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月的摸爬滚打,和四处听墙角,秦依依终于弄清楚了自己打工,哦不,是做奴婢的大户人家,到底是干什么的。
主人曹老爷是礼部侍郎,官位是从五品,但是没有实权,就是平常弄弄大型典礼,接见一下各国的来使,油水也不多,不过就光这个从五品,每年俸禄也是不少的。女主人曹夫人,家里是商人,上至绸缎,茶叶,食盐,下至酒楼,珠宝,那是样样都有,当年曹老爷是不愿意娶一个商人之女的,无奈曹老爷不受重用,真是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天天沉浸在书的海洋里,就这么一个书呆子,曹夫人却喜欢啊。听说当年曹夫人是金银财宝,一车车的往曹府送啊,最后在金钱的压迫下,曹老爷只能认命了。
曹老爷膝下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跟曹老爷一样,书呆子一个,二儿子跟他娘一样,只会做生意,三儿子还是一个七岁娃娃,看不出来喜欢干什么。重点是这个女儿,跟秦依依差不多年纪,那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么一个豪门贵女,脾气还特别好,对待下人那是一个温顺啊,所以在曹家,人人都喜欢这个叫曹敏的小姐。
曹小姐是温柔漂亮,还有文化,就这么一个可爱的人,婚约却总是屡次受到伤害啊。听说她喜欢富察氏家的傅恒公子,我的乖乖,那是什么人家啊,皇后的亲弟弟啊,有能力还有颜值,全京城就没有不喜欢他的女孩子。人家可是要找皇亲国戚联姻的,你一个半吊子官员家的小姐,怎么高攀得起啊。后来曹老爷放低门槛,找个有官职的儿郎也行,人家居然也不搭理,主要原因是曹家夫人是商家出身,拉低了全家人的档次。秦依依哀叹,这是一个什么朝代,有钱也是罪。总结以后发现,这个时代,官位第一,没有官位,什么都是白搭,当然这是对于上等人家,像秦依依这样为了一千两愁眉苦脸的奴婢来说,有钱就有一切。
曹家的底细摸得差不多了,秦依依开始苦思冥想,怎么才能让曹家人心甘情愿给她一千两银子还债呢?曹夫人家族经商,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可不是钱多人傻的主,骗是骗不到的,秦依依脑袋都想破了,还是没有办法,算了,还是先乖乖的烧火吧,机会总是会留给有准备的人。
端午节很快就来到了,曹府上上下下,全是忙碌的身影,大户人家,只要有点什么节日,那就办得兴师动众,反正家里有钱,又没有什么娱乐,搞个酒会唱个小曲开开心呗。鸡鸭鱼肉羊,外加各种野味,源源不断的进入厨房,秦依依看着一堆堆的食物,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做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自己那个没有血缘的娘家,为了十两银子,就把自己卖了,而大户人家,一头野猪就要十两银子,这么算来,自己连头猪都不如。呸呸,秦依依赶紧吐了两口口水,可不能这么想啊,人最怕的是摧毁意志,要是再不平衡下去,恐怕要抑郁了。
“依依,好多肉啊,我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肉。”翠翠看着厨房堆积了那么多食物,满眼放光,对于穷苦人家的孩子,连猪肉都很少见,何况那些麂子肉啊,鹿肉啊,都不知道是何物。
“翠翠,不着急哈,这么多肉,主人家是只要好的部位,剩下的我们也能尝尝。”秦依依安慰着翠翠。其实像秦依依和翠翠最下等的奴婢,连剩下的,都难吃到,稍微好一点的要给管家和伺候主人的大丫鬟们,最后到伙房的下人,有点大骨头汤和肉渣渣就不错了。
翠翠满脸的憧憬,秦依依对于眼前的肉倒是没有太多期待,毕竟她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就是一千两的欠款,愁得她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忙碌了一天,厨房里的鸡鸭鱼肉,全部都用冰块冻起来了,端午节还有两天,天气也渐渐热起来了,主子们要吃最新鲜的,而且曹家有自己的冰库,等到端午节,这些鸡鸭鱼肉,依然是鲜嫩可口。
五月初五天还没有亮,秦依依就被喊起来了,今天可是一个忙碌的大日子。厨房里面,简直比打仗还热闹,秦依依一个人看三个大灶火,另外还有盯着七八个小炉子,里面炖着燕窝,甜品等等,要是煮废了,一个月的月例,都不够赔的。秦依依从一大早,到中午开饭,都是烧火烧火,两只脚都不像是自己的了。方嫂声如洪钟:“小花,那边的菜洗干净,再把蒜子生姜切一下。”“哎呀,我的姑奶奶,这个汤不能搅动,要是味道不对,小姐就不喝了。”还有几个粗壮的厨师,挽着袖子,大火起,倒菜,翻炒,出锅,一气呵成,功底是十分了得。几个配菜的小厮,上蹿下跳,一样一样的往大厨手里递菜,要是不小心拿错了,大厨就是一脚踢过去。看着混乱,实则有条不紊。一个个菜从厨房送到前厅,色香味俱全。送菜的丫头,很快传递回来信息:“麂子肉味道不错,鲜嫩可口。”“今天的鲍鱼超常发挥,太太吃了三个。”“老太太喜欢鸡汤,鲜而不腻。”前面的好评越多,后面的厨师干劲就越大,就像自己的艺术作品,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等到前厅老爷太太小姐们吃完18个菜的午饭以后,秦依依和翠翠,才在伙房里,跟着大家伙吃了一顿有剩鱼骨头和肉渣煮大白菜的好饭,方嫂大厨那些稍微有点权力的,他们都去总管哪里吃麂子肉鹿肉了,听说还有美酒呢。秦依依太累了,倒也干了一大碗饭,另外几个配菜丫头,她们好像对其余的事情更感兴趣,几个人在一起窃窃私语。
“翠翠,她们聊什么呢,一个个比吃鹿肉还兴奋的样。”秦依依推了一下翠翠。
“应该是说大小姐的事情吧。”翠翠对八卦也不是很感兴趣,她只喜欢吃肉。
“大小姐怎么啦?”大小姐天资聪明,父母哥哥都宠着,她能有什么事,秦依依心想。
“今天午饭的时候,太太家的表姑妈,吃饭的时候,说富察家傅恒已经定亲了,好像是瓜尔佳氏的女儿,特别漂亮,是满洲第一大美女,小姐听到以后,就晕了过去。”翠翠边吃边说,皇家的事情,对于一个下等奴婢来说,就是看天文书,谁搞得懂。秦依依也搞不懂,别看她是穿越过去的,对历史也不清楚,上学的时候就讨厌历史,那一堆复杂的姓氏,看都看不明白。总的一句话来说,就是小姐暗恋傅恒,傅恒却跟别人定亲了,然后小姐失恋了。
“这些小姐,也是够矫情的,人家也没有说喜欢她,一个暗恋还搞得轰轰烈烈,真是吃饱了没事做。”秦依依嘟囔着。
“暗恋是什么啊,依依。”翠翠好奇的问,秦依依看了一眼翠翠,唉,还是单纯好啊,单纯的世界里面,只要有饭吃就行。
秦依依吃完饭,找了一个柴堆准备睡会儿,另外那些小姑娘,还在有滋有味的讨论着小姐的事情,爱八卦果然是女人的天性,无论在哪个朝代都一样,只是这种没有含金量的八卦,秦依依懒得听,还是睡一觉,养好精神,晚上还有好几桌客人呢,又得烧好几个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