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很多事,努力了不一定有结果,但如果就此放弃,那么注定就输了。
于凡在极其危机的关头,开启了属于他的“屏息心流模式”。其实每个人都会有这种体验,尤其是运动员。当肾上腺素在那一瞬间爆发,运动员会觉得此时非常非常安静,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在这个静止的时间里,人们可以思考很多事情。其实这并不是时间静止了,而是我们的身体本身,变快了。
在拯救好友这个强大的执念下,于凡也进入了这个“静止”的世界。
于凡看见火车窗外的景色静止住了,空中飘散的浓烟慢慢停止住了。于凡走进了房间,他看了看陈帧阳的表情,真是可以用面部扭曲来形容,此时陈帧阳的内心应该一直在做极大的斗争,是他警察的本能选择了一条给群众带来伤害最小的方案。
陈帧阳另外一侧的下铺躺了一个人,刚才于凡站在门口时都没注意,这个人正是赖不爽,赖不爽一个人住在六号包厢里,至于他为什么躺在那,目前还不得而知。眼下的任务就是赶紧想办法帮陈帧阳解决掉炸弹的危机。
于凡凑近那静止的浓烟,用手往鼻子扇了扇(注意,闻化学气味时,一定不能直接用鼻子凑过去去闻,要用手将气体扇过来闻,以防中毒)。咳咳,好浓的一股苦杏仁味。
这个味道很熟悉,于凡的鼻子很灵。头脑里立刻开始检索化学物质的资料。没错,这种程度的苦杏仁味,是氰化氢!
这种白烟,于凡似乎也在哪里见过,于凡脑海中的思路渐渐清晰了起来。这时,于凡感觉地面微微晃动了一下,列车外的景象又渐渐开始移动了起来,那是一盏盏地灯。于凡的身体也开始不由自主地缓缓退回到了包厢的门口。
于凡感觉胸口一闷,喘不过来气的感觉。这是“屏息心流模式”的时间快要到了。之所以叫屏息心流,是因为这种“时间停止”的假象最多只能维持一个呼吸的时间,过了这段时间,人体就会对肾上腺素的刺激产生抑制作用,人的身体机能就会下降。这其实是人类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没有人能在极其“高效”的状态下保持太长时间,否则人体的能量供应不上,就会昏死过去。
时间的秩序似乎渐渐恢复了正常,被子下的烟也开始越冒越多。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陈帧阳冲于凡嘶吼!
于凡没等陈帧阳反应过来,一把将陈帧阳从床上掀开。陈帧阳吃惊地骂道:“老于,你TM……”
于凡的动作没有停顿,他顺势掀开了被子,只见被子下是一个用锡箔纸包裹住的鼓鼓囊囊的东西,烟雾顺着锡箔纸的缝隙从里面渗透出来。
于凡二话没说,打开了房间内的开水壶,将这包锡箔纸扔了进去。
只听见呲啦一声,锡箔纸包的烟雾消失了。
于凡长长呼了一口气,说道:“呼呼,炸弹解除了。”
陈帧阳坐在地上吃惊地问:“炸弹解除了?哪有用水把炸弹熄灭的啊?”
于凡:“对呀,你说得没错,因为这压根就不是炸弹,而是一个烟雾弹罢了。”
陈帧阳:“烟雾弹?什么?”
于凡没有理会陈帧阳,转身走到了包厢门口,转身的时候,他的余光扫到了躺在另一边床上的赖不爽,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最坏的结果。
于凡到包厢门口,冲着外面大喊:“没有炸弹,大家不要担心了。”
郭钠此时正带着左锆趴在地上避险。其他乘客听见危险解除了,也纷纷小心翼翼地挪回来了。
陈帧阳站起身,他感觉腿有些软,自嘲道:“感觉自己又死了一回。哈哈,刚才我仿佛都看见马克思了。”
郭钠和左锆也连忙跑到了六号包厢门口。此时于凡和陈帧阳正盯着躺在床上的赖不爽。
左锆见于凡一脸愁容,忙问:“怎么了?怎么回事。”
于凡没有说话,走到了赖不爽身前,用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又摸了一下赖不爽的颈动脉,摇摇头,回身对郭钠和左锆说:“赖不爽,死了。”
呜~~~~咔嚓咔嚓。呜,咔嚓咔嚓。火车依旧行驶着,穿越一个又一个山洞。好不容易穿出了一个山洞,本以为重见天日了,可是转眼又一头扎入了另一个山洞,另一片漆黑。
左锆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嘴角抽搐着,失魂落魄地堆起一副笑容,说:“于……于警官,你开玩笑呢?这个玩笑可开不得哦。”
于凡微微闭了一下眼睛,缓缓睁开,认真地对左锆又说了一遍:“左教授,对不起,您的弟子赖不爽,去世了。”
“不!!!”左锆疯了一般,开始语无伦次,“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是我!!!赖不爽,你给我起来!起来!我命令你,起来!!!”
左锆一边说着,一边发疯了似地想往房间里冲。郭钠连忙拖住左锆。可是奈何左锆一米八的身高,小小的郭钠哪能拖得住啊。眼看就要冲进来了,陈帧阳直接走过去,对着左锆就是一耳光!
这一耳光让左锆惊住了,这一耳光打醒了左锆。陈帧阳就说了四个字:“冷静!出去!”
郭钠也说:“左教授,你先出去,不要破坏了现场,不然就不好收集证据了。”
左锆的魂像是被抽走了一样,两眼无神,身体麻木,任凭郭钠把他拽了出去。
车厢里的群众听说出了大事,纷纷好奇地想过来凑热闹,其中那个热心分子一新还扛起了摄像器,似乎想看看第一手信息。
郭钠亮出警徽,说道:“警察办案,请大家配合一下,回到自己的房间!哎,不要拍照!把照片删了!”说完,一边驱散着好奇的人群,一边反手把六号包厢的门关上了。
此时包厢里就只剩下于凡和陈帧阳,他俩凝重地看着赖不爽的尸体。窗外的光线忽明忽暗,给整个六号包厢带来了一种诡异的气息。
陈帧阳慢慢坐了下来,说道:“老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于凡将眼镜取了下来,用衣服擦了擦,重新戴上,说道:“之前我们一直以为事情已落幕,可是现在看来,正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