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受宠若惊地看着微笑的李可琪,嘴巴张得都能塞进一个鸡蛋,“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李乐赶紧试了试李可琪的额头。
李可琪随即打开他的手,“我好的很,我看是你自己不舒服了吧!!”说完便白了他一眼。
李乐还是有些不放心,小心地问道:“姐,你今天有些不一样哎!是不是去了傅家让你很不舒服啊?”
“说什么了,哪有的事!”李可琪不解地看向身边的李乐,又自言自语地反问道:“现在的我跟之前的我有很大的区别吗?”
“恩!”李乐用力地点点头,见李可琪投来疑惑的眼光后又摇了摇头,“姐,我们晚上庆祝一下吧!”他做了个喝酒的姿势。
“好啊!”李可琪答应的很爽快,说完从包里拿出了手机狡猾地看着李乐笑了笑,补充道:“不过不是跟你,但单记在你的账上。”
李乐很不情愿地点点头,不爽地低语着:“真是有异性没人性呢,有了男朋友这么快就把我这个堂弟给忘了,真想装作不认识你。”
“再说句试试?”李可琪边从包里拿出手机边看向李乐,一副你不怕死就试试看的样子,李乐见李可琪有发飙的倾向后立马乖乖地开车,一个字也不敢再多说。
见李乐示弱了李可琪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线,随即拨通了廖岚的号码,“廖岚,我们晚上见个面吧!对,在我堂弟的酒吧。好,那我们晚上见。”通完电话李可琪把手机放回了包里,“送我回家吧,家里还有好多的东西没有整理呢!”
“要帮忙吗?”李乐自告奋勇地问着。
李可琪斜了斜他,“女孩子的房间不可以随便进的难道你知道,不过等走的那天记得来送我就可以了。”说完她便看向了远处,没头没脑地冒出了句:“我的东西有点多,一个人恐怕拿不了。”
李乐听后有些摸不着头脑,也没敢多问只是专心地开车。大约半个钟头后车子在丰源公寓停了下来,李可琪提着包推开了车门下车后对李乐挥了挥手,等李乐的车子走后她无力地叹了叹气,才转身上楼。
回家后李可琪脱掉鞋子便躺进了沙发里,空洞地看着头顶的吊灯出神:梦碎了,也该醒咯!她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原以为那样深刻的感情可以持续一辈子,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她已经失去了他的心,他们之间或许只是彼此都欠对方一个解释罢了,而她却执着的以为那就是爱。想到这儿她不由得笑了笑,还好现在明白也不算晚!
李可琪起身坐到了电话边,打了航空公司的电话,“你好,给我订一张后天去英国的机票,要最早的那班!”
订好机票后李可琪一点也不觉得难过,反而觉得轻松了很多。那块压的她喘不过气来的石头终于被搬开了,那种感觉就像被关在黑屋子里十年的人在重见阳光后的喜悦,其实这样的幸福也挺好。
华灯初上的宁海美的让人陶醉,闹市区的灯红酒绿都在向人们细说着这个城市的繁华与热闹。CD酒吧内各色时尚年轻的男女们在舞池里随着动感的音乐尽情地舞动着,一身休闲打扮的李可琪坐在吧台边看着周围的一切,她甩了甩自己的马尾颇有些得意的味道,她还是比较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
“姐,我得忙去了,你自己少喝点酒啊!”李乐临上楼前还婆婆妈妈地叮嘱着李可琪。
李可琪看着他点点头,李乐这才放心地上了二楼。看见李乐上楼后李可琪把杯子里的烈酒一口喝光了,那苦涩辛辣的液体在她的感官下如同清水一样,她一杯接一杯的喝着,希望自己能快点喝醉,只要醉了一切都会暂时被遗忘。
一股温和的力道按在了她的肩上,李可琪回身看去:廖岚正温柔地对她笑着,李可琪也对他笑了笑,“你来啦!”说完又顾自喝了一杯。
站在她身后的廖岚微微邹了下眉,看向双颊通红的李可琪,又看了看桌上空了大半的洋酒瓶道:“怎么喝这么多,这样会醉的。”他顺势坐了下来,担心看着她。
李可琪低下头玩着手里的瓶盖,浅笑了笑,不以为然地说:“要醉早就醉了,还等到现在吗?”
“是不是我又做了什么你不高兴的事,所以你才这样折磨自己?”廖岚看定她,眼里满是复杂。
李可琪摇了摇了头,笑得没心没肺,“你没做什么我不高兴的事,以后也都不用随时去顾忌我的感受,做你自己喜欢的事就行了。”说着她又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
廖岚按住了她的手,抢过她的杯子淡淡地说:“别这样,也别再喝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要!”李可琪甩开了他的手,“我真的没有不高兴,相反因为太开心了所以才要喝酒的,一起喝吧!”说着她重新拿过了一个杯子递给廖岚,又从他的手里拿回了自己的杯子。
廖岚也没再坚持,拿过酒给自己倒了一杯问:“那你,都遇到了什么开心事?”
李可琪听后嘴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眯着眼睛看向他,“你得陪我一起高兴才行,否则我不会告诉你的。”她巧妙的避开了他的问题,又喝光了杯子里的酒调皮地笑着。
廖岚淡淡地笑了笑,答应道:“恩,你开心我就高兴!”说完他端起酒杯呷了口酒,眼神中透露着些许捉摸不定的伤感。
“还要告诉你件开心的事:我已经提前预订了去英国的机票,我们后天就走!”李可琪重重地拍着廖岚的肩膀,可能是有些醉了她手上的力道也比平时要重些。
“是吗?”廖岚看着杯子里金色的液体低低的问了句,然后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而后违心地回答道:“真好!”
李可琪不用看也猜到了他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失落,她又拿过酒给自己的杯子里斟满,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一切总算结束了,而我也要离开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了,还真的有些舍不得呢!”
……
两个伤心的人各自喝着浇愁的烈酒,一个为了得不到心爱人的真心而伤心难过着,另一个则为了那再也不能兑现的诺言懊悔不已;他们各怀心事地坐在一起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直到都醉了……
“喂,你行不行啊?不然我让李乐送你回家吧!”李可琪站在酒吧门口拍了拍廖岚的肩膀很哥们儿的说着,此时的她异常清醒,然而她却装成有些醉的样子。
廖岚扶着酒吧的大门慢慢地走了出来,对她摆了摆手,“没事,我送你回家吧!”说着有些不稳地拉着李可琪一起走,还傻傻地笑了笑。
“咦,真丑!”李可琪不客气地推开他的笑脸如实地说着,然后推开他的手顾自走在前面,走着走着她突然回过身露出了八颗洁白的牙齿,指了指自己,“看见没,这才是标准的微笑。快,学一个!”她命令他。
廖岚依旧傻傻地笑着,追上她后很自然地又牵起她的手,“只要你喜欢,怎么样都可以,是这样笑得对吧!”他学着李可琪刚刚的样子露出了整齐的牙齿,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皮笑肉不笑,更假!”李可琪又甩开了他的手冷淡地说,然后又认真地看着他,“其实你不用为我刻意去改变自己,你只要做回自己就行了,那样才是最真实的你。”
廖岚突然停了下来,深情地凝望着李可琪,“可可,只要你开心对我来说这比什么都重要。”他抬起手正要帮李可琪整理一下额前凌乱的刘海,而她却向后退了退。
李可琪下意识地退了退,尴尬地笑着。“你不用对不起我,我都明白的。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原来那个活泼开朗的李可琪,依然喜欢你们叫可可。”她指了指身后,平静地看向他:“我们的见面结束了,那么…我们分手吧!”
“恩!”廖岚点点头,原本抬起的手慢慢垂了下去,然后静静地转过身去一步一步的离开了。
李可琪也转过了身,一步步地向前走着,却用力地吸着鼻子,嘴角依旧灿烂地笑着:祝我们分手快乐!
走着走着廖岚却突然停了下来,回身看向李可琪渐渐走远的背影隐约地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可能是她想通了也说不定吧!他暗暗地想着,然后独自行走在孤寂的夜色中。这样的夜色和那晚真的好像,漫天璀璨的繁星见证着他对她许下的诺言,只是他再也无法兑现那个承诺了……
死一般寂静的夜,连射进房间里的月光都是阴冷的。傅轻云坐在地板上静静地看向窗外,一个恶毒的念头袭上了她的心头:除掉她,让她永远都不能再破坏自己的幸福,彻彻底底的从这个世上消失。
突然傅轻云放在身边的手机“嗡嗡”地震动着,她伸手拿过了手机,“喂?”她低语着。
“轻云,最近过的还好吗?”电话那头传来方以晨的声音,温柔又富有磁性。
这是半个多月以来方以晨主动给她打的第一个电话,傅轻云又欣喜又难过,幽幽地开口道:“订婚那天你不是不要我了吗,为什么现在还打电话过来,是来看我的笑话?”她负气地反问他正准备要挂断电话。
“别挂!”方以晨仿佛知道了她的意图连忙阻止着,“其实我那天带着轻风离开是有原因的,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另有原因?”傅轻云重复着他的话语,又追问着:“那你说说看!”
“恩!”方以晨在电话里简单地应了声,又继续道:“我们订婚的那天轻风用你不是傅家长女的身份来威胁我,如果我当时不跟她走;她就会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揭穿你的身份,我是为了保护你不得已才那样做的。”说完他不禁在电话里自责地叹着气。
傅轻云听后双手握得很紧,愤恨地咒骂着:“傅轻风,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她连忙向方以晨道歉:“对不起,以晨!那时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没事,只要你明白我当时的良苦用心就行。”方以晨平淡地答道,过了很久又道:“轻云,你有没有想过让轻风从我们的视线中消失,让她不能再妨碍我们的幸福!”此时方以晨的声音让傅轻云原本不太坚定的念头又一次蠢蠢欲动着,“我知道你一直想让她离开,我可以帮你实现这个愿望。”
“为什么要帮我,你不是一直都不希望我那样对她?”傅轻云强压着心底的喜悦平静地问道。
“与其去找不熟悉的人来做反而没什么把握,不如找你身边最能帮到你的人,也是最愿意帮你的人。”方以晨笃定地答道,复又在电话里笑了笑,“经过这么多事后,我才知道自己正真喜欢的人是你,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
傅轻云听后终于笑了,那种即将达成心愿的笑容在她的脸上肆意地绽放着,她感激地对方以晨说:“谢谢你,以晨!我就知道你会一直站在我这边的,谢谢你!”
“不过,你得答应我什么都听我的安排!”方以晨在电话里补充着。
“好,我什么都答应你!”傅轻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眼里却冒着冰冷决绝的杀意。
“早点休息吧,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就行,我一定让你如愿以偿。”方以晨在电话里温柔地对她说。
和方以晨通完电话傅轻云长长地吐了口气,得意地笑着:傅轻风,我要让你从我的世界里永远的消失,我看你还怎么破坏我的幸福!
下半夜里便下起了雨,傅轻风又一次冷汗涔涔地惊坐了起来,每一次做那样的恶梦她的心就会痛的无法呼吸。张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趴在她的床边睡着了,傅轻风不禁有些自责,如果不是自己张嫂应该可以回自己的房间休息,想到这儿她把床上的毯子轻轻地盖在张嫂的身上,然后披了件薄外套轻轻地走出了房间。
下楼后傅轻风打开了花房的门走到了花园里,天空中淅淅沥沥的小雨如银针般飘洒着,她坐在石阶上看向寂静的夜空。原本稀疏的雨点突然越来越密集了,她依旧坐在原地喃喃道:妈、阿姨,你们还好吗?我想你们那里现在一定是温暖的春天吧,上次去的时候我觉得格外的温暖呢,或许是跟妈妈、阿姨在一起的缘故吧!她温暖地笑了笑,偶尔也希望去天国度假的妈妈能回来看看我,把那些伤心和委屈的往事用开玩笑的形式跟您说说,把那些如同梦靥般的回忆从我的记忆中赶走。妈,你说我能做到吗?她对着夜空静静地低语着,眼里满是幸福的暖意。
湿冷的雨水已经打湿了她单薄的衣服,咳…咳…傅轻风突然剧烈地咳了起来,她连忙用手捂着面部,试图把咳嗽的声音压下去。雨水和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花园里的花草也因为入秋后而变得凄凉萧瑟起来,傅轻风惨淡地笑了笑,她也将这样度过剩下的后半生吧!
第二天清晨依旧下着雨,张嫂突然打了个寒颤惊醒了,身上的毯子不知何时掉在了地板上。她打了哈欠后才发现房间里早没了傅轻风的身影,她赶紧跑到窗边看了看,“坏了!”说着赶紧跑出房间。
傅轻风靠着墙角睡着了,她身上的衣服被雨水打的全湿透了。张嫂撑着伞走到她身边推了推她,“轻风、轻风,醒醒啊!”
傅轻风听到张嫂的声音后缓缓地睁开了眼,对张嫂笑了笑,“你醒啦,昨晚睡得还好吗?”她问。
“你看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就趁着我睡着的时候跑出来淋雨,你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张嫂见她还笑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傅轻风握住了张嫂的手,安慰她:“我没事,你别担心啦!”
“呀,这么烫还说没事!”张嫂赶紧试了试她的额头,有比了比自己的体温,“肯定是淋了一夜的雨着凉了,快点回房间吃药吧!”说着便扶着傅轻风回了房间。
扶傅轻风回到房间里躺下后,张嫂忙着拿药箱、准备湿毛巾、体温计,倒热开水。傅轻风躺在床上看着张嫂忙碌的身影不由笑了起来,张嫂端着热开水和退烧药走到床边,放下东西扶着她坐了起来,“亏你还笑得出来,我醒了看不到你都不知道有多担心呢!”张嫂担心地看向傅轻风略微责备地说道。
“对不起,张嫂!是我让你担心了,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呢,你就原谅我吧!“傅轻风拉着张嫂的手撒娇地说。
“好啦,好啦!再摇我手上的水就要洒了,快点吃药吧!”张嫂听她主动承认错误后才勉强地点头答应她,傅轻风这才开心地接过药吃了下去,吃完药后又重新躺了回去。
张嫂帮她理了理额前的刘海,柔声说:“我可不许你再那样折腾自己,要好好的知道吗?”
傅轻风感激地拍了拍张嫂的手,点头道:“我的身体我知道,不会那么快死掉的,就算死也会挺到他们走了以后。”说这话时她的眼底氤氲着深深的伤感。
“不许胡说知道吗,你要是有个意外什么的这个家怎么办。”张嫂帮她盖好了毯子认真地说,复又对她笑了笑:“美美的睡上一觉,别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等你睡醒了后我给你拿你最喜欢的松卷饼好不好?”她问。
傅轻风抓着张嫂的讨好地说:“张嫂,还是你最了解我呢,爱死你了!”
“咦,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呢!”张嫂边开玩笑边收拾着药箱地说,又转过身叮嘱她道:“别乱想,好好的睡一觉知道吗?”
“恩!”傅轻风用力地点点头,然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张嫂在收拾好东西后,便轻轻地带上门退出了房间。
傅轻风刚入睡没多久便听见了手机在响,“难道是定了闹钟吗?”她反问着自己,又重新坐了起来拿过手机,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喂?”她听着电话。
“傅轻风,我给你好朋友李可琪送的礼物喜欢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
傅轻风听后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全身的神经都在听到那个声音后变得紧张起来,许久才冷冷地开口:“方以晨,你究竟想干什么?”她死死地拽着毯子,而腹部的还未痊愈的伤口处传来阵阵剧痛。
“也没什么,就是你姐姐求我帮她解决你呢!我打电话告诉你是想事先通知你一声,我可能会用对付李可琪那样的法子来对待你姐姐也说不定了。”方以晨在电话里漫不经心地说着。
“你简直太卑鄙了,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就好,别去伤害我身边的人听见没有!”傅轻风怒不可竭地吼着,腹部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了,她暗自要紧牙关,有少许的血滴到了她的手心里。
“那就得看我高不高兴了!”方以晨在电话那头冷冷地说道,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傅轻风气愤地把手机扔了出去,咒骂着:“方以晨,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她忍着剧痛勉强地站了起来,突然眼前变得模糊起来,还有种很心慌的感觉,“姐,你可千万别去找方以晨啊!”走着走着傅轻风终于体力不支的倒了下去,眼前漆黑一片。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雨后的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泥土气息,一切都是那样的清新自然。廖岚站在窗边看着远处出神,突然一阵微风拂过,远处的桂花树懒洋洋地抖动着枝干,淡雅的桂花香随风飘舞着。
廖岚在窗边站了一会儿便回到了床边收拾着行李,一个相框被压在了箱子底下,他从箱子底下取出了相框:照片上的傅轻风笑得那样灿烂,那样的笑容连盛开的茶花都在瞬间失去了颜色,这张照片证明着他们那时真的很幸福。现在,她恐怕再也不会有这样的笑容了吧!想到这儿廖岚不禁深深地叹息着,然后把相框放在了箱子的最底层。
“笃、笃、笃!”
廖岚转过身看着走进来的老妈,淡淡地笑了笑,“妈,你怎么来了?”
廖妈妈微笑着走到儿子的身边,拉着他的手坐了下来,“东西收拾的怎么样了,还有什么没准备到的吗?”她柔声问。
“没有,该准备的你和爸爸都帮我准备好了。应该没什么缺的呢,只要装箱就行了!”廖岚看了看行李箱笑着回答。
廖妈妈听后笑着拍了拍儿子的手,无意间看到箱底的那个相框,便拿了出来,在看清楚照片上的人后淡淡地开口道:“儿子啊,你从小就很懂事,生活上、学习上很少让我和爸爸操心,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只是你和轻风,还有可可……”说到这儿廖妈妈顿了顿,复杂地看向自己的儿子,“妈妈也是过来人,也不想多去过问你们年轻人的事,只希望你想开点,别太为难自己了。”
“妈,这些我都知道的。只是我出国了,也不能够再在你们身边照顾你和爸爸,你们一定要注意身体知道吗?”廖岚握紧了自己老妈的手叮嘱道。
廖妈妈连连点头,轻轻地拭了拭眼角,“我和爸爸会注意的,你一个人在外面也要学会照顾好自己,要经常往家里打打电话知道吗?”
廖岚拥住了自己的老妈,喃喃道:“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您就放心吧!还有我会一星期往家里打一个报平安电话的,到时候你和爸爸可不许嫌我烦啊?”
“恩!”廖妈妈也拥紧了儿子,用力地点着头。房间里一片温馨感人的画面,而廖岚却在心里轻轻地叹着气。
宁海如吃完早饭和往常一样提着菜篮去了附近的菜场,雨后的天气很凉爽,她出门后从楼上下来的张主妇主动向宁海如打着招呼:“宁大姐,你也去买菜啊?”
宁海如客气地对她笑了笑,回答道:“是啊,顺便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说着便和张姓主妇一起向菜场走去。
张主妇看了看周围,小声地问着身边的人:“宁大姐,我听说了傅家最近出事了!”
宁海如听后故意装作一脸的疑惑,不解地看着她追问着:“傅家出事了,这些你都听谁说的?”
“哟,看来您是真不知道啊!”张姓主妇故意提高了嗓门,又继续说:“我的老乡在傅家隔壁的一户人家做事,听那家的主人说傅太太去世不久,傅董事长也中风了。最近傅家的二小姐,也就是您的外孙女儿也出事了,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她反问宁海如。
宁海如听后手里的菜篮应声而落,她连忙跑到小区门口拦了辆的士,上车后对司机说:“师傅去明珠花苑,麻烦您快点!”
张姓主妇一脸的幸灾乐祸,然后捡起宁海如掉下的菜篮向菜场走去。
傅轻风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手上也插着针管,输液瓶里的液体一点一点的滴着,张嫂熟悉的脸庞映入了她的眼帘:“张嫂,我这…是怎么了?”她虚弱地问。
“你昨晚淋了一夜的雨本来就发烧了,再加上未痊愈的伤口又发炎了,医生刚刚给你开了些消炎的要。”张嫂红着眼眶一字一句地说着。
傅轻风下意识地摸了摸腹部的包扎好的地方,难怪当时会无力地倒了下去,她虚弱地笑了笑安慰她道:“没事的,还死不了呢!怎么说我也要吃了你给我做的松卷饼再走啊,你说对不对?”说着她又突然想起了方以晨之前打的电话,又追问着:“姐姐在家吗?”
“她在房间里看书了。”张嫂宠溺地敲了下她的头,“你是不是把我叮嘱你的话全抛在脑后啦?”她佯装生气地问。
“好痛啊,我还是病人呢,你怎么舍得打我啊!”傅轻风故意叉开了话题,眼角却笑开了花。
“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端早餐上来。”张嫂边说边扶她坐了起来,然后拿了个枕头放在她的身后。
傅轻风坐好后点点头,看着张嫂走出了房间。坐在那里感觉无聊的她想拿过遥控器打开电视,可遥控器刚巧放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她稍稍地使了点力气,“啊!”因为突然用力腹部传来阵阵剧痛,傅轻风用力的咬紧牙关,在拿到遥控器后便坐回了原位,然而她却觉得腹部好像有些温热的液体向溢出。
张嫂端着给傅轻风准备好的早饭正要上楼时,便听到门铃响了,于是又走回了客厅放下手里的托盘,走到玄关处打开门。
宁海如焦急的站在门外,见门打开了立马疯了似的冲上了楼,急切地唤道:“欢欢,欢欢!”
“宁姨,宁姨,您怎么了?”张嫂赶紧关上门追了上去。
傅轻云在房里听到宁海如的声音赶紧走了出来,宁海如从她的身边匆匆地走过,径直走到了傅轻风的房间外。
“张嫂,给我准备了什么早饭,是松卷饼吗?”傅轻风听见门外的动静后漫不经心地看向门口,在看向门外的刹那却呆住了。
张嫂追了上楼,站在傅轻云的身边看着傅轻风房门外站着的宁海如。傅轻风手里的遥控应声而落,直直地看向门口,一切话语仿佛都冻结在了唇边。她赶紧用毯子盖住了腹部,许久才微笑地开口:“外婆,你怎么来了?”
宁海如冲进房里一把抱住了傅轻风,哽咽地道:“可怜…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傅轻风也用力地环紧她,轻轻地唤着:“外婆…外婆,我真的很想你。”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无声息地流了下来。
傅轻云静静地站在原地,双手握得很紧,耳边不断的回响起方以晨的话语:让她再也不能妨碍我们的幸福,让她再也不能我们的幸福,再不能妨碍我们的幸福!突然她的眼前突然一亮,那样明亮的光彩犹如暗夜里妖艳的火光。
“你怎么了,为什么会打点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许久宁海如才松开傅轻风,紧张地查看着她追问道。
傅轻风摇摇头,轻松地回答着:“没有,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看见了外婆就都好了,看到外婆比吃什么药都管用呢!”说完她开心地笑着,也更用力地握紧宁海如的手,然而腹部的疼痛却又一次加剧了。
“你真的没有骗外婆,真的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宁海如还是不太确定地问着她。
“恩!”傅轻风用力地答应着,见张嫂站在门口想要开口连忙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对宁海如撒娇地道:“外婆,我已经在房间里窝了好多天了,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
“可是你的身体才刚好,恐怕……”张嫂听说她要出去连忙阻止着。
傅轻风对张嫂笑了笑,笃定地说:“我会很小心的,我和外婆就出去走一下,马上就会回来的。”
张嫂听后也没再坚持,走到房间里到衣柜里拿了件外套给她披上叮嘱道:“那你小心点,差不多了就和外婆回来,别忘记了吃药的时间。”
“恩!”傅轻风欣喜地答应着,然后扶着宁海如走出了房间。走到门口时宁海如看见傅轻云站在自己的房间外,她走过去拉过傅轻云的手柔声问:“孩子,最近还好吗?”
“还好!”傅轻云简单地回答着,却一直低着头看向别的地方。
宁海如拍了拍她的手,和傅轻风一起走下了楼。她们祖孙俩儿其乐融融的温馨画面深深地刺痛了傅轻云的每根神经,张嫂又走回了傅轻风的房里开始整理着,傅轻云突然冲进了房里拿着车钥匙便冲下了楼。
走在小区规划整齐的林荫小道上,傅轻风呼吸着雨后清新的空气满足地笑了笑,“啊,还是外面的空气好呢!”她由衷地感叹着,又拉着宁海如的手问:“外婆,我说的对吗?”
“恩!”宁海如微笑着点点头,为傅轻风理了理额前凌乱的刘海,认真地看着她,“孩子啊,不管姐姐原来对你做过什么事情,请你都要原谅她好不好?”最后的那句话几乎是恳求,此时宁海如的心情是负杂的:一个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外孙女,另一个又是女儿的遗腹子,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个受到伤害都是她不想看到的,而她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保护她们。
“不管怎么说,姐姐都是我最亲的人。无论她做过什么我都可以忘记,您放心好了。”傅轻风懂事地安慰她,又揽过宁海如的肩膀继续说:“我现在最希望身边的人都平平安安的,其它的对我来说都不算是最重要的。”说着她在心里轻轻地叹息着。
傅轻云坐在车里静静地做着最后的决定,车库的卷帘门缓缓地上升着,她在心底暗暗地念着:让她再也不能破坏我们的幸福!她用力地踩着油门,车子迅速离开了车库。
“外婆,我们去那边的公园走走吧!”傅轻风拉着宁海如的手正要过街,突然一辆疾驰而来的车子迎面向她们冲了过来,而驾车的人正是傅轻云。
“欢欢,危险!”宁海如在千钧一发之际推开了傅轻风,自己硬生生地被疾驰而来的车子撞飞了出去,在看清楚驾车人的面容后她淡定地笑了笑。
傅轻云疯了似的加大油门冲向傅轻风,只见宁海如及时推开了傅轻风自己生生的被撞飞了出去。她突然踩了刹车,惊魂未定的看向几十米外满身是血的人。
傅轻风感觉自己被一股力量推了出去,而那辆红色的车子则把宁海如撞飞了,“外婆!”她撕心裂肺地叫道。
一声闷响后一切都结束了,傅轻风赶紧爬了起来,冲到了宁海如的身边,“外婆,外婆,您没事吧!”她抱紧了倒在血泊之中的宁海如急切地唤道,“外婆,外婆!”她急得哭了出来。
宁海如虚弱地抬起手,抚摸着傅轻风的脸颊,鲜血染红了傅轻风的衣服,“孩…孩子,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原谅姐姐,原…原谅她好吗?”她虚弱地说道。
傅轻风连连摇头,含笑地说:“外婆别说话了,您别说话了,您一定会没事儿的!”她用力地抱紧宁海如,“您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说着她在口袋里摸索着,“我去找人来帮忙,外婆您一定要坚持住!”
傅轻云坐在车里突然觉得很害怕,怎么办,她居然撞死了自己的亲外婆!想到这儿她回身看了看,然后驾车迅速逃离了现场。
宁海如及时抓住了傅轻风的手,无力地开口道:“不要去了,外…外婆这些年已经…很累了,我…我突然很想见你的妈妈…和轻云的妈妈。让…让外婆去见她们吧!”
“不要,不要啊!”傅轻风用力地摇着头,哽咽地道:“不要离开我,不要…连您也离开我!外婆,我…已经失去了最珍惜的人,不要…不要连你也不要我好不好?”她哀求道。
宁海如浑身不停地抽搐着,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她的嘴里涌出来,她最后用力地握着傅轻风的手,“答应…外…婆,原…原谅轻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