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立高大的树冠,绿葱葱的耸入天际,把原本不甚明亮的光线挡得更严实。走近这些大伞树,其树杆直径大的近2米,甚至有部分3米,也有不少半米、一米直径,给人一种肥瘦不一。
“落羽杉。”阿铜沿着最外围的树向西行走。
“这些大树杆的,有近70年树龄,也是种植在沼泽地最外围的地方,沿着树杆一棵一棵走,是较安全的,当然还是得注意有没有萍蓬草。看见萍蓬草就得万分小心。”
苏心语跟着他的脚步走着。
“还有灯芯草,江蓼等等等的湿生植物、沼生植物,都是提醒人们这地方有沼泽地。”
“好的。”
他说的青草词,都是只生长在沼泽地或是水塘,喜水喜阴的植物。
芦苇,在这一带居然也能看到。苏心语想,芦苇能在这生长?
“你说什么?”她好像听到阿铜说了什么。
“没有呀。”
“哦。”
“一百棵快到。”他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她,边道,“从警示牌向西起数,一百三十七棵。”眨着眼睛,很是调皮,语气轻快:
“会有惊喜。”
“以什么做标准?”
在阿铜说话时,她不小心走了神,只专注地看四周围景色,听漏了。如果以后会想再来,有些标志性的还是得认真记下来,毕竟不是每次都有人相陪或是向导。
“最外围的树杆。”转身继续向前走,还边走边指着一旁的树杆示意。
苏心语仔细观察。
风,从身后疾刮,推着他们向前急走。
“天黑前能到?”现在天都挺暗。
而落羽杉丛林深处,黑暗的角落颇多,无端给人一种正被人窥视着的……错觉……吧。
阿铜抬起左手,向上空指了指。
仰头望去,透过树隙叶缝,隐约有晚霞。
“一百一十三了。”
苏心语停住,手掌握拳,捶了捶大腿,心里叹道:今天不步两万步了吧。
“心语姐,看!灯芯草。”阿铜指着一处落羽杉后方草丛说,“中药哦。”
一簇一簇,叶似兰草叶,很茂盛,近一米高。
一阵风过,如群魔乱舞。
“多年生草木,这边的最多长有二、三年,越到里头,生长年份越长。”
“哦哦。”她连连点头,又细看了下草丛,总觉得那股窥视的感觉更胜。
“湿生植物有很多,其中不管具有药用、食用的价值,只是现在认识的人不多,地方大又不熟,冒然来采摘危险性很大。
“益姐姐对草药的认识和运用就很有一手,一般的小病小痛,像头痛发热、感冒咳嗽都是她治好。”
原来青岚益还会中医?
卧虎藏龙!
“到了。”
阿铜站在两棵树中间,“往这进,走吧!”
“好。”路程虽远,但胜在好走。
“小心呀,别走岔道,越往里头越是沼泽遍布。”
苏心语苦笑:敢情好走是心里安慰。
跟着小小个子的阿铜在杂草丛生、无从辨认的路径上行走,除了小心翼翼,她是一小点点分心都不敢有。
说话间,天地间已黑的只有树影重重,连带风也阴恻恻,两人虽只隔了三米,身影却也快溶入黑暗中。
“心语姐,把香囊里的东西拿出来。”阿铜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相迎,拉住她说道。
“哦,好的。”咦,“你知道里面是什么。”
疑惑着从前裤袋中摸出那只绣工精巧细腻的繁花图案香囊,从接到手里,便发觉里头东西不大,小巧,像珠子、像环扣,本来猜是戒指,可一想,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送人戒指当礼物,但又一想这奇怪的青岚院,这奇怪的人们,有奇怪的做法也就不稀奇。
“这这书店的信物。很重要。”他突然压低着声音郑重说:“今天我就是带你去取信物。”又提高音量,嘻笑道,“你不是说要去书店。”
哦,是这样。苏心语顿时清楚。可这两者有关系?
“戴在右手中指。”阿铜。
咋听着像是在说《魔戒》,还暗嘲脑洞大了。
在黑暗中摸索着袋口,拉开并在掌心中倒出里头的物件,当定晴细看,苏心语才相信这世间稀奇事真不少。
依着阿铜说词,戴到右手中指上,刚哇塞尺寸略大时,一声细微的“喀”,金属与物件轻碰的声音,戒指尺寸竟与她的手指宽度合缝,随即蓝光一闪,正嫌戒面图案美甚美略有点精大的苏心语惊叫出声:
“阿!”
林子里已经歇息的鸟儿受惊,纷纷振翅离巢。
戒指不见了!!!
苏心语大惊失色地扯着阿铜,往他面前伸着空空的右手。
“安!”阿铜轻拍她的手背,“正确打开方式。”
我的天!
苏心语未及细思他的语,便被其身后的红彤彤通路给惊艳到。
红彤彤的灯泡在落羽杉的粗杆上挺胸玉立,照亮其前方的羊肠小道,随着目光所见,羊肠小道在红灯笼照耀下,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显现,蜿蜒盘旋,如一条没有尽头的藤蔓。
“走吧。“
阿铜拉住她的左手,牵着一同向前。
树叶缝隙间吹下来的劲风,打着旋儿扫开羊肠小道上的杂草、枯枝,烂叶子和美风离地扬起,又打着圈儿,从小道上空远去。
在“呼呼……”的风声里,“叮铃铃……叮铃铃……”声音此起彼伏,如同漫天的雪片飘落,如同席卷而来的骤雨……却又无比动听,使人听之心情愉悦。
这或许是它的空灵,所带来的洗涤吧。
细致观察下,才发现那红灯笼似的物件并非真的灯笼,也非灯泡,而是一种花卉,一种会发出红色光芒的花卉。
如打开的雨伞,条条如反卷龙爪,每一条努力发出红光,与其它十条、几十条的光芒汇成一大团,却又丝丝分明。支撑杆上用红线系了个小小铜铃,刚才劲风吹过,拂动坠在铜眼上的如意铜片,牵引它去带动里头的大字架,击响铜铃……
风,来得恰到好处。
苏心语把乱舞的发丝拢到耳后,伴着悦耳的铃当声,牵着阿铜的小胖手,一起走在小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