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见到花锦,是在那家伙成了县令后,一次诗词集会上。
花锦以全县第一名的才女身份领着众人,向举办诗集会的县令和贵坤谢辞。
我正站在那家伙的身后,一个闪眼就认出了以轻纱遮脸的巧俏的女子,仍是一只蛇妖所化。
我悄悄地退后一步,与一直站在后头阴影处的阿图挤在一块。
“那……蛇精,来了。”
不是又来和阿图约着时间决斗的吧?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为了约个架,还特意搞了个这么大的阵仗?
什么花家大小姐?
这妖精到底想做什么?
至此之后。
花锦便时常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或是理由,前来陈府见那家伙,更甚至在其县衙到陈府的路上来个偶遇什么的。
那时代的各色女子有哪一个像花锦一样大胆、超前。
所以说,花锦就是一个妖精。
也没错,人家本来就是活脱脱一只成了精的妖。
不过,有时候妖精也有妖精的好处。
比如有一次,我和阿图都被那些半吊子吸血鬼引开住,缠住脱不开身,那家伙又让另一群妖魔鬼怪趁虚而入追杀,恰好花锦及时赶到,才救了他一命。
虽是性命无虞,可惜了原本就体弱虚寒的陈思过县令,中毒又加上受了伤,惊了夜,吃了寒气,在大病一场后,从此过上大夏天得加衣配衫,浅秋时节手捧暖手炉,深秋蟹黄时炭火炉随侍的精细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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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来?”
花锦纤纤玉手上,端着用丝绵罩着的盘子,摇曳生姿地越过花厅,直往某人寝室而来。
他能看到丝绵下有一盅汤碗,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用老山参炖的鸡汤,另一小瓷碗里盛着蛋羹。
“是呀,其墨。”
摆着腰肢,一脸痴女样。
我在心里冷哼。
这家伙到底是男是女?
上一次出现是男身,就对着当时的华思泰表露绵绵情意,还好那家伙没有什么龙阳之好,事情才没有往不可描述的方向继续发展。
“别整天有事没事的找借口来找那家伙。”
怎么有这么不知羞的女人?
“我喜欢思过呀!”
花锦扬眉挑眼,桃花眼分外媚惑。
“那你就去面壁呀!”
我咬牙切齿的,“大人又不是墙壁!”
偶尔和她逗逗嘴也算平静生活中的一点小乐趣。
“蛋羹是用上了年份的龙粉与锦鸡蛋蒸成。”阿图说。
龙粉?
我愣了下,上了年份的龙粉,可是万分难得。
龙粉,其实是蛇所脱下的表皮,形状似薄膜,半透明,有光泽,以色银白者为上品,可研成粉末,煮以汤水。其味咸、甘、性平。有祛风、定惊,退翳,解毒的作用。
《本草经疏》中有记载:蛇蜕,入肝而辟恶……惊痫癫疾,非外邪客忤而由肝心虚者不效……
花锦真身仍是乌梢蛇一类,此类蛇蜕正有此功效,她也有近一千三百岁。
锦鸡蛋,凤凰的近亲锦鸡所生的蛋,这种蛋也是万分难得一枚。
两者同用,可增强滋养作用,起到养血祛风、追风解痉的功效,对受惊吓而致的急、慢性惊风有辅助治疗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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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家伙任县令之期满三年,下一任县令到来前,不出意外的,他彻底倒下了。
硬是支撑了两年时间的身体,似乎透支了其身所剩本无几的精气。
无论我们三个如果调养,也最终宣告是极限。
这时小丫带来了爷爷的信息,传来的话语却让我万分难过。
“与始祖相遇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活不过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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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便是三十年。
一生,是四十年。
一生一世,就是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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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宜,字思过,生于一七四四年九月十二日,十八岁中探花,请任花都县令,任期三年,兢兢业业,深受花都百姓爱戴,卒于一七六五年十二月初三。
那是个北风凌厉,大雪纷飞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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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葬那天,雪花纷纷扬扬,还夹杂着小粒儿的冰苞子。
一向精雕细琢,花枝招展的花锦不顾满地泥泞,趴在墓牌前哭得肝肠寸断,直呼为什么不与她早日完婚,说不定还能有个小思过。
可是,我记得那家伙留过一封信给她,上面写着感谢花锦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照顾和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