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手挡了一下韩遇白的筷子,“我不想吃……”她挤了挤眼睛,一张小脸都委屈起来,“……老公,我不吃这个……不好吃,不吃好不好?”
安然怀孕后,撒娇委实有一套。
其实她也不是刻意装模作样去撒娇,就是凭着自然的本性在他面前娇嗔。偏偏她这简单单纯的小模样,又惹得他无底线心软。
韩遇白捏了一下她的脸,叹了口气,“行,不吃了。”
他将那装着菠菜的餐盘给了一旁的老王,“王叔,您把这菜给营养师吴婶。小然不喜欢吃菠菜,就让她做一些蔬菜沙拉过来,等会儿小然吃了早餐就吃。”
老王明白了他的意思,接过餐盘便离开了餐厅。
安然吃饭很乖巧,又很认真,每一道菜都吃得干干净净。吃完了之后,她擦了嘴,还要韩遇白表扬她。
专家说的没错,怀了孕的女人,智商会降低。
凝着面前这张嘟着小嘴求表扬的脸,韩遇白亲了她一下,笑得眼睛都带上了星光似的。
他真爱死她现在的小模样了。
可爱得紧,漂亮得很。
老王端来了一碗蔬菜沙拉,安然比较喜欢吃甜酱,上面便多添了一些甜酱。
韩遇白接了过来,搅拌了几下,而后递给安然,“补充维生素,这一小碗没有多少量,都吃完吧?”
安然听话得很,没一会儿就把东西吃完了。
在安然吃蔬菜沙拉的过程中,韩遇白与老王对视了一眼。
老王:“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把菠菜榨橙汁放进了沙拉里,多加了甜酱,菠菜的味道不太明显。”
韩遇白点了一下头。
在安然吃了最后一块小番茄后,他立马把透明的玻璃碗从她手里拿过来,免得让她看到那绿色的菠菜汁。
他拉起她的手离开餐厅,“我订了明天下午的机票,咱们明天就动身去爱尔兰。”
“就我们两个吗?”她昂着脑袋。
韩遇白就着这个姿势,捏了一下她的鼻尖,他低头看着她笑着,“我们是婚礼的男女主角,自然是最先入住婚礼现场的庄园,你还想带着谁过去?”
他立马添了一句,“你要是说想带着韩青青,我立马翻脸。”
安然被他逗笑了,女孩伸手拍了一下他的手臂,“我只是一时间脑袋短路了,以为去爱尔兰旅游。你这么吃青青的醋,上辈子是个醋坛子吧?”
在打趣声中,安然低下脑袋看了眼绕在自己腿边的小白,“遇白,我们明天把小白一起带过去吧?”
“小白可以去,但不是明天去,它过两天和王叔一起。”男人搂着她的腰肢,带着她往客厅里走,“我要照顾你,没有空去照顾小白。”
安然“哦”了一声。
旋即她又说,“婚纱要空运过去吧?你要和运送的人说清楚,让他们小心一些,便碰掉了上面的碎钻。”
她看着他,心疼地皱了一下眼睛,“那都是你一颗一颗串上去的,掉了一颗我都不舍得。”
“好。”他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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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号。
爱尔兰全年平均气温大概6~18度,现在正值八月,今天阳光非常好,气温约莫15度左右。
安然不带妆,连淡妆都不带,完全是素颜出场。
许是怀了孕,又被韩遇白养得精致,就算是素颜,那皮肤也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瓷白又滑嫩。
韩遇白选了爱尔兰最漂亮的一个城堡庄园——阿代儿庄园来举办婚礼。
远在海外韩氏一族的人都给韩遇白面子,收到了请柬便前来参加婚礼。今天的婚礼很是隆重,光韩氏一族的宾客,就坐满了庄园外的宾客席。
只邀请了亲朋好友,已经是坐无缺席。
十点钟新娘入场。
红毯的这一端,安然挽着自己父亲安泰的手臂往前走着。白色的婚纱在日光下愈发白净,尤其是纱裙上的碎钻,折射了太阳光,格外吸引人。
宫珺:“安然头上戴着的那顶皇冠好熟悉。”
宋元笑道:“那是Chaumet博物馆的镇馆之宝,约莫是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创作的,现在已经是孤品,世界上仅此一件,是嫂子的。”
“嫂子的这条婚纱,是Dior的高级工匠花费了将近八千多个小时定制出来的。用了将近四十米欧根纱,缝制了八层薄纱衬裙,形成了一个花苞的形状。”
“不过最珍贵的还是纱裙上的碎钻,那都是三哥亲手一颗一颗串上去的,什么也比不来这份情意。”
宫媚听着宋元的话,偏头看了宫珺一眼,“瞧,这就是你比不上韩遇白的原因,然然不喜欢你也是应该的。”
宫珺:“…………”他早已经放弃安然了好不好?用不用一次次打击他?
“我比较喜欢安姐手上的手捧花。”林鹿笑道,“这花好像不是经常见。”
韩青青:“安安手上的手捧花叫做落新妇,有一种爱情,叫做嫁给幸福。落新妇的花语就是——我愿意清澈地爱着你。纤细轻盈,花容朦胧,枝叶翠绿,犹如新妇出阁。”
韩青青又说,“我昨晚在庄园后院看见老师傅在裁剪落新妇,就问了这么一句,是韩家一位年迈的的老奶奶告诉我的。据说这花在韩家也有一点历史故事,不过很久没有人用过了。”
宋元轻嗤了一声,“青青,不是我说,豪门里面那里有“我愿意清澈地爱着你”这样的感情?韩家这么多年出一个韩遇白,已经算是破天荒了。”
“……”
这是安然第一次婚礼,也是这辈子最后一次婚礼。
她从来没有感受过走红毯,望着自己心爱的人,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
心里有些紧张,但更多的还是喜悦,说不出形容不出的喜悦。
她捧着手里的落新妇,淡粉色的花很是漂亮。
韩遇白将安然从安泰那接了过来,便搂进了怀里。也没等主持婚礼的老者发话,他就先吻了自己的新娘子。
太漂亮了,没忍住就吻了。
他没有请牧师主持婚礼,请的是韩氏一族已过百岁的一位未婚嫁的老奶奶。
安然的头发也是她梳的。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子孙满堂。
老妇人没有多说话,只是看着这对恩爱情深的夫妻,深深地看了几眼,说了一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这场婚礼进行的步骤很简单。
最冗长的大概就是新郎亲吻新娘的那一部分了。
韩遇白也不顾底下那么多宾客,吻着安然就那么自然地往下吻,也不知道吻了多久,一直到怀里的人都晕乎了,他才松开她。
情到浓时也不好控制。
“——新娘子扔捧花咯!”宋元朝着那边喊了一句,旋即场下的宾客就开始涌动,想抢捧花的人都来抢了。
许是韩氏一族蛮多年纪比较长的人都知道“落新妇”这束花。
听说是祖上很多年前一位家主娶夫人的时候用过的,后代再也没人用过。
不用,是因为契合不了花语。
渐渐地,没有一对新人能契合花语,这落新妇就落没了,很久很久没有再出现在韩氏一族人的婚宴上。
而今天,安然捧着。
于是,好些韩家的人都准备来抢捧花。
在韩氏一族中有这样一个传闻,据说抢到了落新妇,自己这一生的情爱也会如落新妇一般清澈顺遂。
谁不希望一辈子遇上一个与自己心心相印的人?有一段单纯不掺任何杂质的感情呢?
“挖槽!”看着前面去抢捧花的人,宫珺感叹了一声,“这么多人,那我抢个寂寞?”
韩青青:“宫少也需要抢捧花吗?喜欢宫少的人大概京城都装不下吧?”
“当然得抢!”宋元说,“宫珺,我带你去抢!”
宫媚朝着人潮涌动的地方望了几眼,那束落新妇很美,就像日落时天边最纯粹的晚霞,她其实也想去抢。
但是。
宫媚四周看了几眼,唐演还没有来。他说飞机晚点了,会迟一些到阿尔代庄园。但是他忘了,她宫媚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就算在爱尔兰,她也有本事轻易查到交通网。
他早就到了庄园,约莫凌晨就到了。现在他不露脸,也许是在哪里看着这婚礼现场。
**
“这么多人。”安然从韩遇白的亲吻中回过神,看着底下准备抢捧花的人,她瞪了瞪美眸。
韩遇白握着她的肩膀将人转过身,让她背对着那些人。“准备一下,就开始扔。”
安然朝他笑了笑,随后转过头朝底下的人说道:“准备扔捧花啦!”
“三……”
“二……”
“一……”
随着最后一声,安然用力将捧花往后一扔,旋即她也转过身去看,到底花落谁家。
落新妇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越过了底下窝在一团的人群,宋元和宫珺往上一跃也没有抢到。
最后,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之下,那束花稳稳地落在了宫媚的手里。
站在原地的宫媚突然被花砸了个正着,她也惊了一下。“……”
韩青青拍手欢呼:“恭喜宫大小姐!这就是命中注定,人站在这里不动,花都自动抛过来落进她怀里。”
宫珺从远处跑过来,“姐,你不是说你不抢捧花吗?”
宫媚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花,而后又看了一眼庄园入口的地方,唐演依旧还没出现。
她拿起那束花便扔进了宫珺怀里,“送你拿去玩。”
接到捧花,虽然是二手的,宫珺也很开心。
男人拿着捧花就转身跑去找宋元了,一面跑还一面朝宋元喊:“宋元我接到了!”
**
婚礼开场后,安然换了一套中式的礼服。
她还是孕初期,不显怀,一点也看不出怀孕。穿着礼服,身材纤细,极美。
宾客都落座互相交谈。
安然与韩遇白往长辈那一桌去,安然敬酒,韩遇白喝。也只是抿一口,安然不让韩遇白多喝,酒喝多了伤身。
等敬完了酒,安然才往韩青青他们那边去。
韩遇白寸步不离跟着她,生怕她磕着碰着摔着。
“我家安安今天绝美!”韩青青跑过来,她结婚了做不了伴娘,但偏偏还是要穿着伴娘的礼服,假装自己是伴娘。
“婚礼的一部分视频传到了汉国网络上,现在已经爆了热搜,成为了娱乐话题榜。”林鹿说。
安然笑着,坐下的时候注意到了对面的白烨,她看了两圈每看到边城,于是问了一句:“白烨,边城去哪了?”
林深搂着林鹿坐下,替白烨回了一句:“烨哥说边城最近生病了,不太好四处奔波,所以就留在了意大利没有过来。”
“生病了?严重吗?现在怎么样了?”安然蹙了眉,问道。
白烨:“不是很严重,不用太挂心。”
边城的事被宫媚和唐演的到来打断,也被欢闹的气氛给遗忘。
“来晚了不好意思。”唐演走在宫媚身侧,与女人一块儿坐下。他先是看了一眼穿着婚服的安然,看了几秒钟后才挪开眼神看向其他人。
宫珺:“安然婚礼你都能迟到,太不给面子了。”
宋元接了句话:“错过了嫂子穿婚纱走红毯美丽的时刻,唐演这是你的损失。”
韩青青看着对面的唐演和宫媚,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他们这伙人谁都知道,唐演现在与宫媚处对象,两个人是男女朋友。
“唐演,你没来之前安安扔捧花,被宫媚接到了。这捧花可是落新妇,是被上天祝福过的婚礼花朵。”
宫珺举了手,“姐已经把花给我了,这花现在是我的。”
宫媚扬了一下嘴角,很是洒脱,也不在意那束捧花。“小珺喜欢就给他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青青你少迷信。”
林深:“宫大小姐不了解落新妇,这可不是迷信,这是韩家代代相传的传说。不过你接到捧花和宫珺接到也没什么区别,反正都是你们宫家的人。”
安然拿着切刀,切了一个八层的蛋糕。
随后林鹿和韩青青就帮着她一起切。
每个人都分了一块儿,唯独安然没有。
女人走在椅子上,第四次偏头看向韩遇白。她皱着眼睛像是哀求,又像是在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