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政屿办事效率很高,罗维怡对于乔温出去兼职的事情并没有过分反对,但还是嘱咐她要时常回家。
乔温最近事情很多,又要上课又要来回穿梭在电视台与酒店之间,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所以也就将吴清婉与谢政屿的事情抛诸脑后了。
再见到谢政屿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
这天是法国客户在酒店的最后一天,乔温尽心的为他们提供服务,因为他们离开她的工作就要结束了,这就意味着她可以拿到那笔相当可观的佣金。
张钦在谢政屿之前来到酒店,准备欢送晚宴的一应事宜。
此时一个工作人员从他面前匆匆走过,张钦立马停了脚步,转头看向那名工作人员的背影:“乔温?”
“张助,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女孩儿……”
“张助,他们下来了。”专门负责对接海外业务的工作人员匆匆跑来,打断了张钦的话。
张钦看向不远处的一行人赶忙走上前,将乔温的事情忘在脑后。
夜晚的江城格外拥堵,尤其是在这条繁华的中山路上。
“您可以不用出席的,若是想……”
谢政屿抬手制止了汪子宁的话语。
汪子宁转过身坐好不再继续话题,身后谢政屿的声音有些低沉:“她要是给你打电话不要接。”
汪子宁知道谢政屿口中的‘她’是指吴清婉。今天他之所以会来参加欢送晚宴也是在躲避要去吴家吃饭这件事。但是让汪子宁奇怪的是从前谢政屿并没有像现在这样抗拒与吴清婉接触,之前他还会应付应付,如今却一直在躲。光是这个月,他已经躲了吴清婉五次了,想来那个大小姐也快要气疯了。
车子停在了酒店门口,谢政屿下了车整理了一下外套就跨步向里走去。
此时乔温正从电梯下来,手中还拿着一个男款外套。
谢政屿进门的一瞬间乔温就看到了他,心下一惊只想赶紧逃离出男人的视线范围。
她小跑了起来,但是却与门童推着的行李车撞了个满怀,一时间行李箱跌落在地,乔温也向后摔去。
乔温顾不得帮门童去摆好掉落的行李,拿起衣服就想要向对面的廊道跑去。
“乔温。”
眼看自己就要消失在大堂里了,却突然被人叫住了名字。
是谢政屿。
他的声音其实还好,算得上平静但是乔温却总觉得这声音里暗藏怒意。
她不敢转身,甚至想直接忽略谢政屿的声音直接走掉。乔温是这么想得,也是这么做的。
她刚刚迈开步子,就被人拉住了胳膊。
谢政屿走过来了,他一把拽过乔温让她面对自己。
乔温不敢抬头去看谢政屿的表情,只是低着头不发一言。
汪子宁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无奈一笑,她知道今晚的欢送晚宴谢政屿是不会参加了,所以她直奔三楼去主持局面。
谢政屿上下打量了乔温一番,最后目光定格在了乔温的左腿上。自己很多年没有来这个酒店巡视过了,怎么酒店的工服变了这么多,什么时候要让员工穿这么短的裙子了?
酒店经理闻声而来,以为是乔温冲撞到了谢政屿。
“谢总,真是不好意思不知道您来了。她是负责服务法国客户的兼职员工,所以不认识您,还请您多担待。”对着谢政屿谄媚一番后经理转头就变了脸看向乔温:“你怎么回事,没长眼睛啊?莽莽撞撞的?赶紧给谢总道歉!然后收拾东西走人!”
乔温皱起眉头,看向经理:“那我的工资?”
“还工资?你看看你做了什么?不让你赔钱就不错了!”
“你……”
“夏经理?”谢政屿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将眼神从夏经理的胸牌上移开,然后盯着那人的眼睛:“我怎么不记得酒店员工有这种工服?”
“这个……”
“我怎么不记得酒店可以招兼职员工?”
“因为……”
“我怎么不知道酒店会克扣员工工资?”
谢政屿的声音冰冷,眼神犀利,那是乔温从未见过的模样。
而夏经理被谢政屿问的慌了神。
此时张钦跑了过来:“谢总。”他看向谢政屿眼前的人,突然瞪大眼睛,竟然真的是乔温。
张钦来的巧,谢政屿转头:“你为什么没发现她在这?”
张钦一时间哑口无言,他确实负责对接法国客户来过两次,但是天地良心自己也是今天才看到乔温的。
“我……”
“这个夏经理,你来处理。”
张钦一听能够逃离现场立马来了精神:“是,我现在就去。”他拉着夏经理逃也似的离开了大堂。
“你们都看什么,赶紧工作!”临走张钦也不忘驱散人员,给两人留下一片净土。
乔温正犹豫着要怎么开口的时候突然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疼不疼?”
“什么?”乔温顺着谢政屿的目光看过去自己的膝盖不知道什么时候划出了血,血液顺着长长伤口渗出蜿蜒而下,一直流到了脚踝处:“没事。”
原本毫无感觉的乔温此时才觉疼痛,但是她不敢说实话。
“能走?”
乔温点了点头。
“跟我回家。”
乔温看了一眼刚刚遗落在地上的衣服对着前台喊道:“麻烦帮我送到晚宴上,有人会在那等着。”
前台的工作人员点头,表示让乔温放心。
谢政屿侧身让开路准备让乔温走在前面。
乔温刚迈开步伐就向右倒去,谢政屿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避免乔温二次摔倒。
“好像崴到了...”乔温的话还未说完,就见谢政屿脱下了黑色大衣,然后将衣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下一秒谢政屿直接将乔温横抱起来向酒店门口走去。
谢政屿的动作一气呵成,乔温忘记了挣扎,像被人点了穴道一般一动不敢动。
小杜见谢政屿出来赶忙拉开车门,乔温被小心翼翼的放进车里。她自觉地往里挪了挪给谢政屿让了地方。
“谢总,我们去哪?”
“回家。”
乔温一惊:“可不可以不回去?”
谢政屿满脸写着‘你没有资格谈条件’这句话,但是乔温却并未因此而闭嘴:“回去罗阿姨一定会担心的,我的衣服没有拿出来,她看到我这个样子一定会多想的。”
乔温的担心是对的,如果让母亲看到乔温穿成这个样子又受了伤怕是要不安宁。
“去淮北路。”
谢政屿又报出了一个地方,乔温也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回家去哪都是好的,大不了被骂一顿而已。
车子驶进了淮北路的高档公寓,车子停下后乔温本想开门下车,但是却被谢政屿制止住。
乔温看他走到自己这侧,然后弯下腰又将自己抱起,这次乔温红了脸。
电梯停在了22层。
人脸识别进门后谢政屿借着落地窗外璀璨的夜景灯光将乔温放在了沙发上,然后转身去开灯。
“啪..”一瞬间整个房间亮了起来。
乔温环视了一圈,是一个大平层,装修的很简约、干净。基本都是黑白灰的色调,很符合谢政屿的审美。
转眼间,谢政屿已经拿着医药箱走了过来。乔温只觉自己身边的位置陷了下去,然后就见谢政屿抬起了自己的左腿。
“嘶....”突然的回直让腿部的疼痛瞬间袭来。
谢政屿并未在乎乔温是否疼痛,只是面无表情的拿起消毒水和碘伏帮她清理伤口。
乔温不敢再发出声响,她咬紧牙关,双手抓紧裙边,额上也有了一层薄汗。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温终于适应了这股疼劲,慢慢放松下来。
她看向认真为自己清理伤口的谢政屿愧疚之意陡然袭来:“对不起。”
谢政屿缠绕绷带的手一顿,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他没有回应乔温。
“除了兼职的工作以外其余的我说的都是真话。”乔温垂眸看着自己的膝盖:“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同意我去酒店做兼职所以我只能骗你说去传媒公司。”
随着乔温的话落,谢政屿也为她包扎好了伤口。他站起身来,将乔温的腿轻轻地放在沙发上。
然后他半蹲在地将乔温的右脚抬了起来,仔细查看脚踝处。
谢政屿一直不发一言,让乔温很难受:“兼职今天本就是最后一天,明天我不会再去了。”
谢政屿收好跌打损伤喷雾,然后将身后的矮椅拿过来坐了上去。
他抬眸对上乔温有些倔强又有些委屈的眼眸:“我确实很生气。”
乔温垂眸不敢去看他。
“乔温,你着急还钱我尊重你。你想要出去兼职我也尊重你。我承认,在酒店看到你时确实很生气,因为你骗了我。”他又看了一眼乔温的腿:“不过,现在我已经消气了。”
乔温有些不解。
“你肯主动说出原因已经是很大进步了。乔温,你是我带回来的,我有责任照顾好你。”说到这他浅浅停顿了一下:“你对我有戒备,我能理解。但是我不希望你将自己放在危险当中,你懂吗?”
乔温的眼睛变得湿润,她忽然想起前些日子自己被法国客户骚扰过,那种无力感让她格外窒息。
谢政屿知道这件事,当然也只是寥寥的听员工谈论过一两句,只是那时他不知道那个人就是乔温。
“乔温,你来到谢家,我就是你哥哥,你可以依靠我,依靠谢家。”
乔温攥紧裙边,低下头,她不想,不想让谢政屿做自己的哥哥。
他的每一次出现都是在救赎自己,他的每一个举动也都让她心动异常。
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哥哥呢?
谢政屿起身:“这是我的住所,今天就住这里,明早我让人送衣服过来。”
“如果我不想呢?”
谢政屿愣住:“你这样不适合回学校住。”
乔温突然抬起头,眼睛紧盯着谢政屿,声音格外镇静:“如果我不想让你当我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