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早上,开始有点热了,紫禁城的天空,干净得如洗过一样,树上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叫着,为沉闷的宫廷,增添不少生机。
秦依依穿着一件适合初夏的浅绿色旗服,踩着一双绣了珍珠的浅蓝色花盆底鞋子,在翠翠的搀扶下,慢悠悠的去翊坤宫早会。进宫好几年了,走路艰难的秦依依,现在居然还学会了扭着屁股,逗得翠翠哈哈大笑。
走到半路,看见几个太监宫女行色匆匆,秦依依不解的问:“翠翠,他们干嘛啊,一大早上,就这么忙吗?”翠翠是秦依依的包打听,居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便回复:“小姐,别人的事情少打听,也许是有什么活动吧,需要早早准备。”秦依依点点头,就像端午啊,中秋啊,或者哪个娘娘生辰啊,都会有忙碌的太监宫女,一大早就开始准备。
再往前走,太监宫女更多了,个个面色紧张,秦依依感觉不对,就算是过年,也没有看到这么多人急匆匆啊,便喊住一个小宫女问:“喂,你们干嘛啊,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小宫女连忙行礼,带着哭腔说:“曹贵人,长春宫发现了感染天花的小太监,还不知道七阿哥是否传染了,皇上下令全宫检查,有迹象的全部要隔离起来。”秦依依身体一软,差点站不住了,翠翠焦虑的扶着秦依依:“小姐,永琮不会有事吧。”秦依依努力让自己镇静,心里安慰着:不会有事,永琮种痘了,肯定不会有事。虽然心里有底,但是秦依依依然很慌张,万一特么种痘没效呢,女人啊,总是喜欢往最坏的地方想,然后越来越害怕,仿佛天都塌了。
还去什么翊坤宫,秦依依匆忙赶往长春宫。长春宫门外,有不少宫女太监,在门外候着,等待皇上的吩咐,而那些喜欢看热闹的娘娘,却没有一个,传染性这么强的病毒,谁都害怕,躲得越远越好。
秦依依要进去,沐晴拦住了:“曹贵人,您还是不要进去了,天花传染太强了,而且宫里还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感染,正在排查。”秦依依可是打过疫苗的,全宫人传染了,她也不会感染。秦依依让翠翠留在宫外,对沐晴说:“我必须进去,不用担心我。”说完就进宫了,翠翠也要进去,沐晴拦着,急得她直跳。
内殿,一大堆的太医,正在给永琮检查。皇上和皇后坐在炕上,神色特别的严肃,以至于秦依依进来,谁也没有注意她。良久,方太医说:“皇上,永琮暂时安全,但是感染天花,有潜伏期,也不能确定一定就没有感染。”皇上焦虑极了:“潜伏期一般是多久?”方太医谨慎的说:“三天左右。”皇上又问:“那现在如何防范?”方太医接着回答:“长春宫已经全部消毒,太监也已经隔离了,只要三天没有新的病例,就算安全了。”三天,三天,对于皇上来说,是度秒如年啊。“臣马上去太医院开药方,提前抑制病毒,就算感染了,可能也不会很严重。”方太医跪在地上,提出方案,他能把自己吓死,这么严重的病,怎么会传到宫里来的?嘴上说提前准备,其实准备个毛线啊,根本就无药可治。
皇上挥挥手,让方太医带领其他太医去研究方案,急也没有用啊,现在永琮并没有发病,总不能把这些太医都杀了吧。太医退下,王小君也在其中,秦依依给他递了一个眼色,让他在殿外等候。
等人退下以后,秦依依上来给皇上皇后行礼,并问:“皇上,得天花的那个孩子呢?”皇上气狠狠的说:“已经关到宗人府去了。”秦依依连忙跪下,哀求说:“皇上,能不能把这个孩子当作实验,让王小君带出宫救治?他懂一些乡村偏方,如果孩子能救活,万一其他人感染了,也能有一个案例,如果救不活,就让他死在宫外,不要再牵连宫里其他人。”皇上想了想,说:“行,反正在宫里,也是死路一条,你让王小君带出去做实验吧。”秦依依跪谢隆恩。
守在门外的王小君听了秦依依的话,顿时火冒三丈:“秦依依表姐,我也没有治疗方法啊,你这不是坑人吗,我带回去,要是我感染了,也是会死的,你真是大义灭亲啊。”秦依依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你就装吧,你手臂上的两个牛痘那么大,还能感染?”然后小声说:“你一定要想方设法把孩子救活,我总觉得太蹊跷了,怎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天花呢?”王小君这才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王小君用自己的马车,把小太监从侧门带出去了,宫里对外宣称,小太监因为天花,已经身亡,宫里所有人听了,都是惶惶不安,生怕自己也感染了。
长春宫内,皇后比谁都紧张,虽然她也知道永琮打了疫苗,如果万一呢?作为母亲,总是担心着万一,这也应该跟天下所有母亲都这样吧。秦依依很懂皇后的担忧,一直在长春宫里陪着她。而长春宫里,唯一快乐的人,只有永琮,他根本不懂危险,乖巧的玩着小鼓,时不时还哈哈笑起来,抑郁的宫里,总算也有一丝春色。
秦依依也担心万一,但是她不能表露出来,只有自己有信心,皇后才能放心。“不要担心,永琮肯定没事的,王小君做了那么多事情,就是为了今天,你要相信我们。”秦依依握紧皇后的手。皇后也感受到了力量,同时也很奇怪:“依依,我一直在想,我们宫里的卫生都是很严格的,怎么会有天花感染进来?”秦依依也好奇问:“小太监出出过宫吗?”皇上抬头看看秦依依:“出过,就是秋生啊,上次你不是也在宫外见过吗,后来他母亲病逝,又出去了三天,回来还没几天呢?”秦依依惊奇的问:“是他?他可是天天陪着永琮玩的啊。”皇后点点头:“就是啊,所以我特别担心,他们接触太多了。”秦依依没有说话,心里却乱了,难道秋生和琥珀不是偶遇?是不是纯妃设计的?如果秋生能死里逃生,一切就能水落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