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火油罐砸落在地上的时候,乌桓贼兵已经冲到了近前,轰然间与边军的阵营撞在一起,幸好弩车早有木杠顶着,轻易地不会被撼动,既便是如此,也有弩车毁之一旦,不过即便是这样,程东依旧没有为此而慌张,眼光望着黑压压的一片敌军,忽然从嘴里吐出来俩字:“火箭——”
早已经准备好的火箭终于射了出去,这些火箭是用弩弓来射出去的,五十步之内几乎是百发百中,即便是北敌骑给遮挡了一些,但是只要有一只火箭射过去,登时间一片火海升腾起来,同时融化了地上的积雪,一时间伴随着火焰升起,也有雾气在升腾,让整个战场看上去有些诡异,两军阵前被雾气笼罩,双方都看不清对方的情况。
火焰一升起,登时间惨叫声一片,在乌桓贼兵中间拉出来一道火海,让后面的骑兵下意识的就开始收拢战马,只是这样快速之间又如何收拢的料,前面的才放慢速度,后面的又撞了上来,顷刻间就有二三百骑栽倒在这里,一时间乌桓骑兵搭乱,所有的人速度不免就降了下来,幸好丘力居在众军,挥动令旗让大军从两侧冲出去,但是无可避免的,长得速度降下来,冲击力也就小了许多。
“后阵变前阵,向左移动——”程东大喝一声,这种时候所有的计划都没有用,战场上千变万化,任何因素都可能决定战局,比如天气风速,又比如人心士气,最重的还是将领的临机处断,这时候有一点错误都可能让自己的弟兄折损在敌军的刀兵之下,乃至于全军覆灭,特别是步卒在对阵骑兵的时候,何况还是以少敌多。
程东始终保持着冷静,但是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程东双手都掐出了血,这一次太冒险了,一千五百人其中还有一千步卒,对阵死前其斌,这根本就是送死的节奏,但是程东却有必须打这一仗的理由,这一战若胜,自己就有了踏入诸侯的资格,若是败了一切方休,程东还是有些赌徒心理。
大军立刻变换阵型,边军的严格在这一刻起了作用,一切都那么自然,所有人都在听令,前进有可能是死,但是后退却是必死无疑,如此说来反倒不如拼一把,弩车开始后撤,护卫者后面和左右两翼,同时骑兵朝右侧冲出去,开始对右翼的乌桓贼兵进行牵制,而鞠义则率领一千大戟兵迎着乌桓贼兵冲了出去。
所谓大戟,比一般的长戟还要长一尺,而且重量上也要重了很多,所以军卒拿着这种兵器,走起来就很慢,但是相对来说力量确实大了很多,只要骑兵冲不起来,那么大戟兵就能占了便宜,刚才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乌桓骑兵的速度降下来,而之前的一切却完全实现了,乌桓骑兵被破慢了下来,刚好被鞠义领着人马截住了。
双方轰然间撞在一起,鞠义一马当先,大戟猛地刺出,与陈平参芪配合着,生生将前面的骑兵挑翻在地,随后兵卒们跟进,虽然没有那般力气,办事大戟支地词出去,撞上骑兵却能接着地面的力量将骑兵掀翻在马下,而这一队大戟兵顿住,后面的打击斌就会越众而出,始终有一批脚步不停下。
一杆大戟挥舞着,每一次刺出都有敌兵被挑翻,脚步丝毫不能停下,鞠义手下无有一合之将,生生杀出一条血路,也逼得乌桓骑兵不得不停下来,前面在厮杀,后面如何冲锋,只是骑兵停下来绝对是一种灾难,丘力居很清楚,所以那一刻只是催动兵马从侧翼绕过去,不然在箭矢和大戟兵的交击下,很容易就会溃败的,乌桓骑兵的优势和劣势都很明显,生则决战千里,败则一溃如注。
再说此时右翼也展开了厮杀,双方用箭矢不断地对射,只是崔明却不合乌桓贼兵硬碰,只是朝着贼兵的后面绕去,或许大家都明白,崔明是想冲到后面冲击贼兵,等贼兵和弩车撞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有顿住的时候,这时候要是强行冲击乌桓贼兵的话,很有可能会导致乌桓贼兵大败,前后夹击的滋味可不好受。
乌桓贼兵的统领不是看不到这一点,当时就下令擦着边军的后尾就冲了过去,决不能再次被挡住,乌桓骑兵都是轻骑兵,最适合轻型马战,也就是说利用短兵和短弓进行打击,但是绝不善于正面冲锋。
只是这正是催命想要的,始终打着圈的在转来转去,始终不和贼兵硬碰,至于贼兵对弩车的骚扰本来就效果不大,而且弩车又在准备第二轮火油,封锁后尾带来的压力,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毕竟抛石机也只有那么几十架,而崔明却为大军争取了时间,当贼兵统领感应过来的时候,却终究是晚了一步,一片或有关砸出来,呈扇形包围在边军后面,乃至于包括右翼,只剩下正在厮杀的左翼。
烈焰熊熊,边军总会不断地砸出火油罐,让火焰升腾着,而战马天生畏火,自然不肯轻易冲过去,即便是骑兵在催促,一时间贼兵有些乱套,暂时无法给边军形成威胁,而这就给了边军时间,边军要的是各个击破。
一切就看鞠义的了,一千大戟兵在鞠义的率领下,像是张着大嘴的饿兽,不断地吞噬者顿住的贼兵,只要贼兵冲不起来,那么就能咬死他们,而面对着一个口袋一样的火焰圈,丘力居本能的下令从一侧转过去,这样就让贼兵更是耽误下来,双方纠缠在一起,鞠义只管朝前冲杀,贼兵则想朝一旁退去,各自心事不同,但是这却给了鞠义施展的机会,不能否认鞠义的武艺却是出色,由他作为一把尖刀插进贼兵的腹部,将贼兵分成两段,而被包围的贼兵足有七八百人,被大戟兵挡住,根本就冲不起来,一面是火焰,一面是大戟兵,只有后退才能冲起来,但是想要回头却又谈何容易。
丘力居率领着七八百骑兵冲了出去,远远地甩开边军,但是留下来的贼兵却遭了秧,放开其他的人马,弩车配合鞠义对这些骑兵冲杀,顷刻间几乎倒下了一半,让这些骑兵赶到了恐惧,一时间争相逃命,一旦溃败再无再战之心,反倒让鞠义更是如鱼得水。
当丘力居汇合了另外两千大军的时候,那一股被包围的贼兵却已经损失过半,捆在一起的骑兵,冲不起来,在大戟之下,宛如待宰的羔羊,再说边军更损,还不时的会透出火油罐砸在那些骑兵之中,大军动乱,兵无战心,被鞠义趁势掩杀,等百五十多骑逃出去的时候,其余的近六百骑兵全都留在了哪里,而边军才不过损失了二百多人,这一站到此,边军用了不足三百人的代价,斩杀了乌桓贼兵上千人。
当鞠义退回大阵的时候,早已经是气喘吁吁地了,但是对于边军将士来说,这一切并没有什么,胜利了,杀敌上千,无论是曾经的郡兵,还是冀州军,昂或是乌桓兵,从来没有想到过千五百人对阵四千骑兵,在野战中能杀出如此战绩,这简直就不可能,但是如今做到了。
“鞠义,还撑得住吗?”程东看着脸色涨红,只是气喘吁吁地鞠义,不免有些担心,虽然现在生了,就怕鞠义他们坚持不住,那么接下来的厮杀如何进行。
鞠义咧嘴一笑,在胸口捶了一拳,满身的鲜血也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尽管鞠义武艺很高,但是战阵厮杀,却还是不少的伤口,不过鞠义混谈不觉,还不能从大胜之中摆脱出来,只是呲牙嘿嘿的笑着:“将军,再杀他万儿八千的也还挺得住。”
程东哈哈大笑,指了指鞠义:“你呀,吹牛吧——”
边军紧张的心情忽然松弛下来,不过程东却没有在命令他们出击,只是守住那个缺口,让将士们好生休整,毕竟接下来还要有更惨烈的厮杀,而且火油罐不多了,箭矢用的也去了一半,程东虽然看上去轻松,但是心中却已经有些打鼓。
不过就在程东拼命地捉摸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丘力居却给了程东一个惊喜,远远地望见被全歼的六百多骑兵,丘力居心中沉了下来,几个部落的族长也都面沉如土,丘力居不说话,好一会,一位族长忽然咳嗦了一声:“大王,咱们撤兵吧,这股汉军太难缠了,如果这样打下去,就算是胜了,那也是惨胜,到时候五千人还有多少儿郎能够回去,大王——”
这族长说的没错,正说到丘力居心里,刚才被歼灭的千余大军,最少有三百都是他的族人,这不能不让丘力居心疼,但是作为大王,这个撤退的命令不好轻易下,只是望向众人,不出所料的所有人都是点头不已,觉得撤兵最好,毕竟乌桓各部落合兵一处,可是为了实质性的好处来的,但是如今这样斯哈下去,边军难缠的很,就像是一根啃不动的骨头,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打败了更惨,打胜了也是什么也得不到,厩奚城与犷平都有守军,就看厩奚城的难打,就凭现在的兵力绝对攻不下来,还不如认了,回去关外在找机会,最少已经知道边军的手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