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唐糖下楼,江亦川正拿着手机靠在墙上,少年修长的手指正在按键上摁动着,他戴了顶白色鸭舌帽。
从唐糖的方向看过去,少年下颌线条分明,喉结上下滑动,微敞开的衬衫隐约能看到锁骨很白,上挑的嘴角显露出少年心情很好。
明明是宽大的校服,他却穿得跟定制一样,只怪他长得太快。
“走吧!我们今天吃什么。”
“馄饨或者粉?豆浆油条也行。”
江亦川知道她每天都不知道吃啥,干脆给她几个选项,让她从里面选就行。
唐糖看了看时间,发现吃粉时间来不及,只够吃豆浆油条,有些懊恼。
“时间不够,我应该早点的,这会只能点豆浆油条了,好想吃牛肉粉。”
想起去晚了校长会在校门口溜达,江亦川只好安慰她,“你想吃我们中午去。”
“只能这样了,”唐糖扁了扁嘴,失落道。
唐糖看了看他帽子不由多看了几眼,“你今天怎么会想起来戴帽子,上课老师肯定会让你拿下来。”
江亦川摸了摸帽沿,想起被自己剪坏的头发,除了后悔还是后悔。
在喜欢的人面前,他不会让她看到自己狗啃似的刘海。
他抿了抿嘴唇,底气不足道:“老师应该不会管。”
唐糖想起老师对好学生的宽容度,没准会真不管,“有可能。”
“放学把阿狸放你那边行吗?圆圆闹得很,我怕他伤到它,关房间活动地方小。”
听到她的话江亦川点头,轻声道:“好!”
“说起来阿狸最近精力没之前旺盛了,吃喝也有点下降,整天都在睡。”
唐糖担忧不已,碰到阿狸时它正值壮年,那场灾祸下来就怕内里器官衰竭。
“等放学找找有没有兽医帮忙看看,省城咋没有宠物医院呢!发展太慢了。”
唐糖努力忽视着心里不好的想法,以她上一世学的基础宠物解剖跟养猫经验,阿狸的模样分明是要大限将至了。
江亦川想起阿狸沉默不语,阿狸的身体支撑不了带它去大城市。
“我们有时间多陪陪它吧!”唐糖眼里含着眼泪,哽咽道。
江亦川揉揉她头顶,无声安慰。
“先把它窝啥的拿过去,多跑几趟吧,全是它的东西。”
放学江亦川一同跟她回到家,唐糖把东西递给他,自己小心背起阿狸。
它在包里特别乖,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江亦川弯下腰,看着阿狸的模样笑出声,“阿狸好乖!”
唐糖伸手抚摸着,心疼道:“毛色不太好,没啥光泽。”
阿狸的吃食除了江亦川从b市找的宠物店寄来的猫粮外,还有唐糖去菜市场买的各种肉,专门做的猫饭,以保营养均衡。
果然唐糖的直觉是对的,阿狸身体每况日下,精神越发不好了。
找了几位兽医都摇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瘦了下来,让唐糖比较欣慰的是它求生欲强,使劲吃着东西。
“不然明天我们去问问中医?”
给它灌了一针管葡萄糖,唐糖给它擦擦嘴巴提议道。
“好……”
眼看着它求生欲那么强,精神好了很多,唐糖还以为它会慢慢变好。
没想到就两天,它已经没力气咽下东西,用尽全力也只活到他们放暑假。
没办法器官衰竭了。
“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阿狸生病后唐糖可谓是日日哭,反而最后一两天看着阿狸挣扎的模样,大约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反而心疼到哭不出来。
俩人当日回到安县,把它葬在陶老头院里。
唐糖眼神木木盯着埋葬阿狸的地方,江亦川心疼抱着她。
他不是不难过,阿狸生病后他每天晚上醒几次起床查看,喂葡萄糖跟吃食,察觉它身上温度下降赶紧打开电热毯,悄悄哭了好多次。
甚至到后面几天唐糖给它输液,半夜他都还在旁边守着。
唐糖在他怀里喃喃自语,“我不难过,就是心里空落落的,明明去年这时候阿狸还在跟我玩。”
“我知道……”
阿狸最后几天那痛苦的模样,俩人都想它少受点苦。
时间过得很快,随着年级的升高暑假时间越来越少。
开学报名,俩人直接去通知栏那边寻找自己的名字,上学期已经提交文理科申请表,去尖子班的分班排名得看期末成绩来排,其余班级学生随机打乱。
唐糖先从尖子班看下来,自己的成绩应该能进文科尖子班,没想到第一个就是江亦川。
“你怎么…”
唐糖面色诧异,下意识看向江亦川的侧脸,她一直以为他选的理科。
江亦川好笑打趣,“我就不能学文科了?”
“不是,你不是想学金融嘛?”
“又不是只能学一个学位。”
他这淡定的模样,想把人气死,没见背后全是炽热的目光吗?
唐糖:……
斯~这就是学霸吗?
看到俩人的名字,她便把视线离开,侧身看向理科班。
果然,许言占领理科尖子班榜首。
“我还以为你会去理科班跟许言继续竞争呢!”
“那多没意思。”
新分的班级很多不认识的同学,唐糖跟着江亦川坐在了最后一排,她身高已经窜到了一六七,中间已经不能坐了。
“女生比例好高呀!到时候运动会有你必参加项目。”
江亦川丝毫不好奇,“到时候再说。”
看着同学们背影,唐糖低笑出声。
“遇到什么有趣的事?”
“我就想起上学期校长、教导主任苦口婆心劝我们选理。”
当时文理分班申请表交上去后,全年级三分之二都选了文科,校长急得开了大会,连连劝说,前面那次申请作废,重新填的表。
“对了,你当时申请表交上去后老师没找你谈话?”
江亦川嘴角抽了抽,想起上学期被各科老师摧残,他就不想回忆。
开学已经一段时间,新环境唐糖适应得不错,因为走读的原因跟班里融合不深,倒没交到啥朋友。
除了学习码字外,唐糖寻找着赚钱法子,她上辈子穷怕了。
虽说没到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程度,兜里就几个子底气不足,腰杆始终挺不直,面对窗明几净的店铺,没有坦然踏入的勇气。
小时候的梦想,只能成为幻想,对穷人家的孩子来说得先解决生存问题,才能想其他。
或许唐糖偶尔泄露的情绪使江亦川察觉到,小时候不在意钱财的人,这些年对财物越来越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