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王赵楷推辞,只拿了一个:
“老大哥,我只吃一个炊饼就饱了。”
武植点了点头,道:
“也行,你吃完了,要是还觉得饿,再问我要。”
赵楷合掌:
“多谢大哥了。”
武植笑着看向郓王赵楷,心里有什么话想要对赵楷说,但是,又忍不住了不说,不过,他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满脸兴奋地道:
“公子知道吗?刚刚那个打虎的英雄,是我的兄弟武二郎,武松。待会等他从县衙里出来,我便与他相认。”
赵楷一边吃着炊饼,一边道:
“你这个兄弟武松,真乃神人也!只是可惜了……”
武植一愣:
“可惜什么?”
赵楷叹了一口气:
“你这兄弟武松今年有血光之灾啊!”
武植吓了一跳,脸上变色,“我这兄弟好好地,又新做了清河县的都头,怎么就会有血光之灾?”
赵楷沉吟了一番。
他看过《水浒传》,毕竟知道武松接下来所遇到的种种情事,“血光之灾”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武大郎竟然当真了。
他也只好继续忽悠武植:
“在下少年读书之时,曾经习学过长桑君秘术,颇能够察言观色,摸骨识气。
《黄帝内经》有云:‘人生有形,不离阴阳。’
阴成形,阳化气。
世间所有的事物,都是阴阳有无的变化过程。
阴阳相贯,阴盛而阳衰。
尊兄的左眼头,纹痕发青,略有破损,阴气汇聚,必然见血方散。
这在相书上叫做‘天刑煞’,主其人容易遭到横祸啊。”
“天刑煞……”
武植被赵楷一番忽悠,弄得脸色发青。
很显然,从小混迹于底层的武大郎,虽然也偶尔听到街上算命的说到过类似“天邢煞”的字眼,但是,他的心里并不知道这个虎狼之词是什么意思。
只是觉得这个词,肯定不是什么好词。
毕竟,带了一个“煞”字嘛。
而郓王赵楷虽然不是性格乖张,出言诞妄之人,但是也喜好玩乐,偶尔胡作非为,胡说八道,“杜撰”经典。
自然,他如此对待武大郎不过是想着逗一逗他了。
谁知道这武植,明显是被赵楷给说怕了。
赵楷心内苦笑一声。
武植不明就里,犹然问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
赵楷只好道:
“出家人不打诳语。读书人不说谎话。我好歹是一个读书人。”
他说完,脸上微红。
武植惊慌失措:
“我与这兄弟许多年没有见。没想到他今年竟然会有血光之灾……公子快救救我兄弟,帮他化解这血光之灾啊。”
赵楷淡淡地道:
“武大哥莫怕。我自有法子为武二哥化解这‘天刑煞’。”
武植忙问:
“什么法子?”
赵楷沉吟了一番,方才郑重地说出了四个字,道是:
“摸骨换命!”
一边说,一边做面色沉重之状。
“摸骨换命?”
武植不懂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又悠悠地自言自语:“摸骨换命……”
赵楷进一步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对。就是摸骨换命!”
武植挠了挠头,不解地问:
“摸骨换命是什么意思?”
赵楷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下忽悠:
“摸骨术,是一种天机窥探之术。这是先秦高人大师鬼谷子所秘密传下来的术法。”
他这是上瘾了,越说越开心。
“摸骨术?”
武植懵了。
只听郓王赵楷继续说道:
“凡是精通摸骨术的人,能够通过摸骨,从而一窥人体之中所潜藏的天机。人的命运、寿夭、穷通、生死,都可以通过精密的运算,把它们统统算出来。一点儿都不会差。”
武植似乎不太相信:
“摸骨头就能够算出来你说的这一切?”
赵楷脸色一正:
“那当然了。骨头内联骨髓精微,外联血肉筋脉,上通天,下彻地,可谓心意浩茫连广宇,超神接气通九幽啊。”
武植又问:
“你会摸骨术?”
赵楷正色:
“那是当然。”
武植急切地道:
“你能帮我兄弟逆天改命?”
赵楷正色:
“那是当然。”
武植又道:
“你真的肯帮我们吗?”
赵楷正色:
“那是当然。”
武植又疑虑重重地道:
“那得多少银子?”
赵楷忙摆了摆手,道:
“我是读书人。我不要银子。”
武植追问:
“那你要什么?”
赵楷一笑,干脆地道:
“什么都不要?”
武植一愣:
“什么都不要……那公子你为什么要帮我们呢?”
赵楷缓缓地道: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你做了好事,积了阴德,我自然就会免费帮你。”
武植又一愣:
“我做了什么好事?”
赵楷当即沉声道:
“你刚才施舍给我一个炊饼,这就是做好事,积阴德。
施舍食物给读书人,敬重读书人,就会有好果报。”
武植大喜:
“原来是这样。
待会儿我兄弟出来了,公子你可一定要给我兄弟摸骨换命啊。”
赵楷忙点头道:
“一定一定。”
二人正说着话。
武松喝得微醺,从清河县衙里走出来。
武植狂喜,当即跑了过去,大声喊道:
“兄弟,好几年不见,你如今越来越雄壮了。”
武松一愣,急忙睁眼细看,看清是武植,惊喜道: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武植眉头微皱,叹道:
“唉,一言难尽啊。来,兄弟,快来见过这位公子。这位公子是一个读书人。他说你今年有血光之灾。这位公子能给你化解呢。”
武松看向了赵楷。
赵楷对着武松双手合掌,微笑致意。
武植当下将赵楷刚刚对他说的话,尽数都说给武松听了。
武松听了,嘴角冷笑,暂且不语,对着赵楷冷眼观瞧一番,道:
“读书人,呵呵呵,哪里来的读书人……我尚且还是头一回听说什么摸骨之术。你能化解我的血光之灾?”
赵楷双手合掌:
“在下从东京而来,如今在永福寺普净禅师座下修行,才不过几日而已。武都头今年之内的确有血光之灾。在下料应能够化解。只是有一件事,需要武都头答应……”
武松不急不忙地道:
“答应什么?”
赵楷忙道:
“答应做我的徒弟,长随在我身边,听从我的教导,跟我一起到永福寺中修行,成就真灵位业,脱离苦海。”
武松冷笑不已,沉声道:
“我好端端的一个人,难不成要出家当什么鸟和尚?你这厮满口胡言乱语!这些江湖贯口只好去糊弄我哥哥。想我武二行走江湖,像你这样的坑蒙拐骗之徒,我见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