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为什么不告诉我?
苏樱雪望着他,眼角的泪终于忍不住缓缓滚落了下来。
牧元恒见此,原本就慌乱的神色顿时更慌了,他伸手,想要去给她擦泪,但却陡然觉得这样太过失礼冒犯,伸出的手一下就僵在半空,整个人都急得十分不知所措。
“对不起,你,你别哭,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
牧元恒还在语无伦次地道歉,急得自己的眼都红了,好似也要跟着她一块哭似的。
苏樱雪的眼泪越发簌簌地往下掉,她一边伸手去抹,一边语带哽咽地开口,打断了他那慌乱得毫无章法的歉意。
“你个大傻瓜,大笨蛋,你为什么要道歉?你有什么值得道歉的?”
牧元恒闻言,方才那慌乱的道歉终于止住了,只是,他整个人依旧有些懵,对于苏樱雪的态度,他似是依旧没有摸索清楚,所以,便只是小心翼翼地望着她,不敢再轻易开口。
苏樱雪见到他眼中的小心翼翼,只觉得又是一阵酸涩,又有一股闷闷的难受。
以前他便是这般,在背后为自己做了那么多,小心翼翼,近乎卑微,现在,自己都已经站在他面前,他却是连邀功都不会。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苏樱雪心中有千万言语想要说,但是心中的情绪就像是那泛滥的潮水,澎湃汹涌,怎么压都压不住。
而牧元恒,则依旧是那般僵立在原地,很是无措地望着她。
看到她哭,牧元恒便觉得自己的心都好似被人用针扎着一般,十分难受。
他终于还是缓缓递出了自己的帕子,声音很轻很柔和。
“别哭了。”
却不想,因为他的一句话,苏樱雪的情绪反而更像是洪水决堤似的,越发汹涌了。
起先她还只是无声的落泪,现在,就变成了低低的啜泣,身子都一阵阵抽动不止。
牧元恒又慌了神,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像木头似的僵立,急忙迈步上前了几步,语气也更加急切。
“你,你别哭了,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打要骂都行,只要你不要再哭了……”
苏樱雪狠狠地挤出一句话,“你除了道歉,就没有旁的要跟我说的吗?”
“我,我……”牧元恒嗫嚅。
苏樱雪见他又是一副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闷屁的样子,原本那泛滥的情绪总算是被尽数憋了回去,只剩下了一股憋屈与无力。
她直接伸手,一把扯过他手中的帕子,胡乱地在脸上擦了起来。
她现在这副模样,一定丑死了。
眼睛定然也肿得不像样了。
都怪这个大傻子,大笨蛋!
将脸上胡乱擦了一番,苏樱雪开口,语气中满是方才哭过之下带着的哑意,又有点凶巴巴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牧元恒又开始磕巴,“我,我……”
苏樱雪又是一副凶巴巴的语气,“不准磕巴!”
自己难道就有这么可怕吗?让他每次在自己面前说话都这般磕磕绊绊。
牧元恒顿住了。
恍惚间,他好似终于从眼前之人的身上,看到了一股子当年那个直率,又有点霸道的阿雪的影子,她终于不是那个只会对他客气疏离,连微笑的弧度都好似精确地计算过的苏小姐了。
牧元恒的心头好似被人轻轻地戳了一下,这两个月以来,一直积攒在心头的那股子郁气,也似是终于寻到了一个突破和发泄,他整个人都轻快了些许,眼角也不由得多了几分酸酸涨涨的热意。
他的拳头暗暗握了握,也飞快压下了自己心头这股子异样的情绪,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内心,缓缓地开了口。
这次,他终于不再继续磕巴了。
他说:“阿雪,我其实早就想告诉你的。”
苏樱雪听到他用这般轻缓温润的嗓音喊出这两个字,顿时觉得身上好似被过电了一般,一股微微酥麻的感觉袭遍全身。
这样的称呼明明是他们在书信中喊惯了的,但是,在书信中书写是一回事,真正的喊出声,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方才,苏樱雪对他喊出“阿言”,牧元恒便也同样生出了这种浑身过电的感觉,甚至因为震惊,这种震撼的感觉更加强烈。
此时,牧元恒面对着她,终于喊出了这两个字,他的表面上半点不显,但实际上,他又有点想要磕巴了。
苏樱雪吸了吸鼻子,再次开口,“那为什么没有说?”
牧元恒沉默了几息,脸上蒙上了一股子沉痛与愧悔之色,眼眶都微微红了。
最终,他还是开口了。
“那天是你的生辰,我本是想在那天给你一个惊喜,但是,我没有等到。”
苏樱雪的神色微滞,面色一下染上了一抹苍白。
牧元恒见此,心中也顿时升起了一股深深的心疼与刺痛,还有一股深深的自责。
那时,牧元恒终于决定要向她坦白。
为了这次坦白,牧元恒做了很久的思想准备,并事先在信中提到,在她的生辰那日,他准备了一番别致的生辰礼,需要她那天亲自去取。
苏樱雪对那份生辰礼十分期待,便在自己的生辰那天,按照约定的时间赴约了。
但那天,牧元恒没有等来苏樱雪,苏家正在为她筹备生辰礼的苏父苏母也都没有把她等回来。
苏樱雪失踪了,她在本该最惊喜,最开心的那一天,被荣华公主抓走了。
她的人生因此发生了转折,原本应该早早与牧元恒发生交汇的命运被截断,也骤然被打乱,两人险些渐行渐远,再不复相见。
牧元恒忆起此事,整个人依旧觉得如剜心般疼痛。
他望着苏樱雪,眼眶一片赤红,声音更是嘶哑得不像话。
“对不起,那天,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去赴约,所以,才会发生那样的意外,对不起……”
在苏樱雪最初失踪的时候,牧元恒整个人险些彻底崩溃了,他用尽了自己所有的能力和人脉去寻找,但奈何,彼时的他还太过弱小,能做的根本有限。
之后,他就大病了一场,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整个人更像是丢了魂似的,完全失去了求生的意志。
说句不夸张的话,他几乎是直接在鬼门关里走了好几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