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蹲在院子里堆雪人,两个佣人与她一块儿。一个在帮她滚雪球,一个在一旁仔细护着她别摔着磕着。
“边小姐您把手套戴着,别着凉了。”吴妈从后方走来,递了副手套给边城。
边城抬头看她,扬了扬唇角摇了几下头。“戴着手套没有手感,堆出来的雪人就不好看了。吴妈,您帮我那几根胡萝卜,我想做个雪人的鼻子。”
不知道是不是她那天晚上说的话起效了,还是吴妈被谁教育了。之后吴妈对她与姜晚柠一视同仁,有时候还会格外照顾她一些。
“嗯好,我去帮您拿胡萝卜。”吴妈从后院进了屋子。
林荫道上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车子行驶到院门口停下了。
“边小姐先生回来了。”短发的佣人蹲下身与边城说了一句,她又说:“先生这次参加慈善晚会,找您与他一起参加,您怎么不去呀?您不去,姜小姐又去了。”
姜小姐失忆了,脾气倒是差得很。每次先生不在家,她就刁难她们这些下人。
奶茶几分甜,多了一分少了一毫都不行。茶水烫了一度凉了一刻,都要重新泡。她们都怀疑,姜小姐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但是她在先生面前,又是那副小孩子心智的样子。
其实论起小孩子般天真无邪,没有人能比得过边小姐,这才是自然又简单的真正的干净小孩儿。
“我不和他去。”边城在堆雪人,也没抬头,“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肯放我回京城,一别两宽各走各的路。顾安不在米兰,也没人能帮我。”
“您与顾先生关系很好吗?好些次都听到您提顾先生。”
“也不是很好,只是他热心肠,不像其他的助理一味地只知道帮自己的老板。有许多事情都是他告诉我的,他也时常鼓励我离开白烨。”
短发佣人觉得这话听起来怪怪的,却又不知道哪里奇怪。
边城手上的动作停了几下,她转过头看向身侧的佣人,“顾安和我说,有时候要懂得反抗,越是反抗越让白烨心烦,说不定他就把我扫地出门了。”
“我准备试试,你说我要是拿姜小姐开刀,白烨会不会动手打我?”
“不会的。”佣人脱口而出,“先生怎么可能打您?”
“那可不一定。”边城又转回头继续堆雪人了。
佣人也不知道边城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无论边小姐做了什么,先生都会包容。至于动手,那更是天方夜谭。
“阿烨,姐姐在堆雪人,我也想去玩!”远处院子白玉石旁传来姜晚柠嬉闹的声音。
“行,我去处理一下工作,你自己注意安全。”
“好!”
姜晚柠应着,随后便蹦蹦跳跳往边城所在的地方跑了过去。
听着脚步声临近,边城对身旁两个佣人说:“我不太想堆了,你们去我房间里拿外套和手套过来,我等会儿去后院走走。”
“好的边小姐。”佣人听着吩咐,去了别墅。
“姐姐,我可以和你一起玩吗?”
“可以。”边城也没抬头,就回了她一句。
姜晚柠笑着,蹲下身将一个脑袋般大的雪球捧了起来,捧到边城的肩膀处,就那么扔了下去。
“砰”的闷哼声,雪球破碎,零散的雪花进了边城的衣服里,她头发上也沾了很多雪。
“呀,手滑了,对不起姐姐。”姜晚柠道歉。
边城停下手里的动作,她一面站起身一面拍了拍衣服上的雪花。她站起身那刻,就看见几步外停在那的吴妈。
想必吴妈是看到了姜晚柠故意砸她了。
边城朝吴妈说:“吴妈,我不小心把雪球打破了,做不了雪人了,您可以把胡萝卜拿回去。”
“边小姐……”
边城抿唇淡笑,吴妈有些纠结,最后还是听着她的话转身走了。
吴妈走后,四下便安静了下来。
这片草地是一个小型的高尔夫球场,旁边几米外就有一个人工湖。正对着草地,就是别墅二楼东侧的书房。
那些雪花落进了衣服里,凉飕飕的。
边城缩了一下脖子,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姜晚柠身前。“把这副神情收起来吧,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了,装久了姜小姐您别真的变成了神经病。”
姜晚柠先是笑了一下,随后脸色一点点冷下去,还朝着她冷笑了两声。“阿烨对你不好,你怎么不回京城呢?在这里看着他与我一起,你不膈应?”
“或者是你生性本贱,就喜欢我们这样打击你?”
“姜小姐您替我想个办法?让我顺利从兰园走出去,再经过一系列的街道前往机场,再经过排查进入候机室再顺利登机?”
边城放低了声音,“我有个东西给你看,是一段录音,你之前在主卧和我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只要给白烨听,你猜他会怎么处理你?”
闻言,姜晚柠脸色瞬间惨白。“边城!”
边城往后退了好几步,脚跟的指向便是那辽阔的人工湖。
“你有录音?整蛊我的?”
边城继续往后退着,“整不整你,有没有,等会儿回了屋子大家一起听一听就行了。我那录音机功能好,能将人的声音录得特别清晰。”
“比如你说的花了十年时间在他身上,才得到一句他的同意,同意和你订婚。还有你说的,他不是白家继承人了,你就倒戈跟了白陵。还有……”
听着她一字一句,姜晚柠的脸色越来越白。女人心里一急,上手就扭住了边城的手腕,狠狠地瞪着她,“你敢录我的音?”
余光扫了眼近在咫尺的湖面,边城停了脚,左脚后脚跟又往后挪了一步。
她看着她气急败坏的脸,“姜小姐您上次诬陷我推您下楼,这次要不要感受一下我的感受?”
姜晚柠意识到她要做什么的时候,松开她手腕为时已晚。
只见边城往后猛地一退,整个身子就往湖里倾倒。作为人的本能,姜晚柠立马松开手以防被她带下去。
“咕咚”一声,冰冷的湖水将那抹瘦小的身影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