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于宝珠用力叩门，深夜里声音很突兀。
叩了半天没人应，只有孩子的哇哇声。
“哐哐哐，再不开门就踹门了！”于宝珠大声道。
“谁呀？”好一会儿传来方姨的声音。
“方姨，是我。”于宝珠应道。
方姨急忙打开门，像看到主心骨一样，“姑奶奶你可来了，小宝哭了一晚上，人都快岔气了。”
“小宝怎么了？”于宝珠跟着方姨进屋，周志毅在院子里候着。
婴儿床上的小宝脸都紫了，声音也哑了，在外面听到的是大宝的声音。
小宝哭，大宝跟着哭。
于宝珠伸手摸小宝的后背，刚碰到小宝，小宝浑身颤抖，小脸都变形了。
“哇哇！”声音嘶哑。
吓得于宝珠不敢碰孩子。
“哭了有多久了？”于宝珠问方姨。
“从下午就断断续续的哭闹，奶都没吃。”方姨眉头皱成一团，看着孩子哭，心里揪着疼。
“这么久，徐家人都没人带去看？”于宝珠气坏了，声音也大起来。
“他们，他们说是孩子娇气，爱哭就让她哭，哭够了就不哭了。”方姨无奈地说道。
“徐老太说的？”于宝珠一下子就想到这个作妖老太。
方姨没吱声，算是默认。
“徐文彬呢？当爹的也不管？”于宝珠气得胸口疼。
“徐司长刚睡下一会儿，九点钟回来的，抱着小宝哄了一阵，但小宝越发哭，他也没办法。”方姨叹口气道。
“他睡了？他睡得着？”于宝珠顿时火冒三丈。
“咚咚咚！”于宝珠砸里间的门。
“谁呀？干嘛？”徐文彬睡意惺忪的声音。
“孩子哭成那样，不带去医院看看，还能心平气和睡觉？徐文彬你是当爹的吗？”于宝珠大声骂道。
门开了，徐文彬一脸疲惫地出来。
见到满面怒容的于宝珠，也不辩解，走到婴儿床前抱起小宝轻轻拍打。
小宝不但没止住哭，反而浑身抽搐，声音都哭不出来，张着小嘴面色紫胀。
“住手！”于宝珠要被气疯了，一把抢过孩子跑出来。
“毅哥，快，送医院！”于宝珠托着孩子，不敢触碰。
她发现孩子好像是哪里不对劲儿，不能触碰，一碰孩子就颤抖不止。
“你把孩子带哪儿去？”徐文彬追出来。
“到哪里都比待在你家强！孩子疼成那样都不送医院，徐文彬，你就是这么待我姐的孩子的？”于宝珠恨不能一记耳光甩过去。
“又在闹腾什么？”徐老太的屋里也亮起了灯，徐老太披着一件外套走出来。
“我说于家姑奶奶，你这是白天闹够了，现在连晚上也要上我徐家闹腾了？”徐老太见于宝珠托着小宝。
“老太太，我这会儿没空跟你打机锋，我要先送孩子上医院，回来再跟你们徐家算账！你最好在家老实等着！”于宝珠哼了一声，抱着孩子往外走。
“站住，我让你带走孩子了吗？”徐老太摆着长辈的架子道。
“徐老太太，你最好祈祷孩子平安无事，否则，我非砸了你徐家！”于宝珠冷冷道，心中怒火冲天。
“徐文彬，你要还是个男人，还是个父亲，让你娘安分些！事情闹大了最先丢脸的可是你们徐家。”一直没出声的周志毅对徐文彬道。
这个连襟徒有虚表，丈夫不称职，父亲更不称职。
唉！
“妈，你就别掺和了，去睡吧。”徐文彬出言阻止了徐老太的作妖。
有周志毅这个珠玉在前，徐文彬真的不值一提。
徐文彬想要保持最后的体面，不得不出声。
“哼！”徐老太讨了个没趣，气咻咻地回屋，门摔得老响。
方姨跟着追出来，拿着薄毯子和奶瓶、尿布一堆孩子用的东西，一起上了车。
徐文彬在屋里纠结一会儿，也换了衣服打算跟着去医院看看。
出来一看，门口人影子都没一个，早走了。
赶到总医院，儿科医生检查半天也查不出原因。
“医生，孩子是不是哪里坏掉了，一碰就疼。”于宝珠提醒道。
医生一听，把孩子衣服脱下来，刚碰到小宝的左手臂就颤抖不止。
“孩子可能是胳膊骨折了。”医生见状没敢继续，拿来剪子剪掉左臂衣袖。
藕节一样白胖的胳膊又红又肿，医生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才送来？都肿成这个样子了。”医生生气道。
就没见过这么粗心的家长，孩子从下午哭到深夜，居然能泰然自若。
“快去拍个片！”医生看着来气，骂骂咧咧开了单子。
“我来抱孩子！”于宝珠正要上前，周志毅抢先一步。
快五个月的宝宝有些重量，这会儿孩子不能抱，只能托着，很费劲。
拍完片又拿着片子找医生。
“孩子这胳膊是摔断的，你们家长是怎么带孩子的？你们看看，骨头都撕裂了！”
医生拿着片子，甩的哗哗作响，不满地瞪着于宝珠两口子。
看这男人还是个军人，怎么这么不负责任？
“方姨，小宝今天在哪里摔的？”于宝珠顾不得医生的埋怨，问保姆阿姨。
“小宝没有摔啊，就下午老太太看着的那会儿突然大声哭起来，我们过来的时候小宝是躺在床上的，难道那会儿摔的？”方姨回忆道。
孩子午睡醒来，换了尿布，跟往常一样，两个保姆兑奶粉的兑奶粉，洗尿片的洗尿片，徐老太负责逗孩子玩。
听到孩子的哭声，两个保姆丢下手里的活儿进来，小宝在床上哭得撕心裂肺。
方姨问孩子怎么啦，徐老太没好气道：“我怎么知道？大概是着急喝奶吧。”
但是方姨抱起时，孩子哭得更厉害，怎么都哄不好，既不喝奶也不喝水，就是不停地哭。
哄累了放床上她还在哭，但哭得没那么厉害。
现在想来，一定是抱着哄时碰到她受伤的胳膊给疼得。
可怜小宝不能说话，硬生生给大人弄的死去活来。
再想想平时徐老太就不怎么待见小宝，小宝快五个月，已经能翻身到处滚了，徐老太那会儿只顾着逗大宝玩，很有可能小宝就这样不小心滚落床下摔的。
给小宝打石膏包扎好，几人回到于宝珠的家。
安排方姨睡客房，于宝珠自己带着小宝。
又累又饿又困的小宝喝了满满一瓶奶，终于睡着了。
睡梦中时不时哼唧几声，抽搐一下，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