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得顺毛捋
“至于谢礼?那大可不必,这都是本王应该做的,不然回头再被安大人指着鼻子骂冷血无情,那就不值当了。”
安知珏:……
牧晚秋:……
萧君离这一番话,也只有这两人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番话,可不就是当初安知珏当街内涵萧君离所说的话吗?
虽然这不是安知珏说的原话,但他可谓是把安知珏当初那话的精髓还原了个十成十。
听听他这阴阳怪气的语气,由此可见,咱们这位王爷,不仅记性好,心眼儿也委实不大,逮着机会,就得锱铢必较地怼回去。
安知珏的面色微僵,颇有些下不来台。
牧晚秋也是面色大窘,一方面为安知珏觉得尴尬,一方面,又为萧君离汗颜。
他堂堂一个王爷,心眼儿怎么这么小呢?
他这一番作为,倒像是幼童斗嘴,非要争个长短对错,幼稚得跟孩子似的。
安知珏默然片刻,不管萧君离这话说得怎么冷嘲热讽,他也都必须得受着。
安知珏十分能屈能伸地再次开口,“上次的事,也是下官误会了殿下,口无遮拦,对殿下多有不敬,请殿下大人大量,莫要与下官计较。”
萧君离只又冷冷淡淡地吐出一个字,“哦。”
牧晚秋嘴角抽抽,哦?这是什么意思?
这人摆谱还摆上瘾了。
可是,牧晚秋凭借自己对他的了解,这种时候,若是有人上赶着劝,不让他把这个谱摆完,他只怕会更加不依不饶。
大名鼎鼎的淮阳王殿下,就是有这样的尿性,身有反骨,吃软不吃硬。
对这样的人,须得顺毛捋。
安知珏显然也咂摸出了这一点。
也或许是今日萧君离的所作所为,让安知珏对他的为人品性有了改观,安知珏对他的态度,便多了真诚与耐性。
安知珏又语气平和地向他告了一番罪,最后再次表达了自己对他的感谢,这位爷这才施施然地顺着阶梯下了台。
饶是如此,他的话也没多好听,“登门拜谢就不必了,本王没时间招待你。”
这可真够直截了当的。
安知珏却还是坚持,他并不想欠着萧君离的这个人情。
“殿下事务繁忙,下官深表理解,改日下官只把谢礼送到便是,无需殿下费心招待。”
萧君离又开始不耐烦了,“本王说了不必就不必,本王又不是专程来帮她的,方才只是顺便罢了。”
安知珏被他这话堵了回来,一时怔住。
其余人,也都愣了愣。
不由自主的,大家都齐齐把目光转向了牧晚秋,定定地望着她。
萧君离不是为了安知宜才来的,那是为了谁?这简直太明显,想让人想不到都难。
牧晚秋对上众人齐刷刷的目光,再想到方才萧君离那话,面颊不自觉微微就烧了起来。
他是专程来帮自己的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牧晚秋心里头就不受控制地生出了那么一点甜滋滋的滋味。
萧君离的声音又从马车里传了出来,“废话说完了吗?说完就走。”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牧晚秋留下。”
大家别有意味的目光还黏在牧晚秋的身上,萧君离又再次点她的名,让她留下,这无疑又坐实了方才大家心中所想。
便是安知宜,眸中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似在评估他们之间的关系。
安知珏的眸光轻闪,心中闪过一抹异样的思绪。
但是,很快,他又压了下去。
在牧晚秋的心中,他和萧君离相比,他才是关系泛泛的普通朋友,而萧君离,则是可以依赖与信任的人,他实在是没有必要自作多情地为牧晚秋多作担忧。
安知珏对牧晚秋微微颔首,安知宜也与她道别,他们兄妹就先行离开了。
此时,皇家书院的门口处,已经没有多少滞留的马车了,大家都已经各自回家。
牧晚秋站在萧君离的马车前,面色还带着微微的不自然。
“殿下,你让我留下是有什么事吗?”
萧君离言简意赅地吐出几个字,“德聚堂,去不去?”
牧晚秋愣了一下,德聚堂是京中有名的酒楼,在那里的消费不仅高,而且还是有钱都不一定吃得到的地方。
牧晚秋的小金库不少,但她还真没吃过德聚堂,说到底,还是身份地位不够,脸面不够。
据说那里的厨子手艺十分好,牧晚秋早就想去试一试。
所以,他竟是要带自己去德聚堂吃饭吗?
一想到这儿,牧晚秋的肚子就不争气地抗议了起来,这时候终于感到了饥饿。
在饥饿的推波助澜之下,对美食的渴望战胜了一切,牧晚秋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干干脆脆就答应了。
“好啊!”
萧君离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回答,“那就上车吧。”
很自然地,牧晚秋没有多想,直接麻溜地掀开了车帘,动作敏捷地上了车。
而就在她行云流水地做出这系列动作的同时,说话大喘气的萧君离又补了一句,“包间名是天……”
“天水一方”四个字,硬是因为牧晚秋的利索动作卡得零碎了。
萧君离正给自己倒茶的动作也骤然顿住,他的眸中有错愕与诧异一闪而过。
他其实,是让她上自己的车。
并非嫌弃,而是为她避嫌。
不过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这丫头似乎并不在意。
也是,毕竟她对自己肖想已久,自然会抓紧任何一切机会创造跟自己的相处机会。
他的眼睫轻轻眨了眨,旋即,手中动作恢复如常,他又平稳无波地继续给自己倒完了茶,只是唇角,轻轻翘了翘。
马车外的云芷:?
姑娘啊,我们家也有马车啊,您为什么那么自然地就上了淮阳王的马车?
冷月却是乐见其成,眼睛都笑眯了。
人下意识地反应和举动,才最能体现一个人的心中所想。
姑娘一听到殿下的邀请就欣然答应,一听到殿下说“那就上车吧”,就自觉地上了殿下的车。
她没有第一时间想到避嫌,这说明在她心里头,殿下与她之间的界限已经在慢慢模糊了。
这是多么可喜可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