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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千万不要当着他的面夸他,他会给点阳光就灿烂。”程瑾和生怕程瑾萱上亚历山大的当:“还有,你不要看他有一张娃娃脸,其实年纪很大了。”

“瑾和,你说什么呢?”

程瑾萱都服了程瑾和了,这都是哪跟哪啊?

“好吧。我不说了,反正除了正常交际,离他远点。”

就算亚历山大是程瑾和的好朋友,他也是相当不客气的吐槽。

两个人的窃窃私语引来了亚历山大的侧目,他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程。你们在说什么?我好像听不懂?”

“没什么。”程瑾和看了他一眼:“我跟我姐姐在说,我们接下来的几天会很忙。恐怕没有时间给你当向导。反正你中文也说得很地道。你可以自己出去玩。”

“地道?我没有说地道。”亚历山大一脸懞圈的开口:“你这里有地道吗?”

“地道是——”程瑾和摇头,不想解释了:“总之我的意思是,你自己去玩。”

“那我可以陪你姐姐去上班吗?”亚历山大借机提要求:“我还没见过她画图的样子呢。还有他设计的服装,我也好想要。”

“亚历山大。你的要求可以再多一点,我真的不介意把你踢回法国。”

“我不说了。你只知道恐吓我。”亚历山大这样说,却不是真生气,转而去吃东西。

他虽然不太会用筷子,但是姿势还是很标准的。而且程瑾萱发现他吃相很优雅。

发现程瑾萱的目光一直盯着亚历山大看,程瑾和蹙眉。给程瑾萱盛了碗汤,又借口转移话题。

“我赶到的时候你已经掉进了海里。你知道是谁推你下去的吗?”

他已经知道是谁,只是不高兴程瑾萱将注意力放在亚历山大身上。

他不知道这是程瑾萱一个职业习惯,认识一个人,就会先观察一翻。她相信所有的衣服都是有灵魂的。

所以每次要设计一件新衣服时,她就会从不同的人身上找灵感。

不过程瑾和的话却让她一瞬间就回过神来。明媚的脸上有几分阴郁:“我看到了,不过当时我的头已经很晕了。只觉得那个身影我很眼熟,好像在哪里看过。”

可是现在的程瑾萱却一点都想不起来,那个身影在哪看过了。

“你再回忆一下。”程瑾和引导着话题,同时用公筷给程瑾萱夹菜。

因为他的动作,程瑾萱把放在亚历山大身上的注意力收回来。真的一边吃,一边开始回忆那个人的长相来了。

不过当时海面风太大,甲板上的光线又太暗。她真的没看很清楚。只是感觉那人身上好像有什么发亮。是什么呢?

对一个人的外表格外注意的程瑾萱不断的回忆。是袖扣?还是手表?又或者是——

程瑾和的举动,亚历山大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家伙从他上飞机开始就在警告他,说不许打程瑾萱的主意。

难道他不知道他越是这样说。他就越是会想要接近程瑾萱吗?

现在看着程瑾萱秀眉微蹙,却不失明媚可爱的模样,亚历山大觉得,他要跟程瑾和对着干。

“瑾萱。这条鱼,蒸得非常不错。你尝一下。”

他没有动筷,只是出声提醒。程瑾萱刚才一闪而过的念头又散掉了。她看着眼前的鱼。

程叔对她非常了解,知道她喜欢鱼。她是喜欢吃鱼,可是最喜欢的,还是妈妈做的鱼。

只可惜,许竹青再也不会做鱼给她吃了。

“谢谢。”夹起一块鱼,程瑾萱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了起来。

她真没用啊。不但没有帮父母报仇。连仇人的长相都要记不清了。她真的是太失败了。

“想不起来不要紧,没关系,慢慢想。”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程瑾和极温和的开口。他已经知道了仇人是谁,要报仇,是他的事。

至于程瑾萱,现在他回来了,她只要负责幸福就好。

他这样说,程瑾萱却还是很自责,也很内疚:“瑾和。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乱说什么?”程瑾和看着她,眼神满是温柔:“我的姐姐,自然是最棒的。你也不要胡思乱想了。相信我,坏人不会有好结果的。”

“恩。”

程瑾萱点头,好像这样的时候,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亚历山大在这个时候抬起头,挥了挥手:“瑾萱,你一定要相信,因为你们中国人说的,善跟恶都会有饱。”

程瑾萱本来伤感的情绪,因为亚历山大这一句中文弄得差点没把嘴里的鱼喷出来。

“亚历山大。不是善跟恶都有饱。是有报。”

“对啊,有饱啊。”亚历山大看着程瑾和:“他说的。”

“姐你别理他。你快吃饭。鱼冷了就不好吃了。”

“好。”

程瑾萱这会也把伤感的情绪抛到一边去。她确实是有些事情不能控制。

她要相信瑾和,也相信天道。

……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

卫司爵三天不曾合眼,一双眼睛此时满是红血丝。看着那平静的海面,他怎么也没有办法去相信。

程瑾萱就这样出事了,不管他如何让人打捞,如何让人搜救,都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三天前,他还可以跟自己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可是现在他却是再也没有办法拿这个来安慰自己了。

三天了,一个人掉进海里三天,而且附近没有任何海域说有消息,那说明什么?

程瑾萱,程瑾萱。

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呢?你太残忍了。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残忍?

程瑾萱——

“啊——”卫司爵对着海面一阵嘶吼。他不相信,绝对不相信。

在他身后不远处,站着同样一脸痛苦,一脸茫然的厉墨。他的情况没有比卫司爵好多少。

而他比卫司爵更痛苦的是,他是眼睁睁看着程瑾萱在他眼皮子底下不见,几乎算是看着她出事的。

他不能原谅自己,完全不能。巨大的痛苦跟自责几乎要将他压垮。那一又桃花眼中再也不见了以往的儒雅。

泛着红血丝的双眼没有一点福彩,当第十艘搜救船靠岸,带回来的依然是没有收获的消息。

厉墨再也不能控制了,他拿出手机给程瑾和打电话。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他应该第一天就通知瑾和的。现在要怎么办?瑾和不会原谅他的。他也不会原谅自己。

电话通了:“瑾和——”

厉墨的声音很哑,哑到如果不是靠近听,根本听不出来他是在叫瑾和这两个字。

“有事?”

程瑾和没想到厉墨会联系他,他以为那个笨蛋现在还在海边呢。

不过他也没有猜错,厉墨确实是在海边。

“对不起。我——”没有照顾好瑾萱,我让她出事。对不起,瑾萱不在了。

厉墨这些话在心里转了很多圈,可是现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闭了闭眼睛,正想着怎么组织语言的时候,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有如天籁一般的声音。

“瑾和。我拜托你。开车的时候不要接电话好不好?”

程瑾萱有些不满。许是程瑾和在法国生活久了,开车的技术跟国外有差异。

本来往右的,他有时候差点就习惯性的往左。她明明说自己可以去上班的。偏偏他硬要送自己。

要送就送吧,还要自己开车。自己开车就算了,还要一边开车一边打电话。

要知道经历过父母跟自己车祸的程瑾萱,对这一块尤其注意。

“瑾萱?”厉墨这会都顾不上他的声音这么大,是不是会让卫司爵听到了:“瑾萱在你旁边?瑾萱还活着?瑾萱——”

毕竟是多年的好友,程瑾和也不可能真的就怎么折腾厉墨,听到他几乎要疯掉一般的声音,他叹了口气。

“恩。瑾萱没事。现在吵着要去公司,我正打算送她过去。”

厉墨是何等聪明的人,一想就明白了。可是现在他已经顾不上跟程瑾和生气了:“你告诉她,不要走,不要走。我马上过来。瑾萱,你一定要等我,我——”

程瑾和不耐烦听他激动的声音,真的是一个笨蛋。要是程瑾萱一出事就跟他说,他早就告诉他程瑾萱没事了。

电话挂断了,厉墨却不觉得沮丧,他快速的往自己停车的方向去。

却被人挡住了去路。卫司爵站在他面前,微眯的双眼透着疯狂的气息:“你说什么?瑾萱在哪?”

如果是以前,厉墨一定不会告诉卫司爵程瑾萱还活着。只会告诉他自己现在是在说胡话。

可是经过了这三天,看着卫司爵完全守在海边,不管谁来说都不愿意移动分毫,他却没办法再装作不知道了。

“瑾萱活着,被人救了。她现在在去工作室的路上。”

卫司爵一听,什么也顾不上了。快速的向着自己的车子走去。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卫东见了,对着卫南点了点头。卫南理解,卫司爵可以走,他们不可以。这还有些后续的事情要处理完。

尤其是那天那个监控,他们相信,总会有死角,会有对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卫司爵现在哪还有空去管那些后续?嫌卫北开车太慢,他自己亲自开车,一路上也不知道超了多少辆车。

最后当他的车子停在程瑾萱工作室前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近两个小时才能过来的车程,被他压缩到了一个小时。

……

程瑾和这是第一次来程瑾萱的工作室。除了他,还有一个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也是第一次来这边,眼前这家不算大的工作室,却给人感觉非常好。

每个设计师都有自己的专属工作室。而每个工作室里除了设计台,还有制作台。衣服设计出来,设计师可以自己打样,做样衣。

“哇。瑾萱,你这里,很棒。非常棒。”参观了一圈,亚历山大满是赞叹:“我也要想你来帮我设计衣服了。”

“姐,你不要理他。你只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反正这种人,也不懂得欣赏。”

“瑾和,你太过分了。我们是弟兄,你这样说我。”

“不好意思,我只有一个姐姐。我跟你不熟。”

程瑾和毫不客气的打击他。亚历山大捂着自己的胸口,满脸受伤的模样。

“瑾萱,你弟弟太过分了。我要求你给我补偿。”

“别闹了。”程瑾萱都要败给这两个人了。刚才在路上争,来了这边还在争:“瑾和,你有事就先去忙。我这边没这么快。”

“亚历山大,你若是想玩,我可以让我的助理给你介绍一下,不过我手上真的很多事情要做。”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昏迷了三天。她都要晕掉了。

偏偏程瑾和还一个劲的让她休息,她现在哪里敢休息啊?

倾魅的新款上市迫在眉睫不说,她的男装也马上就要推出。哪里有空休息?

“没关系,我可以在这里看着你画图。”欣赏美人工作,也是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亚历山大一点也不介意。

“但是我不想让你看着我。”程瑾萱也毫不犹豫的打击他。她好像被程瑾和带坏了:“因为有人盯着,我可能会画不出来。”

“我真的太伤心了。”亚历山大又是一副受伤的模样:“我的内心受到了雷击。”

“亚历山大。”程瑾和是真的听不下去了:“我给你一个良心的建议,下次千万,千万。不要再听网络用语了。真的不适合你。”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亚历山大的脸色越发的委屈了。他不明白自己哪里错了?

明明上次坐车的时候广播里就有人这样说,为什么他不能说?中国人,真奇怪。

“行了。我们走吧。”

知道程瑾萱要工作,程瑾和也不在这里多留了。更何况,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转身去打开车门。外面刚好站着助理小美。而她身后站着一个眼睛都红了的男人。

看到卫司爵过来了,程瑾萱愣了一下,她不由得就去看程瑾和。卫司爵的事情,她还没跟瑾和说呢。

卫司爵的眼中哪里还能看到别人?

他这一路过来。一颗心像是被人放在火上烤一样。他不相信厉墨说的话,可又不得不信。

如果程瑾萱没事,为什么不联系他?难道他不知道,他找她都要找疯了?

新闻天天播。网上的消息也时时更新。他也不断的让人去号召附近的鱼民帮忙。

所以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程瑾萱没事了,却不告诉自己。

可是现在看到程瑾萱,他却什么都顾不上去想,去问了。他的眼中只看得到那个身影,甚至觉得挡在他前面的小美都变得非常碍眼。

他一把推开小美,快速的冲到了程瑾萱的面前,伸出手,用力的抱住了她。

这一刻,他眼中没有其它人。没有其它的想法。就是想要好好的,用力的抱一抱她。

只有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才能确认她真的活着。他那颗被煎熬了三天的心,才可以得到稍稍的安慰。

“瑾萱,瑾萱——”

程瑾萱被卫司爵这样突然而来的举动给吓到了。尤其是在这办公室还有其它人的情况下。

她简直傻眼一般,双手挥了挥,却完全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感激过上天。感谢一切的神佛。感谢他们让程瑾萱活着。

“程瑾萱,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卫司爵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他只是反复的说着这几句。那搂着程瑾萱的手臂不断的施力,好像要把程瑾萱揉进他的身体里一般。

程瑾萱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卫司爵。就算之前卫司爵求她原谅时都没有。

“卫司爵——”

想要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开自己。可是卫司爵却在听到她的声音之后,抱得更紧了。

“瑾萱。瑾萱。”

两人这样旁若无人的举动引得小美有些尴尬,看看跟程瑾萱长了有七分像,刚刚一进来就表明了身份的程瑾和。

他的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小美咽了咽唾沫,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再退后一步。

恩。这种事情,她暂时就不参与了。不过她一转身,就看到已经赶来的厉墨。

厉墨也把车开得飞快。不过终究是慢了卫司爵一拍。他一上来就看到小美往外面走。

而他站到门口的瞬间自然也看到了里面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

卫司爵跟程瑾萱抱在一起。而程瑾和跟亚历山大站在一处,正看着眼前这一幕。

亚历山大也是傻眼了,这个邋里邋遢的男人是哪冒出来的?他凭什么这样抱着程瑾萱?

真不能怪他用那个词形容卫司爵。卫司爵三天没合眼,自然也就三天没洗澡三天没换衣服了。

他眼睛泛红,脸颊上满是青丝就算了。身上海水的腥味还在。

就这么一个男人,竟然敢抱他的女神?恩。没错,程瑾萱是他的女神。他早在法国时就决定了。

这会看到卫司爵的举动,十分不满。转过脸看了程瑾和一眼。

“他是你姐姐你男朋友吗?”

程瑾和一直看着这一幕。他在等程瑾萱把卫司爵推开,可是等了这么久都没有等到。

而亚历山大的话让他的脸色沉了下去,两个跨步向前。

“司爵。你松一下手好吗?”

程瑾萱是真的没注意到周边的情况,她整个人都被卫司爵这突然而来的举动弄晕了。

完全不明白,他怎么一副她已经挂掉的样子。

可是心里又好像有点清楚。她掉海的事情,看来卫司爵知道了。而她还活着的事情,想必他是现在才知道的。

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如此模样的卫司爵,倒让她硬不起心肠来了。

只是他抱着自己的手实在是太用力了,用力到她真的觉得喘不过气来了。

“卫司爵。你先放开我一下。我喘不过气来了。”

卫司爵微微松开些许,却没有放开她。他将下颌抵着她的颈项,闻着她身上的馨香。感受着她柔软的身躯就这么跟他在一起。

他不断的抱紧她,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些许。

“瑾萱,瑾萱——”抱紧了她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我以为你,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身体已经被人拉开。下一秒“呯”的一声,一记重拳打在了他的脸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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