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萧凤楠用打火石点燃了烛台上的蜡烛,明亮的烛光瞬间完全驱散了屋内的黑暗。
花怜月依然死命闭着眼眸,心中却是无比懊恼。她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会激发他的兽性。她的耳朵却竖了起来,仔细捕捉着他行动时发出的每一个细微轻响。
不料萧凤楠再度悄无声息的来到她身边,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满意的看着她耳后冒出无数鸡皮疙瘩。他才轻笑着道:“真是虚伪,刚才明明什么都看到了,现在却闭上眼睛装羞涩,其实指不定心里在想什么呢!”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沧桑,居然有着异样的诱惑。
“我不管,既然你都看见了,就得对我负责。”见她依然不肯睁眼,他就继续逗她。
负责?救命呀!花怜月被吓得剧烈咳嗽起来。
好不容易止住咳,她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心中却在无声的大骂:不就是一个肩膀上架一个脑袋嘛,有什么好看的。还负责,要是殷澈在,一定把你这个混蛋大卸八块。要是大双小双在,也一定会追杀的你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我还是负责给你收尸吧!死采花贼。
唔!大小双,你们什么时候能回来,你们家小姐快被人欺负死了。
萧凤楠见她一脸窘态,一口小白牙咬得咯吱作响,心里还指不定怎么骂自己呢。他暗暗感到好笑,于是屈起手指在她小脑袋瓜上敲了一下,笑道:“吓唬你的,胆子这么小,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捕快的。”
咦!这话听着不像是兽性大发的前兆呀!花怜月终于悄悄将紧闭的眸子睁开了一条缝,正好对上萧凤楠含笑的眸子。
不知何时,他身上已经穿上了套深蓝色的棉布袄子,虽然披散着,好歹也不会让她感到难堪。花怜月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小心肝也放松了下来。
萧凤楠一手举着烛台,刚刚刮去胡渣的脸,居然有种淸爽的英挺。他嘴角依然噙着一抹邪魅的笑意,道:“是不是很失望?”
花怜月的确很失望,她才刚刚将他视为朋友,没想到他暗中却有如此无耻的一面。
她用小白牙咬了咬菱唇,抬起一根玉葱般的手指,在他眼前轻轻摇了摇。一双清冷的眼眸静静盯着他,一字一顿的道:“萧凤楠,你不用一直顾左右而言他。你必须告诉我,当日夜里,你对李府的若兰小姐究竟做了什么?还有,你是不是那位让世人闻之色变的江南采花贼?”
萧凤楠嘴角的笑容一滞,神色变得复杂难懂,似意外,又似早已预料她会有此怀疑。他眼中闪过一抹古怪之色,嘴角慢慢再度扬起,语气却非常淡漠,道:“不知你为何有此疑问?”
居然想要狡辩!
不知为何,花怜月心中的失望越发强烈。她也分不清,自己是失望他意图狡辩,还是失望他居然是个自甘下流,害了无数女子终身的采花贼。
她愈发冰冷疏离的眼神,让他的心抽搐起来。以往被所有人误解,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她的误解,让他如百爪挠心般无措。
见他面上神色变幻不定,花怜月终于想起他是个武功深藏不露的高人,只需动动手指就能轻而易举的把自己掐死。
她想起此刻身边没有大双小双保护,就连殷澈也不见踪影。她心中寒意顿生,于是她不动神色的退了一步,再退一步.......她的脊背已经快要靠到木门上,她甚至悄悄拉开了门栓。
她暗中舒了一口气,只要能打开门冲出去,外面还住着别的僧人,料想他也不敢胡作非为吧!
然而,就在她暗暗盘算的时候,他忽然大步跨出一步,抬手握住了花怜月单薄的肩膀,沉声道:“别徒劳了。”
花怜月心头一紧,道:“你想做什么?”
萧凤楠淡然一笑,慢腾腾的道:“当然是让你了解真相。”
.......
“这,这......这些都是你画的?”
花怜月望着床铺上堆积如小山般的画卷,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不错!”萧凤楠虽然只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却难掩其中的骄傲。
花怜月顺手打开了其中一卷,画中是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在细雨中划船的渔女。
整幅画不同于常见的水墨画,它是由无数或粗或细的黑色线条组成。画中的渔女粗眉大眼,竹编的大斗笠遮住了她光洁的额头。
渔女坐在一艘窄窄的尖头船里,船头堆着无数带着雨珠的新鲜莲蓬。她的面上有劳碌后的疲惫,也有丰收后的喜悦,就是这些看似简单的线条栩栩如生的绘出了渔女的神韵。
花怜月从未见过如此新奇的画法,画中的景色人物也极有层次感。她万分惊奇的道:“这种画法莫非是你自创的?”
“那倒不是。”萧凤楠不敢居功,老老实实的道:“这是我师父,也就是*大师教我的,就连这些炭笔也是他亲手制做的。烧制炭笔时还加了一些特殊的香料,用来作画不但气味怡人,这些画上的线条也不会轻易糊掉,能保持很久。”
“原来如此......”花怜月点点头,小心卷好渔女图放到一旁。她顺手又打开了另一幅,刷的一下,她的小脸涨得通红。
画中的是个丰胸细腰的美丽***她细眉弯弯,一双水波荡漾的眸子媚眼如丝,修长的脖颈柔美如天鹅,长长的乌发披散着遮住了胸前的雪丘。两条勾魂摄魄的长腿交迭而坐,恰好遮住了隐蔽部位。她玉臂轻抬,手中一柄金丝蚕娟团扇遮住了殷红的唇角及尖尖的下颌。
“她是京城晓春楼的一名妓人。”萧凤楠扫了一眼画卷后,淡淡的说道:“她原本是一家境殷实的秀才之女,八岁时随着家人上街,却被拐子给暗中拐了。并将她带到千里迢迢外的京城,卖入晓春楼。
她十三岁开始梳拢正式接客,每当她遇见说话时带着记忆中家乡口音的客人,就会不厌其烦的说起自己的遭遇。她还会奉上一笔珠宝银两,央求那些客人回去时,能顺便去她的家中送个信,让她的父母来京城救她脱离苦海。”
“后来呢?”花怜月迫不及待的问道:“她的父母来赎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