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想知道的事?
祁无令倒的确来了一丝兴趣。
安岁找了一处角落,不知道从身上哪个地方掏出来了一个黑色的小方块。
放在了他们站的位置旁边。
不到半秒,他们所在的位置就好像被割裂了出来。
竖起了黑色光屏。
祁无令看着这个光屏,若有所思。
安岁解释道:“这个是一个小道具,可以很好的隔绝空间,帮助我们在这个内部空间里开辟出一个不被人察觉的地方。毕竟我们要谈论的事情还是很严肃的,这个终端内难免会被有心之人旁听侧漏,为了我们的安全以及保密性所以就请你多担待一下了。”
祁无令倒是没觉得冒犯,相反,这种能在系统空间内使用道具倒是让他觉得安岁和佑柏安,应该来自同一个地方。
毕竟两个人都有跨越空间维度的能力。
祁无令点开个人面板,随意购买了一把椅子,往地上一放,双手交叉,将一只腿随意的搭在另一只腿上,好像上位者,浑身气势天成,随意道:“那就先聊一聊,关于我的记忆。”
“呃……”安岁的大脑宕机了一瞬。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们能换个问题吗?”
祁无令面无表情的抬眼:“不是说,我想知道的都可以。”
安岁有些心虚的移开目光:“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前提是我知道的事。我其实本来不知道你在这里的,能碰到你是个意外。”
祁无令点了点头,面色平静,看不出有什么想法:“这我倒是相信。”
“那换一个,我的记忆里没有关于我父母的任何印象,但你见到我的时候,貌似……认识他们。”
“这……”安岁的表情十分复杂:“这该怎么说呢,确实是认识,但这说来话长。”
“也不太好解释,因为你的身世确实有一点儿迷,而且祁教授他们也只是你的养父母。”
“你如果是他们亲生的话,那我们两个的关系就复杂了。因为我就是祁教授研发出来的数据,这么说,我还得叫你一声哥。”
……
祁无令不动了,可以看得出,这短暂沉默的三秒钟之内,大脑想了许多事情。
祁无令原本交叉的双手松开了,往后靠了靠,处变不惊:“那倒不必。”
说到这个份上,安岁还好奇道:“说起来的确很奇怪,你是五六岁的时候突然消失的。”
“按理来说,那会儿的你应该是有记忆的呀。而且你打小就聪明,记性好又过目不忘,也不至于长大后就忘记了小时候的事情吧?”
祁无令停顿了一下:“我的脑海里有过去二十年的所有记忆。”
安岁摸着下巴:“那这就很匪夷所思呀,你今年二十三,如果你三岁之后所有事情都记着的话,那没道理不记得祁教授啊。莫非记忆被篡改了?”
祁无令没有答话,好像此时正在谈论的不是他的记忆一样。
他的脑海里回想起了施冈之前找到他时跟他说的那些话。
他的未来很凄惨,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人死在他的面前,一次又一次。
其实之前他就已经有点疑虑了。
这个一次又一次指的是什么。
还有佑柏安也告诉过他,他曾经忘记过他很多次。
只不过每一次都会重新记起。
什么样的情况下会让他反反复复的忘记呢。
尤其是他记性很强,他翻遍了自己整个人生,确定记忆里没有任何一天是有遗漏或者有问题的。
祁无令的脑海里荒谬的蹦出了一个词儿。
重生。
不应该是重生,更像是重复。
或者更严谨一点,重新来过。
祁无令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暗光,如果让他发现一个十分有趣的事情,走到这个事情的终点时,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或者没有达成自己的目的。他到的确会做出这种重新来过的事。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事情一定不简单。
他一次两次都不能搞定的事情,需要他次次重新来过,就证明这个事情上了一个高度。
当然,以上只是一个猜想。
只不过是一个很完善,很合理的猜想。
这个可以完美解决像施冈这样知道他未来的存在。
一个他虽然不记得但一定发生过的事。
他为什么一见到佑柏安胸口的烙印就会灼热痛苦的原因,想必也是因为这个。
如果一件事情走到最后他打算重启。
以他的性格一定会给自己留有后手。
所以这个刻在胸口,血淋淋的印记6,就是为了让他从一开始就接近佑柏安。
那6有什么含义吗?
为什么刻下的印记是6?
祁无令低下头——还是说,这已经是这个世界第六次读档重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世界里的当局者,在安岁这种没有记忆的人眼里来看,就是他忘记了什么。
因为他们的记忆有出入。
祁无令想到这里回神。
却听到耳边安岁一直在叫他:“诶?想什么呢?祁无令?祁无令!”
祁无令抬起头,将自己的猜测压在心底:“或许我的记忆被篡改了,所以我很好奇,祁教授是什么人,能制作你下发到这里,听起来他倒是令人敬佩。”
安岁闻言眼神一亮,猛地竖起一根手指:“哦~你等一下,我有祁教授的照片!”
说着,又从自己浑身缠满绷带的身上抠抠搜搜,不知道从哪里扒拉出来了一张照片。
祁无令嘴角微抽了一下,终于还是说出了他想说的那个问题:“绷带造型……挺独特。”
安岁摆了摆手,又摇摇头:“一般人我不告诉他,这个不是我受伤才缠的,这是祁教授给我弄的形象设定。”
“他老人家前段时间一直沉迷埃及金字塔的惊悚游戏副本,对这个游戏里的人类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苦心钻研了几本书之后,就用在我身上了。虽然貌似不太成功,看起来有一种我粉碎性骨折的美感 。”
……
这倒是,没被十几辆车连环相撞发生的车祸都撞不出来这感觉。
安岁一手举起照片,递到了祁无令的眼前:“你看你快看,这个男人就是祁教授,这是在实验室里拍的。”
“这个照片的由来挺珍贵,那会儿突然发生了一起严重危害人民生存的游戏灾难,被称之为“惊悚梦魇”,国人的数量锐减,事态严峻。”
“所有科研人员集体出征,每一个人都留下了自己的一张照片,你看背后还写了祁教授的名字。”
安岁将照片翻了过来。
照片的角落有一行已经快有些模糊了的字迹。
(愿惊悚游戏里的黎明可以早些到来。——xx年xx月xx日 祁愿景。)
祁愿景。
祁无令盯着这三个字看了半天,又将照片翻了过来。
目光却落在了照片里的那个人所穿的衣服身上,他的右臂有一个臂章,上面画着繁复复古的花纹,看起来神秘又华丽。
祁无令眼神眯了眯。
这个花纹……有点眼熟。
他下一秒打开了自己系统的个人面板信息。
他面前浮现出来的这个半透明的面板,四周围刻着的流光溢彩的花纹,就是这个臂章上的花纹。
他刚开始进入这个游戏,看到面板的时候,就曾觉得面板的花纹还不错。
安岁一低头,就看到了祁无令正在看那两个花纹纹路。
安岁感慨道:“果然你还是这么严谨,心很细啊,这个终端最初的框架就是由祁教授他们实验团队亲手设计的,但凡是他们所出手制造的程序,都会被打上这个烙印,这是祁教授实验室的标志。”
“你看,我也有。”
说着安岁解开了自己一直缠着绷带的脸,一张清秀阳光的脸露了出来,十分温柔邻家的哥哥类型。(安平:温柔?你再说?天天敲我头,哪温柔了?你们不要被他的外表所蒙骗了呀!)
而安岁的左眼下方就有一个纹样,的确是臂章上面的那个图腾。
祁无令愣了一下。
这个位置的暗纹,让他想到了佑柏安。
看完安岁又把绷带缠了回去,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继续开口:“但是,现在这个终端跟祁教授没有关系,我们也很好奇,这个终端居然诞生了系统,拓展了无数惊悚游戏,甚至变成了这种以惊悚为晃子的杀人游戏。”
“当初这个终端创建出来的时候,它的作用只是一个垃圾回收站。用来回收各种报废的惊悚游戏。”
“但当时这个终端并没有被启用,他只是一个备用项,里面一直空着。”
“说起来这个终端第一个使用的人还是你。”
“你当时还小,脾气倔的很,非要看恐怖故事,当时祁教授的夫人扭不过你,说带你去实验室找祁教授。”
“那会儿你人小鬼大的,自己踩着凳子就站到了屏幕控制台前,瞎往这个终端里面存了一朵玫瑰花。”
“也就是那会儿祁教授惯着你。”
“也不知道这个终端变成这个样子,他还在不在了,没准早就被销毁了,毕竟不是系统,大概是被抹杀掉了吧。”
祁无令闻言,神情恍惚了一瞬。
他想起安岁左眼下方打上的那个印记,又想到了佑柏安右眼下方的那半个玫瑰花纹。
突然间觉得脊背穿过一阵电流。
佑柏安——是他,亲手制作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