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躲不掉的是非
牧倾语见此,自然是急忙阻拦。
“表姐,你先别冲动!”
杜曼妮气急败坏,“这样的事发生到我头上,我怎么可能不激动?”
她气起来,对谁都开始无差别攻击。
“你们既然早就知道了这件事,为什么不早说?
莫非你们就想等着表哥春闱结束之后,自己亲自来挑选亲事,然后顺理成章地把我给踹了?
呸,我看你们都是蛇鼠一窝,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牧倾语被骂得面皮一阵阵发紧,脸都快绿了。
天地良心,自己分明就是全然站在杜曼妮这边,好心告知她此事,她竟然这般不识好歹,张口就胡乱攀咬,她可真是不识好人心!
牧倾语强忍怒意,硬是没有发作,反而还得好声好气地对她一番苦劝。
原本牧倾语在这个时候告诉她这一切,是打算利用她之手去实施今天的计划。
如此,假若事情当真有什么变故,真正的恶人也是杜曼妮,而不是她们母女。
当然,她并不希望事情发生任何变故,但万一呢?
万一真的发生了任何变故,杜曼妮就能成为始作俑者,罪魁祸首。
但眼下杜曼妮却是一副连她们也一并恨上了的样子,她这副失控的表现,让牧倾语根本没法不动声色地引导和怂恿她去实施这场计划。
为了平息杜曼妮的怒意,牧倾语只能放弃了引她当出头鸟的计划,转而道:“表姐你别生气,你实在是对我们有天大的误解,我们怎会对此事坐视不管?
我们对这件事早就已经有了对策,就打算趁着今天的生辰宴好好地教训那个狐狸精,为表姐出气呢!”
杜曼妮听了这话,原本的怒意这才稍稍平息,面上多了几分疑惑。
“当真?”
牧倾语满脸真诚,用力点头。
杜曼妮当即追问,“那你们究竟打算怎么对付那个狐狸精?”
牧倾语稍稍压低了声音,如此这般一番叙述,将她们母女的计划三言两语告诉了杜曼妮。
杜曼妮听罢,眼睛瞬间便亮了,原本的阴霾骤然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快意的笑。
“好,这可真是太好了!如此这般,可谓是一箭双雕,一下就将那两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一并收拾了!”
牧倾语见她终于没有再发疯,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只能靠那些把戏和手段去蛊惑诱导一个思维正常的人,但面对情绪失控的疯子,就彻底没辙了。
杜曼妮却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好表妹方才便是连她都要算计,她满心满眼全都是这个绝妙的计划,忍不住追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待众夫人小姐都用过膳,开始下午的游乐项目之后。”
为什么要等到那时候?
自然是不想辛辛苦苦办了一场宴会,就真的只是为了上演这一出丑闻和闹剧。
在闹剧发生之前,杜氏母女都想竭尽所能多结交一些出身高门的夫人小姐。
杜曼妮想到待会儿那两个狐狸精将会发生的事,心中顿时升起一阵快意,脸上的神色都禁不住微微扭曲了。
牧倾语眼睫微垂,心思一动。
她又迟疑着开口,“方才我所述,不过只是母亲的计划,但今日人多眼杂,我就算要盯着,却只有一个人,分身乏术,我只怕一不小心就再发生变故,让她们逃过一劫。”
杜曼妮闻言,当即毫不犹豫道:“这有何难?我帮你便是!我便负责盯着苏樱雪那狐狸精!谅她也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她也很想去会会对方,究竟是什么道行的狐狸精,竟然能勾得她家表哥为她神魂颠倒。
牧倾语闻言,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如此就再好不过了。”
她又对杜曼妮做了一番交代,将原本该由丫鬟做的事都交代给了杜曼妮,杜曼妮听得连连点头,无有不应。
表姐妹两人如此这般地说完了话,这才从牧倾语的院子离开,重新回到了席上。
她们自以为自己私下的那番谈话私密又谨慎,不可能被人听到。
殊不知,她们从一开始就被人盯上了,她们的那番对话,不多时,就原原本本地传到了牧晚秋的耳朵里。
牧晚秋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她朝着苏樱雪那边看去,杜曼妮果然就在附近徘徊。
她既不上前,却也不走远,就一直不远不近地站着,时不时朝苏樱雪投去一记暗含怨愤的目光,就像是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等待着扑上前咬上一口。
牧晚秋的眼神微冷。
既然杜曼妮自己要凑上来当添头,她就笑纳好了。
她们以为自己是这场局的操控者吗?
殊不知,她们自己也不过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罢了。
苏樱雪一直与安知宜待在一块儿,她们两人,一个冷淡,一个腼腆,都不热衷交际,倒也合拍。
但时不时也会有其他小姐上前说笑攀谈,她们也都如常应对。
这样的正常交际,而不是像方才牧倾语那般明显别有所图,苏樱雪还是不反感的。
而那些小姐们几乎都是与安知宜同一个班的,安知宜都认识,交际起来自然也就娴熟自然许多。
所以,即便牧晚秋没有空闲招待她们,她们倒也没有被冷落,亦不觉得无趣。
就在她们正笑着与人交际之时,苏樱雪突然就感到了一股古怪的感觉。
那种感觉很怪异,让她觉得如芒在背,就好像有谁一直在盯着自己似的,很不舒服。
苏樱雪对这些素来敏锐,她一边继续与人说笑,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
很快,她就注意到了杜曼妮。
杜曼妮相较于牧倾语来说简直差远了,她对苏樱雪的敌意几乎算是明晃晃的,苏樱雪想要认错都难。
苏樱雪的眉头不觉微微蹙起,心中也不由生出一阵狐疑。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位应当是杜家的小姐,但她们也不过是幼时见过几次罢了,并不相熟,她们之间说是点头之交都有些过了,几乎可以说是陌生人。
既然是堪比陌生人,她为何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她?活像是自己抢了她男人似的。
苏樱雪想到方才牧倾语对自己就有些古里古怪的态度,一时不免更加疑窦丛生。
难道杜曼妮是因为牧倾语的缘故,才会对自己露出敌意?
可是,她跟牧倾语之间,本也没有什么恩怨啊。
苏樱雪只觉得一阵纳闷儿,同时心中还有些不喜。
这些人,真是奇奇怪怪的。
苏樱雪很快转开了视线,只作不知,继续与人说笑。
于苏樱雪而言,不论是牧倾语看似热情实则暗含芥蒂的接近,还是现在杜曼妮这副明晃晃的敌视,都让她觉得莫名其妙。
想不通的,便不要再想,反正也不是她在意的人。
她们若是真的想要做什么,接下来必然就会有所行动,自己只需要静候便是。
她们若是什么都不会做,就只是对自己的态度莫名其妙一点,她就更没必要花费心神去在意了。
自己又不是银子,性格也不甚讨喜,自然没道理要求所有人都喜欢自己。
杜曼妮一直盯着苏樱雪,原本瞧着她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但她从牧倾语那里听到她勾引牧元恒的事之后,再见她,就觉得此人哪哪儿都透着一股风骚劲儿,杜曼妮越看越火大,同时,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了一股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嫉妒。
杜曼妮本也想装作如常模样上前跟她攀谈,还能顺便从她的口中打探一些消息。
但是一见到她本人,杜曼妮就没法平心静气。
她觉得自己若是真的跟对方正面相对,只怕一张嘴就要忍不住对她破口大骂。
如此,岂不是一下就把计划打乱了?
所以,杜曼妮便忍住了没有上前,而是站在不远不近地地方盯着她。
杜曼妮本就是个心眼不大的人,便是以平常心对待,她都能给人挑出诸多毛病来。
更何况现在,她对苏樱雪本就带着偏见。
是以,她越是看,便越是觉得此女一身狐媚相,俨然就是一个活脱脱的狐狸精。
方才苏樱雪突然朝着她的方向看来一眼,跟她目光对上的瞬间,杜曼妮心头一紧,她竟然生出了一种被抓包的紧张来。
但等到苏樱雪又淡淡地把目光移开时,杜曼妮才如梦初醒。
她有什么好紧张的?真正该紧张的人分明是苏樱雪,她才是胡乱勾引男人的贱蹄子!
而且,她方才就那么轻飘飘地把目光移开了,她那分明就是赤裸裸地忽视自己!瞧不起自己!
杜曼妮兀自气恼,她很是费了一番自制力,才终于让自己忍住没有冲上去对着苏樱雪破口大骂。
她虽然忍住了,但却被自己的脑补气得够呛。
苏樱雪在她这里早就已经被打上了狐狸精的标签,所以她做什么都是错的。
苏樱雪根本不知道在别人心里,自己竟然跟狐狸精划上了等号。
她本以为,自己不过是来参加一场好友的生辰宴,安安静静,不招惹是非,一切自然也能相安无事。
但是苏樱雪没想到的是,她不招惹是非,是非却要主动来招惹她。
众人入席用膳完毕,便到了轻松愉悦的游乐环节。
或题诗作画,或赏菊赏景,或吹奏助兴,还有专门请来的戏班子,若是想听,也尽可随便点上自己中意的曲目。
安知宜被同窗的好友叫走了,苏樱雪不喜热闹,便落了单。
她独自坐在桌前品茶,也是自得其乐。
却不想,她正品着茶,手肘突然被人重重撞了一下,杯盏里的茶水便一下溅了出来,打湿了她的衣袖,连前襟都微微弄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