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时节,柳言初站在柿子树下,看着两个陌生的女子笑道:
“恩,我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嘛。”
“小姐,这也叫不错?”冬雪指着秋棠那一张饱经风霜满脸皱纹的脸,笑到直不起腰来。
秋棠白了她一脸,反驳道:“哼,你也好不到那里去。”
柳言初眼尾微微扬起,笑眯眯的看着两人,轻咳了两声,
“咳咳——像我这样,腰不要挺那么直。”
柳言初苟着身子,从地上捡起一个木枝,学着老人蹒跚的的步伐,走在了二人的前面。
秋棠和冬雪两人也学着小姐的模样,随手捡了木枝,背着包裹跟在后面。
三个老婆婆互相搀扶着从山林里走了出来,因为没有马匹,几人只得步行出山,刚到山下,就累的不行。
与远处有个卖茶的亭子,秋棠喜笑颜开道:
“小姐,我们去那里歇歇脚吧。”
柳言初瞪了她一眼,再次强调道:“记住,我们是出来逃荒的同村人,要以姐妹相称。”
“知道了,小···柳姐姐,柳姐姐。”
秋棠低着头喊道。
“哎,这就对了嘛,走,柳姐姐请你们喝茶去。”柳言初搂着两人的肩膀说道。
“老板,来三碗茶水。”
到了亭子,柳言初捏着嗓子说道。
冬雪都惊呆了,小姐这声音变的沙哑又低沉,宛如真的老妇人一般。
“好嘞,三位客官稍作休息,茶水马上就到。”一个小二立马招呼道。
柳言初四周打量了一下,整个茶亭也只有两桌客人,在她们后方的是几个大老爷们,像是路过经商了商队。
在她们桌旁边的是一个执剑少年,神色冰冷,不苟言笑,和她们一样也只要了一碗茶水。
柳言初好奇的问道:“公子,敢问公子是作何营生的?”
那人瞥了柳言初一眼,没有搭话。
柳言初暗想还挺高冷的一个帅小伙,要不是看你有几分姿色,我才懒得搭理你呢。
茶水来了,秋棠道了一声谢谢,后面那桌的一个长相粗犷的大哥笑道:
“这个老妇人别看人老的不成样子,这声音倒是娇娇滴滴的,甚是可爱。”
同行的那几人也顺着看了过来,打趣道:“还真是呢。”
秋棠也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暴露了,她刚刚没有伪装的声音,本就是小姑娘的声音,看了自家小姐一眼,立马垂下了头。
柳言初在桌下将手放在她腿上,无声的安抚着她,用眼神示意她无事。
“几位大婶,家住何方呀,家里可还有别人?”
刚刚说话的一人端着茶碗走了过来,瞧见柳言初旁边还有一个空位,也没问一句,直接就坐下了,笑着和她们打招呼。
他笑的猥琐,笑的有所图谋,笑的让人反感,两只贼眉鼠眼的眼珠子还在她们身上上下打量。
“咳咳咳咳——”
柳言初拿出一张脏手帕,捂在口鼻处,连续咳嗽了好几声,才压着声音开口说道:
“我们老婆子呀,家里遭了难,全村人都死光了,就剩下我们姐妹三人了,这不逃出来去南方投奔亲戚,小伙子,我看你们的装扮像是南方的吧,不知道方不方便载我们一程。”
柳言初一边说还一边往那人身上靠。
“遭了难?全村人都死光了?”那人身子往后扬了扬,皱着眉头问道:
“怎么会全村都死光了呢?”
“咳咳——”柳言初又难受的咳嗽了两声,抬手拿出手帕,故意露出白皙的手臂,皱眉说道:
“我们村里发了瘟疫,所有男人都死光,老妇的孩子也都没了,呜呜呜呜呜。”
柳言初说到伤心之处又用手帕抹起了眼泪。
那人看见柳言初手臂上的红痤疮,有些都开始发脓了,突然一阵恶心,他起身捂鼻道:
“有瘟疫你们还跑出来祸害人,晦气晦气,真是晦气。”
他叫声同伴直接挥袖离开。
柳言初嘴角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哼,小样儿,跟我斗!
一旁的执剑少年也转过头去,不由自主的勾起嘴角,踏破铁鞋无觅处。
他还以为跟丢了,正一筹莫展的想着如何回去交差,这不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嘛。
柳言初还在欣喜的时候,小二走了过来,下了逐客令。
冬雪皱眉说道:“我们茶水还没喝完呢。”
小二隔着老远一脸为难的说道:“茶钱我退给你们,你们快点儿离开吧。”
柳言初见状,自然是知道他们在怕什么,便也没多做解释,一口喝完茶水,起身说道:
“我们走吧。”
三人离开后,小二立马将她们用过的桌椅抬到了一边,冲着执剑少年笑了笑。
少年摇摇头,在桌上留下一个碎银子,也起身离开,朝着柳言初他们方才的方向走去。
——
听雨阁内,司南将今日搜集来的情报送了过来,对萧珩说道:“公子,莫云方才传回消息,说侧···柳小姐打算去南边。”
萧珩抬眸疑惑的问道:“去南边?”
“是的,公子这是莫云传来了的消息。”司南将一个小纸条递了过去。
萧珩看完望着窗外陷入了沉思,卫国公的军营是在北方,她去南方干嘛?
她一个女人带着两个丫头,去南方干嘛?
“让莫云好好跟着她们,千万不能出事儿,不然卫国公那边不好交代。”萧珩吩咐道。
“是,公子。”司南暗自腹诽,当真只是卫将军那里不好交代嘛,公子最近似乎格外关心侧王妃,不对,是柳小姐!
出了房间的司南从笼子里取出信鸽,给莫云传了消息。
夏东带着一人回来,刚走到门口就碰见了司南,问道:“公子在吗?”
“在房间,”司南指着方才出来的方向说道,看着夏东身后的人,暗道,怕是有棘手的事情了。
萧珩刚回到座位,还没打开来的及看其他情报,就听见了夏东的声音。
“何事?”萧珩问道。
还没等夏东答话,萧珩就看到了他身后的人,皱着眉头问道:
“卫子申,你不在军营里,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卫子申拱手答道:“王爷,祖父让我来接应您送来的粮草,不知谁泄露了消息,竟然有人夜里偷袭,将粮草烧了个干净。”
萧珩黑着脸转头看着夏东,夏东立马回答道:
“卑职一得到消息就去现场看了,确实是烧的一点儿不剩。”
夏东说完立马低下头去。
萧珩咬着后槽牙问道:“为何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这批粮食可是二十万大军近半个月的口粮啊,一眨眼告诉他全没了,怎能让人不生气。
“公子,我,车队是伪装成布商秘密运送的,我也不知道贼人是从何处得知的消息,他们放了火就跑的没了踪影,我已经派人继续追查了,还请公子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夏东解释道,粮草的事情是他亲自安排的,此时出了事情,自然脱不了关系。
卫子申也上前分析道:“王爷,夏护卫跟在您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做事儿不会如此不小心,今日这事儿,怕是有内鬼。”
萧珩紧锁的眉头,从他们进门开始就没有解开过,此时脸色更是难看的要紧。
看来自己亲手创立的听雨阁,也进了老鼠,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道:“现在当务之急是粮草的事情,子申,你们的粮草还能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