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船的坚固壳体在这持久的冲突中已经遍布了伤痕，如果再被怪鱼撞击一次，肯定会支离破碎。
就在屏障破碎的同一时刻，一道生灵的身影如同逃离囚笼的鸟儿般，从古船的内部飞射而出。
怪鱼张开其深邃如同黑洞的巨口，以一个几乎贪婪的姿态，一口将那逃脱的生灵吞噬入腹。
随后，仿佛满足了它捕食的欲望，那怪鱼转身，摆动着庞大的尾巴，缓缓消散在无尽虚空的阴影中。
留下残破的古船，以及古船内众多惊魂未定的生灵。
林善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目睹了全部过程。
这古船里的生灵，大多是人形生灵，不是虚空的本土生灵，林善猜测，这些大概率是来自其它世界的生灵，古船，应该就是那个世界在虚空的据点。
这怪鱼为什么只吃了一个人就走了？这次可没有王座从天而降，它完全可以将这一船的生灵全部吃掉，难道，它还懂得细水长流的道理？
心中想着的时候，林善收回意识，快速的在怪鱼肚子里寻找。
他想找到刚刚被吞进来的那人。
终于，林善在一个角落找到一点残骸。
上面还存在微弱的意识。
其上有黑暗笼罩，正在一点点的蚕食。
这些黑暗正是怪鱼的胃酸。
林善连忙凑近，以自身的‘蓝’点燃这最后一点残躯，驱散黑暗。
随着黑暗的退散，那残骸竟奇迹般地开始蠕动，生命的顽强在林善的帮助下被重新点燃。
经过了一段漫长的等待，那堆零碎的肉终于凝结成形，幻化成一个身材高挑、形体比林善大了两三倍的异族女。
在虚空的寂静中，林善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生灵。
她皮肤如深海珍珠般光滑，表面闪烁着淡淡的蓝光，这是‘蓝’的力量，头发呈现一种碧绿色，眼中有星云涌动，不着丝缕，天然的造化使她完美无瑕。
“我死了？”她看向林善，眼睛眨了眨，“你是...死亡的母神吗？”
“我像是母的吗？”林善反问。
“抱歉，看来我没死...这是哪？”她站起身，绿色的头发落在膝盖的部位，凸显出一种异常的神秘感。
“鱼肚子里，很遗憾，你被吃掉了。”林善不断注视她，长相归于存在，是纯天然的，不存在后天的更改，所以像这种天然相貌很完美的生灵，不管在哪都很稀少，当然，这是以人族的审美来体现的。
当然，也可以整容，但和灵魂格格不入的感觉，会非常明显，不如这般赏心悦目。
被林善注视，她丝毫不在意，回望林善，“能给我一件衣服吗？”
“没有，神力无法使用，衣服现在都是一次性的。”林善摊了摊手，超凡穿的衣服，除了特殊的防具外，大多都是灵性和神力幻化的。
神力能幻化出真实的物质，所以刚进入虚空的时候他才没有立即光着。
但重塑身体后，神力衣物自然没法保持，他身上穿的这件灰扑扑的布衣，是用某个倒霉虚空生物的皮毛现场制作的。
“你身上的那件。”那女子指向林善身上的皮衣。
林善愣了愣，冷漠的回复，“我身上的，是我的。”
“给我做一件。”女子继续说。
“？”
“算是你看了我这么久的报酬。”女子平静的说道。
“报酬？这么说，我救了你，也要收报酬？”林善反问，她感觉这女的脑回路有些问题，上来就对他这个救命恩人指手画脚，还想要他身上的衣服，这种女人，林善感觉，不是呆，就是在上位久了，以为谁都是属下。
“救我的报酬，我会还，现在我要衣服，这是你看我的报酬。”女子依旧平静，说话时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我拒绝，这附近有一些虚空生物的残骸，有不少皮毛，告诉你消息就算是报酬了。”说完，林善闭眼，不再言语。
到了这种生命层次，肉体不过是血肉骨的混合物，如果不是离得近，林善保证自己不会多看一眼，这种女人，如果在外面，林善早就揍她了。
但现在要考虑打不打得过。
很显然，对方是序列2高阶段的神灵，而且还是混迹虚空的老手，他大概率打不过。
而且，林善还想从对方身上获得一些信息，暂时还是不要得罪比较好。
但他也不至于讨好对方。
见林善这么说，那女子准备自己去找些皮毛制作衣物，却在走出林善的‘蓝’后，身体开始融化。
意识几乎在一瞬间开始涣散，连退回来都做不到。
林善睁眼，屈指一弹，将一缕蓝色的火焰弹在女子身上，重新点燃她。
女子这才从一团没有形状的肉恢复成人形，只是体型相比之前要小上许多，现在只比林善大出一截。
“为什么...”那女子伸出一根手指，探出在林善的‘蓝’外，手指顿时融化。
“我的「蓝」...挡不住侵蚀？你的为什么可以？”女子看向林善。
“不知道。”林善瞥了她一眼。
女子神色变化了一番，最终缓缓退到林善身后，“谢谢。”
“这是之前没用完的，本来想做个口袋，给你用吧。”林善想了想，从腰间拿出一卷皮毛丢给女子。
“谢谢。”女子再度道谢，一阵裁剪之下，作出一件露脐装和到膝盖的中短裙子。
“现在该你还我的恩情了吧？救命之恩先不说，这皮毛也值不少钱。”林善转过身来，看向她。
“你想要我怎么还？其实没必要，我们，根本就不会活着走出去。”女子回望林善平静的说道。
“那你要衣服做什么？”林善眼眸微凝，他以为这女子有出去的办法，之所以这么重视衣服的事，或是担心回那条古船的时候出丑。
“死的体面一点。”女子冲林善笑了笑，随后坐在林善对面。
“你知道这怪鱼是什么？”林善看向女子追问。
“虚空之龙的分支龙种，一个恐怖的存在，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袭击德士的泰坦之船，吃下一人后就会退走，持续数千万年了，从未有人成功逃脱。”女子露出笑容，“我们都一样，是祭品，不过，我是主动的。”
“祭品？”林善神色微变，灯塔将他当成祭品了？灰雾的主宰不应该惧怕这什么虚空之龙，是因为担心主宰赶不到，所以留一个祭品在平台上，而他，就成了这个倒霉蛋？
林善看向外面的虚空，自语道，“才刚看到这广袤的新世界，我可不想死在这里。”
“你有办法出去？”女子看向林善。
“目前还没有。”林善摇头，“但我的蓝能抵挡消化，总会有机会的，这虚空之龙这么嚣张，哪天遇到更厉害的敌人，肚子被打破后我们就能出去了。”
“你还真是乐观。”女子脸上稍稍显露出期待，“但愿会这样。”
“闲着也是闲着，和我说说你知道的事。”林善提议。
“什么事？”
“你的世界，以及你知道的有关虚空的事，还有，你知道灰雾宇宙吗？”
“我的世界，人们信奉着黑之母神......好像没什么好说的，我没去过其它世界，不知道差异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