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虽然急切地想要去见到谢精省,但是见了谢精省他要说些什么啊?这些高层领导可是见多识广,他要怎样才能给谢精省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呢?
还有啊,他总不能空着手去上门拜访吧?但是要拿礼物,拿什么比较合适呢?太贵重了就有行贿的嫌疑,他也拿不出来那么多钱;太便宜了,又显得对谢精省不够尊重。
金达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脑子里就有点懵了,好半天才说道:“乔董啊,我下周到时可以找个理由去北京的,但是我拿什么去见谢副部长啊,我见了他都说些什么啊?”
乔玉甄笑了起来,说:“这您还需要问我啊,您在这方面应该经验比我丰富的吧?”
金达苦笑了一下,说:“我还真的没这方面的经验。”
乔玉甄想了一下,说:“这样吧,礼物方面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帮你准备,至于说什么呢,随机应变吧,我想谢副部长不会没话题跟你聊的。”
金达说:“要你帮我准备礼物,那怎么好意思啊,要不这样吧,需要用多少钱你跟我说一下,我回头带给你。”
乔玉甄笑了笑说:“你能出多少钱啊?”
金达心里就没底了,虽然他没办过这种事情,但是他也是听说过外面在传的买官的价码的,据说要买一个县长干干就需要五百万的,这要是买一个副省长要多少钱啊?
金达心里清楚这钱他是出不起的,但是他让乔玉甄帮忙办这件事情,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的,于是他笑笑说:“我们夫妻俩这两年多少也攒了一点钱,也有二十多万,你看我带过去够吗?”
这二十多万家底估计是金达夫妻俩工作这么多年工资攒下来的,看来这家伙还真是表里如一的清廉。乔玉甄心里就不想让金达出这笔买礼物的钱了,就这点钱金达拿来买了礼物,这礼物也是会很寒酸的。
乔玉甄就笑了笑说:“想不到金书记还挺有钱的呢,不过不用了,我给你安排的礼物花不了几个钱的,礼物不一定要多贵重,是要看对方喜不喜欢的。我知道谢副部长喜欢什么,你就让我来安排吧,好吗?”
金达说:“这怎么好意思啊,你帮我的忙我已经很感激了,再让你往里贴钱我会觉得心里不安的。”
乔玉甄笑了笑说:“您说了,我们是朋友嘛,就无需这么客气了,再说也真的不用多少钱的。您确定来北京的时间就跟我说一下,我到时候好预作安排。”
金达笑笑说:“好的。”
乔玉甄就挂了电话,金达就开始琢磨起北京的行程安排了。按说他这一次的行程应该是越保密越好的,但是现在的社会那有什么秘密可言呢,如果你遮遮掩掩,反而会启人疑窦的。
再说如果不经过驻京办,出行住宿都是很不方便的,倒还不如索性公开自己要去北京,只是不要让人知道他去拜访了谢精省就好了。于是金达就跟孙守义说了自己要去一趟北京,理由是某领导打来电话,让他去北京汇报海洋科技园项目的工作。
金达作为领导要来北京,傅华这个驻京办主任自然不得不陪同,他在首都机场接了金达。跟金达握手的时候,傅华隐隐觉得这一次来北京的金达有一点与以往不同,他可以感觉得到金达的手有些微微颤抖,这说明金达的心里是很紧张的。
而金达的脸上则是微微泛红的,看上去似乎遇到了什么喜事一样。可这一次官方的通知仅仅说是金达应招来北京汇报工作的,好像并不是什么特别令人高兴的事情啊?
傅华在这一刻就觉得金达这一次北京之行一定是有别的什么事情的,而这件事情才是让金达表现的这么异常的真正原因。
金达看到傅华心里是有些别扭的,他并没有忘记让孙守义去做傅华的工作让和穹集团退出,遭到傅华拒绝的事情。这让他心里对傅华产生了新的不满。偏偏他还动不了这个家伙,因此看到他心里自然是有些堵得慌的。
不过此刻金达的心情还是不错的,他已经跟乔玉甄约定好了,今晚乔玉甄会带他去见谢精省,想到自己的仕途很可能因此就会有一个飞跃,金达的心情就激动不已,也就把对傅华的不快搁置到一边去了。
入住了海川大厦之后,金达就让傅华离开了他的房间,他急着要打电话给乔玉甄。有些事情他也必须要在见到谢精省之前落实清楚,比方说乔玉甄究竟安排了什么礼物给谢精省之类的。
乔玉甄很快就接了电话,笑着说:“金书记已经到北京了吗?”
金达笑了笑说:“已经到了,现在海川大厦呢。”
乔玉甄笑笑说:“那您好好先休息一下,晚上我去接您见谢副部长。”
金达笑了笑说:“好的,诶,乔董啊,你帮我给谢副部长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乔玉甄笑了笑说:“怎么,对我办事不放心啊?”
金达笑了笑说:“不是不放心你,而是我现在心里没有底气,有点慌,生怕哪个细节做得不好,反而会给谢副部长留下不好的印象。”
乔玉甄笑了笑说:“你不用那么紧张了,谢副部长那个人很平易近人的。至于礼物吗,很简单,也就是一个红珊瑚的荷叶笔洗,是一个文玩摆件,谢副部长喜欢这种精致的文房物件,所以我才准备了这个。”
金达问道:“那你用了多少钱啊,回头我给你啊?”
虽然乔玉甄跟金达说了不用他出钱了,但是金达在来北京之前还是将家里的钱打进了一张卡里,将卡带到了北京,他并不想在钱财上欠乔玉甄,还是想尽量自己出钱准备礼物。
乔玉甄就笑了笑说:“金书记您这个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不是跟您说了吗,这礼物我来准备,不用您掏钱的吗?”
金达笑了笑说:“可是真不应该的,怎么能让你贴钱帮我送礼呢?告诉我,究竟多少钱啊?我给你。”
乔玉甄笑了笑说:“真要给啊?那好,晚上您拿五十万过来吧?”
“五十万啊?这么贵啊?”金达愣住了,虽然作为市委书记,曾经过手的钱几十亿都有了,但是作为一个个人,他还真是拿不出这么多钱的?
乔玉甄笑了笑说:“吓住您了吧?好了,跟您开玩笑的,跟您说不值钱了,拜托您不要再跟我提钱的事情了,提钱太庸俗了,如果您再这样子的话,我可就不帮您这个忙了。行了,我们晚上见吧。”
金达就笑了笑说:“那晚上见。”
晚上,金达跟傅华说了不需要他留在驻京办陪他了,先行把傅华打发走了。他在海川风味餐馆里吃了点饭,就回房间等乔玉甄的电话。快到九点的时候,乔玉甄的电话才打来,让他下去,她的车就在海川大厦门外。
金达就赶忙下去,看到乔玉甄亲自开的车,正坐在车里看着海川大厦若有所思。金达上了车,坐在了后座上,笑了笑说:“走吧。”
乔玉甄笑了笑说:“先等一下,我将红珊瑚笔洗给您,到时候您拿给谢副部长。”
乔玉甄就将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了金达,盒子不大,打开了一看,里面放着一枚红色的荷叶状笔洗,笔洗看上去红润的就像要滴出水来一样,一看就非凡品。笔洗上面还有着一层宝光,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东西。
金达看了一眼乔玉甄,说:“乔董啊,这可不像不值钱的样子啊?”
这件物件据说是一件明代着名雕刻大师陆子冈的作品,乔玉甄还真是花了五十万买下来的。陆子冈以刻玉闻名于世,着名的子冈牌就是他的作品。子冈牌的特殊魅力,体现在其独特的形态及精美的玉质上,他将中国的书画艺术刻在玉牌的正反两面,加上玲珑剔透的牌头装饰,具有较高的观赏性及收藏价值。
陆子冈是一个很有个性的人,当时的风气是不允许工匠艺人在作品上留名字的,但是他坚持把自己的名字留在所有的作品上,包括皇帝的贡品,当时皇帝明令禁止他在进贡的壶上刻他名字,尽管他在特难发现的地方刻上名字,但还是被皇帝发现而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陆子冈并没有收徒弟,他死后雕刻手法就失传了,因此他传世的作品并不多,这件红珊瑚笔洗又是少有的一件珊瑚制品,因此颇为珍贵。
乔玉甄肯花这么大的代价,是真心的想要帮金达达成目的的。五十万相比金达帮她压低滩涂地块地价上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的,何况未来她从这个项目赚取的可期利益更多呢,因此乔玉甄在出这笔钱的丝毫都没有犹豫。
乔玉甄不告诉金达这件笔洗的真实价格,是因为她知道这不是金达正当收入能够承受得起的,她不想让金达在精神上有什么负担,所以才谎称这件笔洗不值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