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特殊病症科,有时是很清静的所在。
“嘀,嘀,嘀……”
三人间的病房内,现在只住着一位病人,病人的生命仪响着很有节奏的单音。
年近五十的苏母面色如常地拿着温热的湿巾为女儿擦拭着手脚,脸部,顺便做着按捏,防止久卧血脉不通。
为母则刚,大概就是对苏母最好的写照。
自从得知女儿因昏迷送医,后又听医生下诊断无从下药,只能打着营养点滴,或许人就这样一直一直睡下去,也或许某天某时,人便清醒过来。
谁说什么苏母都不听,她知道自己的女儿,看似成熟稳重,其实心性不定,孩子气重,又听不得别人说自己是小女孩,一心想当个成功的女强人。
苏母也知道,女儿活在当代,思想开放前卫,却逃不过骨子里天生的老旧派作风。
毕竟她们出身自有八百多年历史的书香世家。
会科技玩意的女儿,从小对神神叨叨的东西最为敏感,甚至在成年后有一段时间很是痴迷,后来,听女儿的朋友同事们,偶有称其为“半仙”,说是有很多的事和物很灵应。
可是苏母却认为,是女儿在逐渐长大,懂得察颜观色,晓得分解人心,才料中某些人人显而易知的事,俗话说,当局者迷。
对于女儿此次毫无头绪的病倒原因,科学无法给出解释,可神佛给出了提示。
苏母的亲姐姐从年轻时就成了居士,精通佛理,也随处传播学佛法的益处。
听闻侄女这事,老姐姐觉得四处透着诡异,便去了佛堂,救了佛祖,佛祖说,因果。
过了几日,侄女还是不醒人事,老姐姐带着苏母马不停蹄地前往本地最有名,也是地区管辖神的城隍老爷,批出的签条,解出来竟然是大吉!
苏母虽然一生不信神鬼,面对女儿这突如其来的昏迷,药石无效之下,也只能听之、慰之。
“阿姨,您先回去休息吧,晚上,由我们来。”
花锦,苏心语的朋友。
前些日子才从外省回本市续职,来找苏心语时,恰遇上她生病,知道老友家庭人员简单,便自请前来照顾,同来帮忙的,还有另一个闺蜜,男的闺蜜,南陌。
他们三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老同学,老伙伴,老闺蜜。
“谢谢你们,孩子。”苏母感激万分。
“妈……”
病床上,躺了八天七夜的人,有了声响。
“心语!”
“病人能清醒过来,就没什么事。”医生一番检查后,对家属道,“大概是病人之前太劳累引起的昏睡。”
“谢谢医生,谢谢您!”
对于苏母来说,只要女儿清醒过来,没啥事就万事大吉。
“心语,你吓到妈妈了。”
“对不起。”
刚才听了花锦的话,大概明白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就是突然间昏迷不醒人事。
事发时,她正与民警会谈。
“花锦,南陌,你们什么时候回来了?”
“在你昏迷前,本来是打电话叫你出来聚聚,谁知接电话的是一位民警,好巧不巧,我同门。”
花锦长相妖艳,姿态婀娜多姿,声音嗲娆,身体火辣,在熟人前,更像个无骨虫,最爱东倒西歪。
“同门?”苏心语挑眉。
花锦是玄门出身,大学时,更是主修神学,兼修刑侦。
难道是那个有点帅的民警?
“玄宗的。”花锦扑在她腿上,一旁的南陌把她扯起来。
“夕离。”
“叩叩!”
“进来吧。”
花锦对苏心语扬眉,“说曹操,曹操到!”
“苏小姐,祝您早日康复。”
当日到公司问询的两位男民警之一,长得帅气点,带队的。
苏心语笑笑:“谢谢!”
“我叫夕离,夕阳的夕,离别的离。”
都是分别的意思?
“夕阳下的距离,我名字的由来。”
男子撩起掉落眼前的额发,暴露出张性十足的阳刚之气。
“我好姐妹,苏心语。”花锦。
“我才来b市,以后大家会常见面,还请多多照顾。”夕离伸出右掌。
“客气。但愿见面不是问询。”伸出右手,与之握手。
“呵,夕离,你给我好姐妹印象不好哦。”
“这个……我尽可能吧。”毕竟谁也无法保证一生不行违法之事。他是人民警察呀。
“其实此次前来,不单单是因为苏女士的康复,也为了再细询一下当天的相关细节。”夕离望花锦一下,看着苏心语道。
苏心语点点头,“请叫我心语,也不用敬。”
“我们都是朋友。”花锦拍拍夕离肩头。
“轻松点吧,心语才刚刚醒过来。”南陌。
“好。”
夕离:“听说当日,也就是6月15日下午,苏……心语下水救人时,受了伤?”说着,他打开手机,调出一张医院的诊疗记录。
花锦暗暗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听不懂“轻松点”聊天的意思?
“是。就是在水下时被东西划伤。”
“被什么东西划伤?请说仔细……嗯吗?”
花锦踢了他小脚肚,在他看过来时,还狠狠瞪了一眼。
明显的停顿,苏心语知道是花锦暗地里打断他的话,觉得很好搞笑,略带不是很诚心地抱歉语气道:“我也不清楚是什么。但医生说是某种带着尖刺的植物割伤。”
夕离与花锦交换了眼神。
“在我和同事去找你问询前,安其墨已昏迷三个小时,症状是现代医学俗称失血症,三天前才清醒。”
“其墨他……”
“没什么,人醒来倒是什么事都没有。其失血症得的太过诡异,才想说,或许在心语这里能得到信息。”花锦道。
“你与其墨?”
“朋友。一个圈的。”南陌笑着。
花锦、夕离点头。
“早上其墨还来看过你。”花锦耸肩,“你睡得很香。”
“说到香,我倒是有一个疑点。”南陌双手交握,“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房间有点不同于其它的地方。”
苏心语眨眼。
“具体点。”夕离蹙眉。这几次来医院看望苏心语,他心里老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是多了点什么。
花锦即四下查看,甚至在背对几人的位置连连结手印,喃喃细语。
“味道。”心语皱着眉,“有一股淡淡的清冽的香气,连消毒水的味道都让其掩盖不少。”她试着表达,“很淡,却不能说没有或是断续,一直飘着的清新冷冽的气味,闻着有种身心舒适的感觉。”
南陌投以赞同的微笑。
“咦,我怎么没闻到?”花锦抿唇。
“你比我呆在房间里的时间多,闻久了,便没什么特别。”南陌道。
“那心语为什么刚醒来就说有味道?”
三人纷纷看向坐在病床上的苏心语。
“我能说我一直有闻到吗?”
心语摊开手,“一直有。”
三人充满疑惑地望住她。
“真的。”苏心语看他们一脸不相信,有点急,“其实你们说的什么昏迷几天几夜……”
“八天七夜。”花锦插嘴道。
“对,八天七夜,我没睡这么久,就好像……只是睡了一觉,做了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