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手机便在“相亲相爱一家人”微信群里发了一条语音:“我给韩遇白的老婆做了产检,你们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在乎他太太,连下床都抱着,生怕磕着了。”
“连他太太喝两杯酒,吃几个蛋糕他都关切着,生怕她身体出现什么。哪像我那时候怀孕,我家老头天天工作,就9次产检和最后一次生孩子他来了医院。”
“人比人真的气死人,不说了,每次一说我就想重回十八岁,另外选一个丈夫。”
丈夫冒头:“…………”
自从这老婆子跟着女儿孙女追星后,他的地位越发低下,每次她一被韩遇白迷到,就跑来说要重回十八岁换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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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诊室出来,过道上来往有许多夫妇,也有一些是独自一个人来产检的女人。
韩遇白将安然圈在怀里。
每次出门,他就必须把她放在怀里,用手臂护着,不让过路的人撞到她。就算万一撞到,他也能把人护好。
“医生说你瘦了。”安然抬起头看他,仔细打量了几眼,好像是瘦了。“你照顾我太累了,现在头三个月过了,以后别这么累了。”
他确实每时每刻都在细心照顾她。
自从她怀孕,北山别墅的每一块地板,甚至连花房的瓷砖上都贴了毛毯。每一架沙发、茶几、钢琴等一切物品,边角都裹上了毛绒皮革。
花瓶都全部换掉,换成大型的直立花瓶,以防她插花的时候不小心把小花瓶打碎伤到自己。
每一次她洗澡,他都是把人放在怀里,尤其是花洒开始洒水的时候,他都密切注意她脚下的瓷砖,生怕她打滑摔倒。
起先他说她的一日三餐营养师来做,但她就没吃过营养师经手的食物。她吃的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是他做的。他说他不放心别人做。
每次出门,他都会带好很多东西。两三件外套是肯定的,还有平底布鞋。他也不让她在外面买饮品,都是从家里带着的。
每天早上她醒过来,他就伏在床头抱她起来吃饭。晚上睡前,他会给她将一些育儿的故事好让她更好入睡。
每一天晚上他都会拿着医师调配好的营养膏给她擦身体,尤其是小腹,虽然她还没有生妊娠纹的迹象。
还是孕初期,她双脚也还没浮肿,但他也不知道从哪学来的按摩手法,每天晚上都会给她按一按,两天一次给她泡脚。
“……”
孕期安然记性不太好了,本来是没有这么多,也没有去想过韩遇白都为她做了什么。
但医师说他瘦了,安然便打出诊室的那一刻就在回想。凭她现阶段此刻的记忆,她会想到了这么一些,这些都还是冰山一角。
“老公……”她现在可喜欢哭了,敏感,泪腺发达。
安然圈着韩遇白的腰,脑袋枕着他,过了一会儿才拿着她那双被眼泪浸湿的眼睛望着他。“……我以后都听你的话,不偷偷背着你喝酒蹦迪还吃高脂肪胆固醇的甜品了。”
“你把你学的按摩手法也告诉我,你给我按按,我也给你捶捶。”她嘟着嘴,又要哭了,“你都瘦了……”
韩遇白被她弄得哭笑不得。
那位医师对他的印象,是停留在许久以前他照片或是海报,或者最近也是半年前拍的视频画面了。那时候的他与现在相比,自然是不一样的。
他倒觉得现在的自己壮了很多,以前单手抱安然十几分钟手臂会酸,现在可能练出来了,半个小时也很轻松。
“别哭了。”韩遇白低下头亲了一下她的嘴,对着她的脸小声说:“过路的人这么多,等会儿大家都看到你哭了,背地里笑话你哦宝宝。”
韩遇白话音未落,安然立马不哭了。她在他怀里蹭了几下,把眼泪蹭掉,而后就躲进他怀里埋着半边脸。
走完了这条走廊,两人转了一个拐角准备去搭乘电梯。
安然突然停了停步子,“我想去一趟洗手间。”
“好。”
韩遇白就站在女洗手间外三步的地方,等她出来。
安然动作比较迅速,一分钟左右就从洗手间隔间出来了。她正准备往外走,就被人从背后拉住了胳膊。
女人本能惊了一下,正想要警惕预防,余光扫到背后那人的脸,安然就卸下了防备。
是边城。
自从她一年前去了意大利,安然就已经一年没看到她了。她与韩遇白婚礼那天,她也因病没有去爱尔兰参加。
此刻边城站在她面前,安然都有些不太相信这是边城。
印象中的边城,跟在白烨身后,窝在白烨怀里,与白烨相恋的那三年时间,白烨将她养得很好。
小小一姑娘,水灵通透得很。
但此时的女人,头发有些乱,衣服也不太整齐。尤其是她的脸色,很是苍白,神态很是困倦。
“安姐……”
话音出口,安然才发现她的声音也有些不对劲。
她当年选中边城,给她发展的人设就是一把清脆的好嗓子,虽然也走演艺道路,但她主要走的还是嗓音。
她现在的声音有些嘶哑,听起来已经相当不悦耳了。
“你怎么了?”安然握了一下她的手,发觉她的手冰凉。现在京城入冬了,她穿得也不多。
也正是因为这不多的衣裳,在安然往前走近半步,接触到她的时候,才觉察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自己怀了孕,自然比平常人要更容易洞察到孕妇的状态。依据触感,边城这肚子,安然估摸着也应该有四五个月了,已经显怀了。
只是她穿着宽松,不太看得出来。
“安姐你能帮我一个忙吗?”边城在说话的过程中,防备性地往周围看,“我想在京城郊区租一套公寓,但是我现在的资金不够,我能请你帮我租下那套公寓吗?”
“等我日后赚了钱,再把这笔钱还给你。”
“郊区?哪里的郊区?”安然问。
“太平溪那边的郊区,那边有一个小便利店,我在那里打工。宿舍的条件太差了,现在又入了冬,我怕我熬不下去。”
“你在京城,那白烨……”
边城连忙摇头,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女人的眼神复杂。
爱、恨、嗔、痴、以及恐惧仿佛都交融在一起,汇聚在她这双远没有之前灵动的眸子里。
“我和他已经分开了,他与我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安姐,我知道当年是我年轻气盛不懂事,放弃了你给我定的大好人生,选择去和白烨交往,我对不起你。”
“现在来麻烦你,我也是没有办法……我在产检外见到了你,就想找机会跟你谈谈话……”
安然低头看了一眼她的小腹,“这个孩子是白烨的……?”
“不是。”边城立马打断了她的话,女人心虚,慌张找了一个借口,“我跟白烨分开很久了,这是我在意大利与别人怀上的。”
瞧她这心虚的样子,安然没信她的话,反而更加坚信这就是白烨的孩子。
安然握了一下边城的手,“房子我会帮你租,你一个人住在外面不安全,要不回至上娱乐?我派人照顾你……”
“不用了安姐,我一个人可以。”
既然她这么说,安然也不好再开口。
边城与白烨有没有分开,安然也都不清楚。但看她这样子,是有意在避着白烨了。
洗手间外的韩遇白似乎是等久了,有些不放心了。男人的声音从外边传进来,“小然?”
安然旋即应了一声,“我就好了,你再等等。”
安然偏过头对边城说,“我有一张私人账户的银行卡,下午我让人去办一张副卡,到时候与公寓钥匙和租赁合同一起送到你手里。”
“那张卡是不限量的,你放心地用。”安然朝她笑着,如往昔照顾底下艺人般摸了一下她的脸以示安慰,“我也怀孕了,孕妇得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
“我会替你请一个营养兼职保姆的医师,在不让人知道的情况下晚上去你公寓,以后就照顾你。”
“等你生完宝宝,要是还想发展娱乐圈的事业,还是可以回来找我。日后赚了钱,你再还给我,钱不急。”
边城眼眶红了,她低着头啜泣,也没敢抬头去看安然,只是一味地说谢谢。
“那我就先走了,你自己注意安全。”安然拍了拍她的手,转身离开了洗手间。
在安然走后,边城才缓缓地抬起头。
被泪水沾湿,模糊的视线中,她望见了安然离开的半片衣衫。
她是后悔了。
后悔当年背弃了安然放弃了事业,义无反顾选择了爱情。结果,才会落得现在这个狼狈又凄惨的模样。
怨不得旁人,都是她自己选的路,现在就得心甘情愿咽下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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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从洗手间出来,在盥洗池前洗了一下手。
她前脚刚从洗手间出来,腰肢就被人搂走了,旋即被男人带进了怀里。
“怎么这么久才出来?”韩遇白将人搂得紧,她再晚一点出来,他都要进洗手间看情况了。
“女孩子……”她笑了他一阵,“……女孩子去洗手间久一点,我们中午去吃火锅吧?好久没有吃火锅了,而且现在入了冬,刚好吃火锅暖身。”
“你嘴馋就嘴馋,还找这么多借口。”韩遇白捏了一下她的鼻尖,与她一起进了电梯。
从京城医院出来,两人先后上了车。
保时捷穿梭在京城的街道上,韩遇白开了定位系统,正在搜周边的美食店铺。
他没有选择五一广场和万家丽广场,那边人多,不适合安然过去,以防有万一。
“就去就近的国际商贸城里的火锅店?”
安然坐在副驾驶座上喝牛奶,自从孕期来,她胃口就很好,只要没事做,她嘴巴就停不下来。
她含着吸管,点了点脑袋,“好。”
韩遇白确定好了地点,偏过头看了一眼正在吃东西的女孩。他从地下柜中拿了一包薯片,放进她怀里。
对于膨化类的食品他很严苛,一周准她吃一次。今天是破例,也算是嘉奖。
那包薯片刚掉落到安然怀里,女孩便一把将其抱紧。亮了亮眼睛,就拆开包装开始吃。
韩遇白认真开车,抬起右手摸了一下她毛茸茸的脑袋,“今天做产检很乖,检查的结果也很好。下次来做产检还能继续保持这样的检查数据,也奖励你。”
她今天真的很乖。
安然一向要睡到上午九点多钟才会自然醒,若是早一点去喊醒她,她要发脾气,她要哭。
今天产检安排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半,他们是八点多钟从北山别墅那边过来的。
他哄了几遍,也就哄好了。只是走路的时候粘他黏得紧,走几步就打了一个哈欠,最后到了诊室看到那些检查的机器,她就“蹭”的一下被吓醒了。
“遇白,你知道白烨现在在意大利做什么吗?”
他与她之间不谈其他事情的时候,她就像一个孩子似的赖在他怀里。但凡谈了别的事,她就理性了许多。
也可以侧面看出,安然除了对着韩遇白会撒娇,对着其他所有人她都是镇定强势的。
这一点,也是韩遇白最喜欢的。
至少说明,他在她心里独一无二的地位,是被她放在心里最独特的一部分。
韩遇白:“他回京城了。”
“回京城了?”安然抬起头,“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不是还要在意大利管理白氏集团分公司吗?上次他在爱尔兰参加我们的婚礼的时候,还说要在意大利再待三年。”
“白陵(白家三兄弟老大)年前回来,接手了白氏集团,接替了白瑜的位置。但是他经营出现了问题,白烨(老二)及时弥补了空缺。”
“当时白老夫人让白烨回来接手白氏集团,让白陵做副总,但白烨找理由推脱了没回来。至于原因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白烨是半个月前回京城的,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不见了,他派人在找。最近这些天京城交通有些紧张,有一部分就是白烨找东西造成的。”
安然点了点脑袋,她又问,“他在找什么?”
“不清楚。”韩遇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