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方才的那一眼，林默就再也没有看过闻山，他看着监控画面，检查了一下Lily， “她之前吸食的应该是4号。看监控里的状态的确像是LSd丧尸浴盐。一个吸食海洛因的人突然去吃‘邮票’，瘾劲儿升级似乎可以理解。但这级跨得有点太大了。老田，带回去，给她做血液毛发检测。”
“你们这不都知道吗？还非得拉我来一趟。”
“法医大人，这么晚出现场咱们就不用搞得这么隆重了吧。”每次看到田弘文西装革履梳着大背头出现场罗蓁就忍不住揶揄两句。
“你懂什么？无论何时何地男人都应该保持绅士、优雅。”
“你的大背头……”
“什么？”
“看起来发际线又往后移了1cm。”
“……我谢谢你。”西装革履的法医让人来把Lily弄走，自己也飘飘然而去。
林默又抬脚往秦凯的房间走去，痕检和缉毒人员都在进行搜查和拍照，“林队，搜出50克海洛因，这里还有90万的现金。这个位置应该就是……”
其他人都还在连夜审天堂酒吧那一百多号人，跟着来的这个是刚进队的实习警，他应该想到了当时的情况，脸皮薄得有些发热，话就说得吞吞吐吐。
LSd俗称“丧尸浴盐”、“邮票”，主要成分麦角二乙酰胺，由实验合成制造，它的药效极强，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持续到15-20小时。会让人造成极性精神分裂。
床尾床单上有一滩血，周围还有喷溅状的血滴，从床尾到床头擦拭型血迹，床头到门边滴落状血迹，还有脚印内侧带的血迹。
也就是说一个吸食了LSd的女人跪在床尾给秦凯口交，毒品致使她进入了极性精神分裂强烈幻觉阶段，狂躁暴怒，幻觉中她把秦凯当成了什么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所看到的结果就是秦凯的阴茎被她直接咬断了。
林默没有理会实习警的窘迫，反而定定地看着那一箱子的钱，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抬脚走出酒店房间，每个人都在忙碌，只有闻山像是被晾在了一边。
没有人来问他话，也没有人来告诉他是不是可以离开。
林默抬眸看了他一眼，拿着一份记录簿到他对面坐下，“姓名？”
闻山掀起眼皮，肆无忌惮地打量他，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底布满血丝，白体恤套黑色衬衫，袖口挽到胳膊肘，露出紧实的手臂。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似乎冷笑了一声，“十六年没见，果然是连名字也不记得了。”
林默停顿了一秒，语气依然没有变化，他再次重复，“姓名？”
“闻山。”
“性别？”
“人妖。”
“……”林默握笔的力气似乎有些大，手臂肌肉显而易见地绷了起来，闻山嘴角的笑意更甚，“林警官不信的话可以亲自验验。”
林默抬眼看着他，“请你配合。”
闻山无辜地挑挑眉，“我很配合。”
“家庭住址？”林默继续问。
“我没有家。”林默一怔，抬眼却只见他满含戏谑，“林警官要不要收留一下我，毕竟我们曾经也做了段时间的好朋友。”
林默沉默了两秒，“暂居地址。”
他这副冷静的样子让他实在是很不痛快，“公司算吗？如果算，那就是搏盾保镖公司。”
“职业。”
“保镖。”
“你是秦凯的保镖？”他不相信得实在有点明显。
闻山勾起嘴角突然凑近他的耳边，“别瞧不起人，你以前打不赢我，现在依然打不赢我，怎么样？要来一局吗？”
他凑得很近，说话时灼热的气息喷在耳朵鬓发间，不像在宣战倒像是在说什么悄悄话。
林默的眉头皱起来，冷淡的声音止不住有些严厉，“你给我坐好！”
话还没说结束，闻山已经撤身，翘起的二郎腿此时放下并好，双手放在膝盖上，挺直腰背坐得板正，一副乖孩子模样，“林警官，这样可以吗？”
林默到嘴边的训斥又生生地咽了回去，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回答我的问题。”
“你刚刚问的是什么问题？”闻山一脸无辜，在林默即将黑脸时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问我是不是秦凯的保镖。不是，准确来说我是他爹的保镖，秦宏天才是我的雇主，他只是附送的任务。”
“你的任务失败了。”林默面无表情地指出事实。
闻山耸耸肩，“显而易见。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想起来一件事。”
“什么？”
“我失业了，明天，哦，不，应该说是今天就可以卷铺盖滚蛋了。所以，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你收留收留我。”
“……”林默的咬合肌鼓起，显然已经在生气的边缘了。
他极力压制着情绪，继续做笔录，“在进酒店之前，你和秦凯去了哪儿？”
“我怎么知道他去哪儿了？反正我去接他的时候他在玩车震，你对车震感兴趣吗？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展开详细说说。”
“不用。”他在避重就轻，林默定定地看着他，“你在哪儿接的他？房间里的90万是用来干什么的？还有……你脸上的伤怎么来的？”
“我在双花路接的他，房间里的90万不知道是用来泡女人的还是用来干什么的，我不知道，这是客人的隐私，他不会告诉我，我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多嘴去问。”他毫不犹豫，噼里啪啦地回答，然后顿了一下，“还有，你——是在关心我吗？”
双花路？天堂酒吧！
秦凯会不会就是最大的那条鱼？闻山在其间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真的只是保镖吗？那90万是用来泡女人还是买毒品？
林默的大脑在迅速运转思考两者之间的关联，猛地被插进最后一句话，“你——是在关心我吗？”他下意识地怔愣了一瞬。
这个问题林默没有回答。
他继续问：“你知道秦凯吸毒，也知道Lily吸毒，为什么不举报？”
“我失业了你养我吗？”戏谑和调笑已经尽数收敛，他看着林默，问这句话问得特别认真。
理智告诉林默他这是在扰乱自己的询问，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心颤了一下，林默压下那些复杂的情绪，依旧公事公办地继续问：“你既然知道Lily吸食的是造成极性精神分裂的丧尸浴盐，为什么还要放她进入秦凯的房间？”
他再一次回避自己的问题，闻山突然失去继续开玩笑的兴趣，他的语气变得冰冷，“林警官，我想你应该清楚以下几点，秦凯是宏天集团公子爷，他是不是吸毒，他和哪个吸毒的女人一起打炮，和我无关，我一个平民小百姓得罪不起这样的大人物。Lily进去之前我并不知道她吸的就是‘邮票’，我是在她症状完全显现出来才这么判断的。”
“还有……”他顿了一下，“秦凯挥手让我离开，就代表我今天的工作结束，我没有兴趣站在门外听两个瘾君子打炮。”
“请问，这样的回答够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