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钦天监的监副急急忙忙地到了景华宫,昱帝看到他张口问道:“监正何在?”
这位刘监副跪在地上回道:“启禀皇上,监正大人昨日去观星台,这会儿还未回钦天监。”
昱帝也不再继续问下去:“那既然如此,你便看看三皇子这次久病不愈,可是因为这宫中有何不妥之处?”
刘监副抬眼看了这殿中一眼,回话道:“皇上,前两日天象有变,为此监正大人才会亲去京郊的观星台,只是觉着宫中的东北角那边有些妨碍的东西,只是微臣现下还不能确定。”
皇后看了一眼这位刘监副,转而看向昱帝,宫中的东北角是冷宫,现在除了蒋林媛无人住在那个方向,还未开口,便听见楚妃先开腔了:“皇上,那里不是冷宫么?怎会防着炀儿?难不成那冷宫中藏着什么东西?!”
昱帝听楚妃这样说,并未对楚妃说话,对着身边的孙九说道:“去看看。”
孙九知晓昱帝的意思,便带了一群人往冷宫去了。
蒋林媛在冷宫住了这些日子,整个人都已憔悴地不成样子,只是似是仍抱着昱帝会接她出这个噬人的冷宫的愿望,看到孙九带着一队人往冷宫方向来,急忙将自己散乱的发髻扶了又扶,嘴中一直喃喃地说着:“皇上终于想起我来了,我就要出去了。”
孙九到了冷宫的殿中,看着这位前几个月还是妆容精美,富贵逼人的蒋美人现在落得连街边的乞丐都不如,一句话也懒得跟这位说,直接让人搜了起来。
蒋林媛看着孙九,连忙上前问道:“孙公公,可是皇上记起了我,让您前来接我出宫?”
孙九看着这个脏兮兮的女人,心下极是厌烦:“你想得倒好,你现在的样子连个普通的宫女都比不上,还妄想皇上能接了你出去!”
蒋林媛听孙九这么说,整个人都炸了起来,冲向孙九,嘴中喊着:“你不过是个阉人,有什么资格说本宫,皇上定会想起本宫的,一会儿皇上便会砍了你这奴才的脑袋!”
旁边的小太监赶忙拦着蒋林媛,孙九看着这个疯女人,也懒得多说,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捧出一个盒子:“公公,有东西了。”
孙九低头一看,心下一惊,随即平复下来,对着那两个拦着蒋林媛的太监说道:“把她带着,向皇上复命去。”
孙九带着蒋林媛到了景华宫,让人押着蒋林媛在宫外等着,自己走了进去,这会儿宫里的主子们也都来了,孙九向着这宫中的各位主子行礼后说道:“皇上,东西已经搜出来了,请皇上过目。”说着后面一个小太监将盒子呈了上来。
昱帝皇后及各位妃嫔看过后都吃了一惊,这盒子整整齐齐放着三个人偶,太子,三皇子及阿暖,每个人偶上都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长针,看得皇后心中怒不可遏。
昱帝看过这盒东西后,面色极为难看,问孙九道:“蒋林媛现在何处?”
孙九回话道:“正在殿外等候皇上处置。”
昱帝对孙九说道:“将她直接杖毙,不必再回朕了。”
孙九领命出去,皇后看了一眼昱帝,知晓昱帝这会儿想必是又想起了先前静妃娘娘一事,再说不管这蒋林媛是否做下此事,只要这冷宫中搜出这些东西,她也是难逃一死,也就不再说话。
孙九出去后,对着那些太监说道:“皇上有令,蒋林媛直接杖毙!”
蒋林媛被孙九这句话说得一下子懵掉了,但是还是缓了过来,大声喊道:“我犯了何罪,皇上为何要将我杖毙?!”
孙九唾了她一口:“你在宫中行些巫蛊邪术,不杖毙你还留着害人吗?带走!”
蒋林媛被太监们拖着往宫外去,仍是不甘心地大喊:“皇上,臣妾没有啊!臣妾什么也没有做!皇上!”
昱帝与众人在殿内都听到了蒋林媛的嘶叫,不一会儿也就听不见了,孙九让人堵上了她的嘴,拖了出去。
皇后看着这殿中众人,楚妃眼睛红肿看不出情绪,德妃看起来有些气愤,其余众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只有琼贵人,面上虽没有笑出来,但是眼角眉梢露出的惬意是挡都挡不住的,不过又想着蒋林媛曾害了琼贵人的孩子,这般也是不令人惊奇了。
昱帝对楚妃交代了几句,让她好生照看三皇子,然后便去了养心殿,皇后也准备回朝阳宫,德妃同皇后一同走了出去,说是去朝阳宫看看阿暖。
琼贵人留在了景华宫与楚妃说话,楚妃看着琼贵人说道:“现在这个女人终于死了,你日后便把那个孩子忘掉,好好抓住现在皇上对你还剩下的一些怜惜,这宫中,皇上的宠爱才是正经!”
琼贵人点头称是,也不再多说话,楚妃便让她走了。
皇后与德妃也到了朝阳宫,两人一路上只是说些闲话,待进到朝阳宫内的宫殿之中,才开始说起今日之事。
德妃先问皇后道:“今日之事,妹妹瞧着不一定是蒋林媛所做,怎的皇上这般气恼,连问都不问就将她杖毙了?”
皇后看着德妃,想了一下对德妃说道:“你可知皇上的生母静妃娘娘?”
德妃猛地抬头看了皇后一眼说道:“当年静妃娘娘说是死的极为蹊跷,莫不是与这巫蛊之事有何关联?”
皇后抿了一口茶水说道:“我也并不是十分清楚,当年静妃娘娘身子极是康健,谁知一下子大病不起,不出十日便撒手人寰,当时皇上年幼,宫中流言四起,都说静妃娘娘之死是与当时宫中先帝极为宠爱的一位贵人有关,相传这位贵人善巫蛊之术,皇上想必也是当时便恨极了这些邪门歪道吧。”
德妃心下明了,也不再追问,皇后让寒青将阿暖抱了过来,阿暖现在已经可以自己走路了,姑娘两年多没有走路,一下子竟然走上了瘾,牵着寒青的手一摇一晃地走了过来。
德妃看着阿暖小小的身子走起路来还有些不稳,喜爱极了,连忙向阿暖招手,阿暖被寒青牵着向德妃走去,德妃一把搂住阿暖,将阿暖抱了起来,然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对着皇后说道:“那玩偶之事虽说这会儿未曾对阿暖有什么影响,可是还是小心些好!”
皇后看着阿暖,笑着说道:“枫红已经去太医院寻容太医了,过会儿便会过来。”
德妃听皇后这样讲,放心了许多,阿暖这两日极爱吃君显给她做的糖丸,小嘴中就像闲不住一般,身上挂了一个小小的紫檀葫芦,没事儿便倒两颗出来。这会儿阿暖又开始嘴馋,又不好一个人吃,便倒了三颗出来,一颗递给德妃,一颗向皇后递过去。
德妃接过阿暖递过来的糖丸,不知道阿暖这是递的什么东西,便问阿暖:“阿暖,你这是递给了德母妃什么?”
阿暖将糖丸塞进嘴里,满足地眯了眯眼,告诉德妃:“是糖丸。”
皇后看阿暖的样子,笑着说道:“你整日吃这么多,过两日便没有了。”
德妃不解:“不过是糖丸罢了,再让他们配来便是,怎么还会没有了?”
皇后对德妃解释道:“这是四皇子在阿暖生日的时候给阿暖配的,后来也让太医院配过,可是总是配不出四皇子的这种味道来,那孩子体弱,也不好再让他为阿暖这口食之事废心思。”
阿暖听着皇后这样说,又想起自己那位精致漂亮的四哥来了,下定决心到了春日暖和的时候便去这位四哥的宫中看看,好好谢谢他的糖丸。
德妃听皇后这么说,便说道:“四皇子也是个妙人,这么小的年纪竟会自己配这些丸药了。不过这孩子打小体弱,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皇后叹了口气:“谁说不是,正是如此,我才不想去扰他为阿暖配这些东西。”
德妃与皇后又说了几句,枫红便领着容烨来了,德妃起身告辞,皇后便让容烨进来给阿暖瞧瞧。
容烨看过后,阿暖并无不妥之处,皇后放下心来,想着这会儿上书房也快下学了,便让容烨稍等,过会儿给君熠也请一副平安脉。
皇后想起现在容烨改成照看着三皇子,便问容烨:“三皇子病情可有大碍?”
容烨回话道:“并无大碍,只是小孩子染上风寒,又加上冬日寒凉,方才拖了这么久吧。”
皇后又问道:“那你说,三皇子的病情是否与今日宫中之事有关?”
容烨想了一下回话道:“微臣是医者,不懂这些巫蛊之事,只是在微臣看来,三皇子的病情本不应拖了这么久,张太医的方子开得也是极好的。”
皇后听容烨这样说,叹了口气:“许是天意吧。”
容烨并未接话,这时君熠也从上书房到了朝阳宫,容烨为君熠请脉后,见君熠身子无恙便告退了。
君熠在来的路上也听说了今日宫中之事,先是问皇后:“阿暖无事吧?”又伸手示意阿暖到他怀里来。
阿暖本来在软榻上躺着,见自己的哥哥这么关心自己便起身蹭到了君熠身旁。又掏出自己身上挂着的紫檀葫芦,给君熠倒了一粒糖丸,伸手直接喂进了君熠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