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市的人类奴隶在往上五百米的地方。”
少年A似笑非笑地看着章士元。
章士元也冷冷地看着他，转身往他指向的方向走去。
“你会成为我的伙伴的，章士元，很快……”
一尊黄铜像出现在少年A的背后。
“都准备好了吗？”少年A没有回头，有些像是喃喃自语一样的说道。
“准备好了，初期融合随时都能开始。”
“那就好。”少年A看着山下一辆辆运输车向这边驶来，“那就好。”
章士元往上走了几百米，途中无论是正在工作的人还是那些手持武器监管的人，都有些好奇地对他撇上几眼。
一个既不是苦力，又不像是监管的人类，在这里显得有些扎眼。
就在章士元不远处的一个工地上，有一群人类也如同别处的人一样，进行着繁重的工作。
只是在这一群人中，章士元已经看到了好几个看上去有些眼熟的人。
一名长着圆圆脸蛋的女孩子正用她的一只独臂，费力地往一台堆高车上推砖头。
章士元停住了脚步，愣愣地看着满面尘垢的女子，颤抖着嘴唇向她喊道：“1036林晓慧……”
女子停止了手头的工作，有些茫然地回头看向章士元，然后原本已经如同死灰的眼睛中，忽然有了灵活的色彩。
“1040章士元同学！”
女孩子也向章士元喊了一声，这个断了一只手臂，沦为奴隶的女孩子，正是章士元的同班同学，甚至入学考核时都是同一组的林晓慧。
“你的手……”章士元看着她空荡荡垂下来的右衣袖，有些悲哀地说道。
“战斗时被扯掉了。”林晓慧无所谓地笑着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更好，不用被逼着加入它们的人类部队。”
“倒是你，章士元，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你也被抓了吗？你不会加入他们的人类部队了吧！”
林晓慧连珠问道。
也许是因为他们站立太久，没有投入工作，一名监管气势汹汹地就往这里走过来。
林晓慧连忙转身去推砖石，章士元上前帮着她把一块上百斤重的砖石推到了堆高机上。
监管对着他们扬了扬手中的鞭子，作为一种警告。
“我到这里的情况有些复杂，一会儿再和你细说。倒是你们，在w市城破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章士元问道。
“脱离战场后，我和几个同学赶上了文家的商队。”
“但商队带着普通市民走不快，没几天之后，一只怪物群就追上了我们。”
“所以我们只能掩护市民们退到附近一个休息站中抵抗，在那一个休息站中，我们和怪物群战斗了五天，战斗人员几乎全部牺牲。我在第三天时被扯断了一只手臂重伤昏迷。”
“事后听别人说，文学姐在一场战斗中目睹父亲战死陷入了疯狂，连她的贝斯特的样子都发生了变化。”
“只是很快适配就断开了，文学姐被俘虏。因为战斗人员基本上都牺牲了，休息站再也抵挡不住怪物群。”
“就在我们以为死定了的死后，这些怪物却没有杀死我们，却把我们俘虏了。”
“本来我还奇怪怪物们这种行为模式，到这里看到有人类和怪物同流合污，就都懂了。”
“后来听说这里的什么王，很欣赏文学姐，逼迫她加入所谓的人类部队，还以杀光W市市民作为威胁。现在看到文学姐整个样子都变了。”
文学姐是因为这个才成为白色死神的吗？
如果他的梦境是确有其事的话，与怪物机甲的融合过程，作为人类的意识似乎会被剥离，只剩下杀戮的想法。
这也许就是文雨舒成为白色死神后就开始疯狂杀戮的原因吧。
“文学姐现在在哪？”章士元小声地问道。
林晓慧低头看向山脚：“她现在住在这座山的山脚下。”
“听说这座山有魔力，在这里呆久了，人会发疯。所以我们在这里干一天活后，还是会被送回奴隶城中。”
“而怪物们也绝不会靠近奴隶城，听说高塔会让怪物们失去力量。”
“章士元，你记不记得在W市中心也有一座高塔？”
稳定器，似乎是一种叫做稳定器的东西。
疯子把它视作拯救他们族群的希望，而林晓慧说稳定器会让怪物们失去力量。
章士元觉得是应该好好了解一下稳定器这个东西了。
政府一定是知情的，竖立在W市H市和S市中心的高塔就是证据。
只是为什么没有向市民们说明呢？
如果还有各种流言在满天飞的事情，绝不是被封锁的事件。
只有连流言都不存在在世间，这才是被绝对封锁了的事情。
“文学姐。”林晓慧推了推章士元的肩膀。
章士元往下看去，只见文雨舒赤着脚手中提着一条鞭子向上走来。
一个人类奴隶一不小心将一堆木板撞倒在了地上。
文雨舒抬起脚就将他踹翻在地，扬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往他的身上抽去。
在文雨舒的脸上，章士元再也看不到以往的温和，只有暴虐的凶狠。
文雨舒下手极狠，才几鞭下去，那一个人的身上就皮开肉绽，凄厉地哭喊着。
四周工作中的人类奴隶敢怒不敢言，用着或鄙夷或愤恨的眼神偷偷看向文雨舒。
只有在这一边的W市市民的眼神中才流露着痛苦的神色。
只是文雨舒似乎对这种痛恨毫不在乎，收起鞭子继续在工地上巡视。
“文学姐想要别人恨她。”林晓慧说道。
文雨舒并非对痛恨毫不在乎，反而是希望自己被人痛恨。
章士元能感觉到文雨舒有一种对自己极度不认同的，甚至是仇恨的感情。
所以她寻求别人对自己的痛恨，让自己感觉到痛苦，因为她自己也痛恨自己。
文雨舒在毁灭自我。
“今天让大家保存体力，晚上不要睡觉，等着我。”章士元对林晓慧悄悄说道。
“章士元，你想要？”林晓慧摇摇头，“不可能的，奴隶城守备森严，我们逃不了的。”
“何况还有这个在。”林晓慧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金属项圈，“只要一个按钮，这东西就能炸死我们。”
“自由的死亡和像奴隶一样活着，你选什么？”章士元问道。
林晓慧浑身一颤，抬头看向章士元，眼睛中活泼的色彩又亮了起来：“我这是怎么了？这么简单的事都已经想不清楚了吗？”
“章士元，今天晚上，要么死要么自由，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