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糖垂头丧气地出门,心里有些酸涩,父母总是把脸面看得比子女的幸福更重要,自己上辈子不想结婚,他们总打着为了你好的旗号,结婚生子任务就完成了。
也不知道谁给他们下的命令,单身跟离婚就有罪,让他们脸上没光、丢人。
要搬家进城,田地需要全部租出去,虽说不要多少租子,每年该交的公粮数还是需要,筛选了好几家家里劳动力多的人家,唐朝文趁晚上一家家交涉,生怕唐老汉听见风声来闹。
其实也就租出去一年,今年努力买上店铺,唐糖打算让爸爸请人种两年生姜,最近几年价高。
村里处理好后,唐朝文频繁往县里跑,新房里连床都没有,得添置些软装家具。
“爸,我们搬去县里我肯定在县里读书,你是不是忘了我没上户口,”唐糖悠悠提醒。
张英嫁给唐朝文时是二婚,年龄比他大,结婚时他年龄没到,两人还是在唐糖出生后去补领的结婚证。
为了躲计划生育,跑过后山、躲过窑洞,加上杨老太一直念叨要男孩,可能结下了月子仇,张英对唐糖没啥期待不待见她,加上喝奶被咬疼,直接断了母乳。
唐糖饿得哇哇大哭,张英不管闺女才几个月大,手掌啪啪往身上揍。
这年代偏僻地方不重视,唐糖记得自己户口还是04年时政府统一上的户口。
总有落下的黑户,村里有个男孩跟唐糖情况一样爹不疼娘不爱,读到初三要考高中了还是个黑户,班主任看他可怜,联系不上家长,托关系帮忙 办理。
“是呢!在村里上学这些不管,去县里没户口咋上学,我看你就是不上心。”杨老太眼刀子直刮儿子。
“额~”唐朝文尴尬,把这事忘了,还好闺女提醒不然想不起来。
现在去上户口得把罚款补上,当初在家里生的孩子没出生证明,不知道给不给办理。
唐朝文挠挠头,“我先去打听下,没出生证明怎么上户口。”
跑县里派出所了解情况,得先去村委会开证明,然后去医院做亲子鉴定,县里包括市里医院都做不了亲子鉴定,只能往省里跑,还好火车四个小时直达。
唐糖依稀记得上辈子,政府统一安排在县医院化验,到时候得在县里读书没户口会很麻烦。
唐朝文抱着闺女一个劲跟护士寒暄,就差查户口了。
唐糖在心里做心理建设下暗示,没事,不疼!
护士拿着针扎下去,唐糖疼得打颤,十指连心真疼啊,何况唐糖一直就怕打针,读到高中打针还哭。
唐糖抬头眼里都是泪水,努力控制不让它流下来,抱抱自己都大姑娘了不就扎个针。
护士笑着夸奖,“真棒,都没哭。”
唐糖破功眼泪笑着流下来。
“我这闺女可以,平时不矫情,难得见她怕。”唐朝文用棉签帮闺女按着手指,面上得意,恨不得拉上护士再唠一会。
等亲子鉴定得一周,来回奔波两次,交清罚款,还好只是未到法定结婚年龄生子,相对超生而言罚款低很多。
拿回新鲜出炉的户口本,杨老太一把抢过去,“我放着,可别丢了,干啥都得需要。”
处理完户口的事情,唐糖提议去新家看看,家里最起码得有电视跟洗衣机,杨老太听得直上火。
“钱多烧得慌,两个败家玩意。”
被老娘指着唐朝文很委屈,“干我啥事,你孙女要买。”
“我不同意,电视买来惯得她天天看,买啥洗衣机没手啊?”老太太舍不得钱,村里有电视的人家就两家,城里电费跟村里没法比。
唐糖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奶,你瞅瞅你衣服,油得发黑发亮,你咋不洗?”
杨老太瞪孙女一眼,“你要和我抬杠是不是,天气冷兮兮,二月还得回潮下雪,天气好了我自然洗。”
杨老太不能碰冷水,除非喊不动别人动手,平时她挺怕着凉,毕竟一年感冒两次一次半年。
虽说有些心疼奶奶,唐糖主要还是心疼自己,马上四岁了能慢慢干活,以后全家衣服得扔给自己洗,冬天冻疮手冻得跟猪头似的老受罪。
上辈子10岁时,冬天棉衣太脏,唐朝文看不下去嫌弃得不行,直说闺女懒,没见他帮忙洗一下,反而把自己脱下来的脏衣服扔给闺女。
实在受不住刺骨的冷水,棉衣洗不动床单拧不干,唐糖只好自己掏九百助学金,买了个半自动洗衣机。
唐糖据理力争,不买电视可以洗衣机必须买,杨老太没挣过孙女,反正不是她掏钱最终妥协了。
唐糖其实想买电视机是怕自己上课去了,杨老太在家里无聊,老太太待不住,天天关在家她会疯,准得闹回家。
天气暖和一些,搬家换新房,村里开始春耕没时间办酒,唐朝文提议年前再办,收点礼钱回来,有的人家送两三次了,家里上次办酒还是结婚。
要搬家祖孙俩都舍不得小黄,唐朝文的意思是送别人养。
“不行,小黄带着去,它很乖的,反正你早上出门遛一下就行。”
村里养的看门狗活不过三四岁,到三岁他们就认为是老狗了,会杀来吃,而且为了口感会把它吊在树上活活打死。
看家时是是好狗,吃肉时真香。
唐糖不敢想小黄被他们杀了吃肉,或者被狗贩子卖到城里吃狗肉。
“小黄不带走我就不进城,”杨老太直接耍赖,家里有只狗其他人不敢随便进家门。
最终唐朝文妥协,“行行行,服了你们,我没空时你们自己遛。”
挑选好日子,搬家入住后,拖人带口信给几个姐姐来暖房,只有唐朝秀、唐朝红两家来,唐朝梅家里忙不过来拖二姐带了两斤白糖。
两人进门大喇喇的坐在沙发上,抓起一把瓜子,嘴里磕着吐满地的瓜子壳。
唐朝秀阴阳怪气道:“朝文,都住上大房子了,怎么不带带我们?我们拿那点东西,你们也看不上,我们就没带,你们不介意吧!”
唐朝文直摆手,“你们人来就行,哪里需要你们拿东西来。”
杨建国开口就是借钱,“朝文,我最近手头紧,借点钱给你二姐夫花花呗!”
唐朝文没理他,转头边问唐朝红边看杨建国,“二姐,今年拜年遇到啥事了,咋不来看看?是不是嫌弃去年没杀猪,怕没肉招待你们?”
两人脸色一僵,杨建国眼睛左右飘忽,假装咳嗽几声,笑着打哈哈。
大喜的日子唐朝文只是略微提一下,免得触大家霉头,吃不下饭。
唐朝秀看他们不说话,试探性问:“他舅,你今年准备做啥?可得带带你姐夫,不指望到城里买房,给你两个外甥读书交学费多点零花钱,在近边还能回家帮帮我。”
唐朝文坐下来剖析一番,“去年去火车站卖炒饭,是偶然间发现的想试试,同行竞争压力大,摊位费一涨再涨,每天嗓子喊哑,还得看顾家里,周期短没法带你们。”
“你姐夫最是老实,有一把子力气,随你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