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荷花美美的洗了个澡,除去了一身的污垢和疲惫,神清气爽的出现在白悟的面前。
“白哥,张三风那混蛋你怎么会留下他,赶他走啊!
对了,还有吴三贵,也不是个好鸟,你忘了当初他是怎么对你的,如果不是他煽风点火,你我就不会被绑在晒谷场,为此,我们差点丢了性命!
你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痛?”
一番数落后,李荷花急切地盼望着白悟说点什么。
“荷花啊,自从你嫁给张三风,这些年来他对你怎么样?”
李荷花认真地想了想道:“我不说昧着良心的话,张木匠对我不错,家里有好吃的他都尽量省给我吃,他会手艺,平时家中的用度也不缺,这些年来吃穿我也从没发过愁。”
“在晒谷场那次,是他第一次打你吧。”
“是。”
“所以你才心里气愤,发誓一定离开他。”
李荷花忽然警惕地看着白悟,急切问道:“白哥说这些什么意思?”
白悟不假思索道:“芸芸众生,能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人不易,荷花呀,你切切要珍惜。”
李荷花跳将起来:“白哥,我大老远来投靠你,你不要我了?”
白悟知道这件事急不来,想一时半会改变李荷花对张三风的态度恐怕极不容易,一切还需从长计议,便道:“怎么会呢,从今以后,你李荷花就跟着我,我养着你。”
“那……那今晚我和你一起睡?”
白悟立即落荒而逃。
白悟来见张三风,张三风迫不及待道:“白大人,你找荷花谈过了?”
“谈是谈过了,不过,她对你颇有成见,这件事你还得慢慢来。”
张三风意兴阑珊起来。
白悟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说道:“木匠啊,再坚硬的冰,只要你一直用手心捧着,总有融化的一天,荷花如此对你,是有原因的,除了你身体的原因,还因为你那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了她,她的心里落差太大,这不能怪她,但你不要放弃,明日我要出趟远门,要好些日子,你利用这难得的机会,多跟她套套近乎,多关心关心她的生活,这偌大的雍城,除了你她谁都不认识,机会千载难逢。”
说到这儿,白悟掏出一金递向张三风,继续道:“你现在手头不宽裕,这点钱你先拿着,每天事情做完了,可以带她到街市上逛逛,多给她买些吃的穿的,时间一久,她会对你改变看法的!”
张三风一脸感激,收下了。
“白大人,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不过放心,这钱我一定会还你的。”
“那就不必了,本大人不缺钱。”
不远处的吴三贵贪婪地扫了一眼张三风手里黄灿灿的金子,趋步走来,先是干咳一声,接着犹犹豫豫道:“白哥……”
“没规矩,叫白大人!”
“咳咳,白大人,我想问一下,能不能先预支一些工钱……我……连个零花钱都没有……”
白悟佯怒道:“你这才干了几天,就要预支工钱?再说,你在我这里吃住不愁,要什么零花钱?”
“可是……可是平时总要买点什么的,比如……”
吴三贵苦着脸掀起衣角:“您看看我这身衣衫,又旧又破,总要添一两件新衣……”说着说着吴三贵眼睛一亮,快速补充道:“我和白大人是晋城同乡,还是同一个镇子上的,我总不能给白大人丢人啊!”
“嗯,好像很有道理哦!”
吴三贵忙不迭道:“那是自然,我三贵别的能耐没有,替别人作想的心还是有的。”
白悟提高声音,对不远处忙前忙后的小小身影喊道:“徐福小儿,到本大人这儿来。”
徐福此刻手拿一卷竹简和毛笔,正在统计每罐药酒的原料药材的耗费,听到白悟的叫声,飞奔而来。
“这些日子下来,对本大人安排给你的司会一职还能适应吗?”
“当然。”徐福一脸傲色。
白悟话锋一转:“帮工吴三贵入职多久了?”
徐福略一思索道:“七天。”
“按帮工的工钱标准,应支付他多少报酬?”
徐福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白大人是不是想辞退他?”
吴三贵一蹦三尺高:“小混蛋,怎么说话呢!你大爷每天干活勤勤恳恳任劳任怨,这样的混账话你也说得出口?”
徐福根本不看他,恭恭敬敬对白悟揖首道:“白大人有所不知,十位帮工中就数这厮最狡猾,只要大人不在场,最偷懒的就是他,对工头布置给他的任务更是阳奉阴违,别人还说不得他,说一句顶十句,还说什么白大人是他的好兄弟,且对白大人恩重如山,他完全是看在白大人的面子上才答应屈尊做了一名帮工……诸如此类,白大人你说,帮工如此简单的活计,是个人就能胜任,况且四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还不好找吗……”
勉强听到这儿,吴三贵已是气不可遏,破口大骂起来:“你个狗东西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告黑状,将来还不成精了?你的眼睛难道长在屁股上没看到爷爷每天做的是最累最苦的活吗……”
徐福也不生气,哼了一声打断道:“白大人,像吴三贵这种害群之马福儿还是建议不留,以免助长不良风气!”
白悟神色一凛:“你是建议开除吴三贵?”
吴三贵不容徐福再插话,喉咙里发出一声绝望的吼叫:“白大人,切莫信他满口雌黄!”
白悟挥手制止了吴三贵。
徐福不慌不忙接口道:“是的,他就是个骗子,整天打着白大人的旗子招摇撞骗,如果我没说错的话,这厮已向工友们借了不少钱!”
白悟看向吴三贵。
“既然你都借钱了,为何还想预支工钱?”
吴三贵一副死了爹娘的模样,呐呐道:“我也奇怪,这雍城的钱好像极不经花,一百钱用不了几天就没了……”
徐福轻蔑笑了笑:“白大人可知道吴三贵把这些钱用在什么地方了?这厮每顿饭必喝酒,除了买酒,他还有一笔开支,那就是去夕水街的云良阁,我听人说,自从这厮来到药膳监后,短短的七天间,他已光顾了两次。”
白悟第一次听说云良阁,忍不住问道:“云良阁是个什么地方?”
徐福摇头:“我也不知道,问我叔叔,他也不肯说,但我知道那是个花大钱的地方。”
白悟转头看吴三贵。
吴三贵讪笑着,眼睛一翻,忽然眉飞色舞起来,凑近白悟低声道:“白大人若有兴趣今晚我带你逛逛?”
“逛”字一出口,白悟恍然大悟。
从吴三贵的神色,他已大体猜出,那一定是个青楼的名字。
白悟认为接下来的谈话涉及到少儿*不宜,便对徐福说道:“小徐啊,你反映的问题很重要,我会调查清楚,你先算一下,这七天来吴三贵应得酬劳多少?”
“禀大人,90钱左右。”
“那好,你让账房先预支他80钱,给他江湖救急。”
徐福嘟着嘴,神色极不满意走了。
徐福一走,吴三贵一脸讨好:“白大人明鉴,那个小混球的话你千万别信!”
“难道他冤枉你了?”
吴三贵根本不想就这个问题再谈下去,笑道:“云良阁太好玩,大人不去会后悔的。”
“怎么好玩了?”白悟淡淡问道。
吴三贵咽了一口口水:“那些女子个个貌美如花,除了陪你喝酒,还可以……”吴三贵嘻嘻一笑,“你懂的,这方面,你比我三贵内行!”
这算是奉承吗?
白悟心里骂了一句娘,眼睛一瞪:“胡说,我白悟一贯洁身自好……”
话讲到一半,吴三贵哈哈大笑起来:“白大人果然懂的。”
接着,吴三贵根本不把自己当外人,干脆和白悟勾肩搭背起来:“白哥,云良阁有个当家的花魁,那个漂亮简直亮瞎眼睛,不过要价也高,很多人都冲着她的名气慕名而去,可对方每晚只接待一位,你如果心动了,一定要提前预定,我听说那女子极为挑剔,有时候并不是钱能解决问题的。”
“如此说来,你已是云良阁的常客?”
吴三贵尴尬笑笑:“什么常客,我穷得叮当响,每次去就是过过眼瘾,所借的一百多钱也就够点几个菜,再要上一壶酒,坐在大厅里喝个两次就没了,最多算是望梅止渴。”
白悟语气一凝:“三贵,那种地方是你去的吗?再多的钱都是个无底洞,当前你最需做的是好好干活,等赚了大钱以后再享受也不迟。”
“是,三贵谨记。”
“这样吧,你收拾一下,用预支的钱去添几件像样的衣裳,明日随我出趟远门。”
“好的白大人!”
顿了顿又问:“三贵冒昧问一下,我们去哪儿?”
“晋阳县城。”
吴三贵即刻欢腾雀跃起来:“那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