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锋一声呵斥，打断了王启刚的话。
王启刚低着头，肩膀先是微微颤抖，然后便控制不住的剧烈。
楚锋知道他在哭！
训练场上，强度在高，在累，他没有哭过。
演习上，他为了完成任务折断过一条胳膊，他没有哭过。
面对暴徒的尖刀，棍棒，他更没有哭过。
可是现在……
楚锋搂着他的肩膀。
军人流血流汗不流泪，可是军人也是人，也有悲恸欲绝的时候。
在郑义牺牲自己，救下他的那一刻，他就为自己上了一道沉重的枷锁，永远都无法打开。
他没办法原谅他自己，更不会原谅之前对郑义有过亏欠的任何人。
康雅就是其中一个。
郑义喜欢康雅，一直喜欢。
可是康雅在感情上对他从来都只是不冷不热。
在那次演习开始之前，郑义终于忍不住在训练场上向康雅表白心意。
“我们可以是战友，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兄妹，但是唯独不会成为恋人。”
当时康雅就是如此果断的拒绝了郑义。
那一天特战队的所有队员，都在那里为郑义加油打气壮胆。
原本以为会是一段浪漫的佳话，可是谁都没想到会是这样尴尬的结局。
“没关系我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只要你一天没有结婚，我就会一直等你，让你能够接受我的！”
这是郑义在牺牲之前，对康雅许下的承诺。
康雅是那么决绝的转身，甚至连头都没回。
谁又能想到老天爷残忍的在几天之后，收回了郑义所有的时间。
王启刚从来没有憎恨过一个人，可是当郑义的尸体从山涧抬出来的那一瞬，他憎恨自己！憎恨康雅！
直到郑义死，他沾满鲜血的手掌里依然紧紧的握着康雅的照片！
“郑义，我知道启刚一直都恨我，特战队也恨我，恨我当时为什么要拒绝你，你是那么好的一个男人。
可是就因为你太好了，所以我才更不能欺骗你的感情。
我离开这里两年，想要忘掉一切，逃避对你的愧疚，但是后来我发现我一直都是错的。
我逃避的只是我自己，我现在真的不想在做逃兵了……”
康雅哽咽着声音，看着墓碑上郑义的照片。
她颤抖着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
“郑义，我回来了！
如果你真的在天有灵，看的到我的话，你应该比谁都希望我过的幸福吧？
对吗？”
郑义，你安息吧！
我会连你的那一半一起，幸福的活着！
回去的时候，王启刚并没有坐楚锋的车。
他真的不能确定现在跟康雅坐在一个车厢里，会说出什么，做出什么。
康雅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车厢里的气氛依然沉重。
“楚锋，你是不是也和启刚一样，觉得我是一个很绝情的女人？”
康雅握着身上的安全带，扭头看向他。
在郑义没有牺牲之前，他和整个特战队对她从来都不会这么冷漠。
楚锋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
“每个人都有选择感情的权利，你只是做出你自己的选择而已。”
康雅幽幽的叹了口气，看向车窗外。
说到底他也还是怪她的。
“那你呢？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跟你结婚的那个女人，是你感情上的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