,偶尔伴随着青蛙的鸣叫,仿佛是在哼唱夏日的夜曲。
没一会儿,方衍之便寻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韩婆婆呢?”还以为韩婆婆要拉着方衍之聊许久。
“吃了药,休息了。”
苏杭无声地点了点头。
“回去吧。天太黑了。”
苏杭却有些意犹未尽,“你不觉得晚风轻拂,星空廖廓,很舒服,很有意境吗?”
一抬头,就能看到满天繁星,天空特别近,仿佛一伸手就能摘下一颗星来,这种感觉很玄妙。
方衍之的声音低沉慵懒,温温润润,“是很美。不过这庄稼地里也会有很多偷食的小动物出没,黄鼠狼、野兔、野狗……”
方衍之还没说完,手臂上便是一紧,他看着靠过来的身影,深眸里划出一缕笑意,变得又黑又亮,“你确定要跟这些小动物邂逅吗?”
苏杭紧紧抓着方衍之的手臂,嗓音变得干涩,“真……的有野狗?”
方衍之嗤笑着道:“难道你不了解中华田园犬的繁殖力?在乡下很少圈养,很多狗都是吃百家饭,到处流浪的。”
苏杭听完,有点草木皆“狗”,“好,我们快回去吧。”
“走那么快做什么?跟逃命似的。刚才不还说夜色正好,你不好好欣赏一番?”方衍之故意打趣道。
苏杭心想:可不就是逃命么!野狗多可怕!
嘴上却并不示弱,“你的大长腿是摆设吗?”
方衍之:“我脚受伤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走路会磨到我伤口。”
苏杭想起来的确有这么一回事,遂渐渐放慢了脚步。
微风阵阵,时不时地会吹起苏杭的头发,凌乱的发丝时而刮过方衍之的耳根,时而擦过他的侧脸,时而没入他的颈窝,微微有些刺,又有些痒。
这种感觉像长了触须一般,隐隐戳动着他的某根神经,荷尔蒙开始发酵,他有点情不自禁,有点意乱情迷,喉结轻轻滚动了几个来回,有点……渴望和她接吻。
“终于安全了。”刚走近小院,苏杭便轻松地呼了口气,然后松手放开了他。
方衍之眉头一皱,垂眸看了看自己被她甩开的手臂,这女人也太会过河拆桥了。
“方少爷,小苏,你们回来了。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我母亲已经睡下了,对了,桌上有西瓜你们开着吃。”丁建军匆匆说完,便走了。
这会儿还真有点渴了,遂苏杭问方衍之,“你要吃西瓜吗?”
方衍之别扭地“嗯”了一声。
没一会儿,苏杭便一手抱着半个西瓜出来了,也不知道她哪里找到的勺子,两半西瓜各插了一把勺子。
“给你!”苏杭将右手的半个西瓜捧给了他。
方衍之微微迟疑了一下,很久,都没有这么吃过西瓜了。
上一次,还是二十一年前来这儿的时候。
“你怎么知道这么吃西瓜?”
“怎么?豪门贵族都要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用水果签子戳着吃是吗?”苏杭讽刺着说道。
以前在家里,顾秀兰为了培养他们的贵族气,都会这么做。后来认识了伍佳伊,才知道对切两半,用勺子挖着吃才爽歪歪。
苏杭抱着另一半西瓜在方衍之旁边的藤椅上坐下。
方衍之见她挖了中间大大的一块,却不吃,反而盯着傻笑,顿生好奇,“你对这块西瓜有什么想法吗?”
苏杭笑着道:“伍佳伊说,这西瓜最中间的一块是精髓,又甜又爽口,还无籽,如果有一天她愿意把这一块让出去,那代表她爱惨了那个人。对于吃货来说,这西瓜最中间的一口,是不可侵犯的领地。谁若侵犯,以命驳之。”
由于伍佳伊说的时候那护食的样子跟护崽子一般,以至于苏杭每次吃西瓜的时候都会想到伍佳伊的这番言论。
方衍之勾唇,转而低头将中间那块挖了出来,送到了苏杭面前,声音魅惑,“吃吗?”
苏杭刚把自己的那块吞入腹中,还在回味这最甜一口的余味,然后方衍之就把他的那块中间最甜送到了嘴边,苏杭心里一慌,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嗝。
“嗝……”大佬这是要闹哪样啊?
苏杭侧眸看向他,却见他嘴角轻扬,笑得祸国殃民。
“嗝……”太TM妖孽了!
苏杭捏着方衍之的勺子慢慢从眼前推开,稳了稳心神,“无功不受禄,我吃了良心难安。”
方衍之戏谑地笑笑,“苏杭,你教训人的一腔孤勇哪去了?连一口西瓜都不敢吃吗?”方衍之终究还是自己吃了那口西瓜,味道感觉比记忆里的差远了。
苏杭难得不逞强,弱弱地“嗯”了一声,“其实我很怂的。”
怂得不敢有非分之想。
非分之想若是太频繁,衍生出贪念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