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赵福金晕剑晕的厉害,张道无奈,只得在距离酸枣还有十数里地外的乡村阡陌上落下。
落了地,好一会儿,赵福金才缓过来。
正好天气不错,张道索性便拉着赵福金的手,在田间阡陌上缓缓而行。
阳光正好,清晨的微风拂过田埂,带着泥土芬芳的气息,使人心旷神怡。
赵福金望着一望无垠的田地,眼眸中充满着向往:“哇!要是每天早上起来都能看到如此景色,那该有多好啊!”
张道笑着点点头,正要说话,却忽然发现前方不远处的田垄上坐着一位老人。
上前查看,发现那位老者一身粗衣短打,脸色蜡黄,额头沟壑分明,手指仿佛山石一般粗糙。
再见其愁容满面,张道与赵福金相视一眼。
而后上前问道:“老人家,请问这里距离酸枣县城还有多远啊?”
老者听到声音抬头一看,而后连忙起身,指着前方的一条路说道:“公子说的是,顺着这条路,往前走上十来公里,便是酸枣县城了!”
张道拱了拱手,笑道:“多谢老人家指路!”
老者憨厚地笑了笑,摆了摆手,“没啥子,没啥子的,不当谢!”
张道这才问出心中的疑问,“老人家,我看您先前愁容满面的样子,不知这里可曾发生了什么?”
老者摆了摆手,叹道:“唉!公子与小姐继续游玩便好,无需理会这些糟心事子了!”
张道看了赵福金一眼,对老者微笑道:“说不得我们有办法帮您呢?不如说来听听。”
老者先是一阵迟疑,目光在张道与赵福金身上来回,问道:“公子可是官府中人?”
张道一愣,“算不得官府之人,不过在官府中有些脸面罢了。”
老者先是唉声叹气,而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这才道:“其实,哪怕老汉不告诉公子,待会儿您也能知晓的。”
说着,指了指身后的一大片地,道:“这片花生地啊,是老汉辛辛苦苦种了大半年的,眼看能收获了。”
“可谁知道,就在昨个儿,有官府的衙役跑来田间告诉俺,说是有什么贵人路过这里,说是收花生会闹的暴土扬尘的,就不让俺们收花生。”
“啥?”张道一阵错愕,这可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不让收庄稼?什么操作?”
老者摇了摇头,“也不是不让收,而是让俺们等下雨的时候再收,或者等贵人离开之后才行。”
张道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老者继续道:“可俺们哪知道那贵人什么时候走啊?万一要是待个十天半个月的了,再一直不下雨,叫俺们这些小老百姓,可怎么活呀?”
张道惊讶道:“什么?老人家,人家让你们雨天收花生?你们就这么认了?”
老者叹息道:“唉!自古民不与官斗,谁让人家是官,俺们是民呢?”
“再说了,俺们就贱命一条,比不得人家当官儿的金贵,别说下雨天,就是下雪天,该收也得收啊!”
说到这里,老者蹲下身子扒开一株落花生,指这花生道:“就是雨天也无所谓的,可花生不等人啊。”
“这么好的花生,可不能烂在地里不是?”
老者面露悲色道:“要是那些贵人们一时间不走,老天爷要是也不开眼的不下雨,那,那俺们一家子人可就没了活路啊!”
张道一阵沉默,心中火起,怒道:“一群狗官!”
“诶诶!公子,您可别乱说啊,小心被人听了去!”老者连忙急道。
似是察觉到张道的愤怒,赵福金上前扶了扶张道的后背,对着张道投去询问的目光。
“夫君!”
张道偏头看着赵福金微微摇头,而后转头对那老者道:“老人家您放心,我这就去找官府的人,让您今天就能收花生!”
老者大惊,连连摆手,“别别别!公子您可千万别招惹官府的人啊,那县太爷的衙役,可是凶得很呢!”
张道嘴角微微一扬,对老者道:“老人家放心,一个小小的县令罢了,我还不放在眼里,您就搁这儿稍等片刻,待会儿就会有人来帮您收花生的!”
说着,张道拉起赵福金向着酸枣县城而去。
“啊?”老者挠着头,满是惊愕地看向两人离去的背影。
摇头赞道:“这对公子小姐,当真是像画中走出来的人儿一般!好人呐!”
一路上,两人并肩而行。
赵福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张道转头看着赵福金,笑着问道:“金儿可是在疑惑我为什么不给那位老者银子?”
赵福金点点头,道:“一个三口之家,一两银子便是能够让他们过好几个月的好日子了,夫君您又不缺钱不是?干嘛抠抠搜搜的。”
张道哈哈一笑,摇头道:“金儿说的在理,不过,”
“你可知天底下有多少如那老者一般的人?又有多少连那位老者都不如的人?”
“他呢,好歹还有块地,多少有些指望,可有的人,地被劣绅恶霸夺了去,吃了上顿没下顿。”
“那样的人,又该有多少?”
“夫君我纵有天大的能力,也没办法让所有人都过上青云山庄庄民那样的日子。”
“冒然赠与银两,只会让他惶恐不安,甚至会影响老人家以后好好过日子。”
赵福金垂头微微沉默。
有些心灰意冷道:“那夫君,我父皇当真就不是一位好皇帝吗?”
张道很想说是的,你老子就是个昏君!
可为了照顾赵福金的情绪,张道还是违心道:“我不清楚,不过你心中不是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吗?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苦啊!”
赵福金面露忧愁道:“夫君神通广大,也没办法帮助大宋的百姓吗?”
张道叹道:“我毕竟只是一个人,就是一天一双手能帮十个,可天地下千千万万的百姓呢?”
而后伸手摸了摸赵福金的小脑袋,笑道:“不过,我确是知道谁可以帮助宋国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谁?”赵福金抬头喜出望外地看向张道。
张道指了指赵福金,“那个人,自然就是你啊!”
“什,什么?我?”赵福金惊愕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夫君您没说笑吧?我就一个小小的女子罢了,哪里能有那么大的本事?”
张道目光落在面前的田地之中,道:“今日的弱女子,便是明日的女帝!宋国的根已经烂了,需要一位心怀百姓的皇帝!”
赵福金知晓张道的意思,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