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答应赴这个局,设抽奖环节抽中戒指?你不就是想见安然一眼?”
被人说中了,老人也不介意。“她确实可爱。前年你来鲁斯特拍戏,在我名下的庄园里住了两天,我的小儿子就对我说他见到一位Angel(天使),我还没来得及赶回来看看,你就忙着带着人走了。这回,我自然要好好看看。”
Joe:“不过既然是结婚戒指,为什么不自己亲自送给Angel?还托我这个老人跑一趟,故弄玄虚弄个抽奖。”
“你问题真多。”
在回完这条短信,男人握着手机,他掀开眼帘,在女人没发现的地方暗自看了她一眼。
她正在吃糖,注意力都放在糖果上。
他亲自送,以什么名义送呢?宋怡的名义吗?那还不如让Joe这个魔术师,行个运气风水来得妥当。
至少,安然现在很喜欢那枚戒指。
若是他以宋怡的名义给她,她会收着但可能不会戴。若他以自己的名义送……
他始终没有这个力气将那小小的酒红色盒子送给她,许是那盒子里装的东西太过于沉甸,他抬不起手,送不出去。
也或许,他没有这个勇气。
聊天界面又弹出一条信息。
Joe:“Angle家世平平,入韩家应该不容易吧?不过你喜欢,就应该会给她赢得韩氏一族人的尊重。”
Joe又说:“我小儿子过段时间结婚,我准备回德国了,以后可能不回京城,见面的次数也就少了。Angle很可爱,水灵灵的小孩子要好好收藏着。”
“好了,我该收摊回家了。最后送你一个礼物,看窗外。”
韩遇白抬眸,朝安然说:“看窗外。”
安然吃完了,便开始吃蛋黄酥,蛋黄酥还没吃完一半,就听见韩遇白的声音。
听到声音的刹那,她便偏头看向窗外。
隔着一扇中世纪设计装饰的玻璃窗,一道冲天的水柱冲向天空上方,在水柱的正中心,有一个正在弹钢琴的音乐家。
他的钢琴声传得很广泛,就连身处房间,四周并未开隔音玻璃,都听到了。
这首曲子安然曾经听过,不止一次。
梦中的婚礼。
外边的雪越来越大了,有些雪花被北风吹拂,悉数往玻璃窗上飘落。安然伸了伸脖子,目光紧紧地注视着窗外水柱上的人。
房间安静,那曲子的声音便更加深入人心。
韩遇白的目光悉数落在对面的女孩身上,她惊奇地望着窗外的表演,呆萌的像只软猫。
他记起那时在广场上,Joe絮叨的那些话。
“——记住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不要问别人好不好看。喜欢胜过所有的道理,原则抵不过自己乐意。”
“——一见钟情这个词并不是什么好词,只不过是见色起意而已。可是这个世界上那么多人,为什么只对她一个人一见钟情,只对她一个人见色起意?这,是不是很奇怪,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很久以后韩遇白才理解这几句话。
曾经他总念着的一句话,“她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她。月光装饰了她的窗子,她却装饰了他的梦。”
这句话,许久许久以后,他才明白到底谁入了他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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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敲了三下门。
敲门声将两个人不同的心绪一同拉了回来,韩遇白将视线从安然身上收回,安然立马端正坐了下来,继续吃蛋黄酥。
服务员恭谨地上了菜。
安然对于喷泉音乐表演有些好奇,便笑着问服务员:“您们这边的喷泉表演是怎么形成的?水柱能承受人的重量吗?就算能承受,危险性很高吧?”
服务员:“钢琴师的表演都是在平地上进行的,小姐您看到的景象是幻象,真正的实体其实是在东边。而您关注到的景象的物体方向是西边。”
“西边其实是一块仿幕布,会根据昼夜更替天气状况调节幕布的颜色情况。通过投影以及技术室配合剪辑,才将那边的景象真实性地展现在这边。”
听着她的话,安然再次看向窗外的景物时,眼内更是多了几分不可思议。
她打进门便注意到的景物,原来都是虚幻的。做得这么逼真,技术师的能力是有多强?
服务员出去后,安然起身走去了窗外。
她拉开窗子往外看,仔细看了好一会儿,都没发现有异样。只能说,这技术太厉害了。
等安然转身回来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已经戴好了一次性手套,蜷着衣袖,正有条不紊地剥蒸虾。
他看了她一眼,“过来吃饭。”
安然走过去,看到桌前摆着的那杯热牛奶时,已经习惯性地拿起来喝了。
早晚一杯热牛奶,是韩遇白的规定。出门吃饭她不喝饮料,只喝牛奶,也是韩遇白不成文的规定,对于这些,她已经逐渐习惯了。
安然喝了一口牛奶,奶圈印在她唇上,她又舔掉。“这样的技术花费的钱应该不少吧?”
“见过好莱坞科幻片吗?这园子请的技术师就是负责过好莱坞科幻特效的,你看电影的时候觉得那有多逼真,现在就会比那更逼真。”
安然不禁摇了摇头,“韩遇白,你今天是斥巨资带我来这游乐场吗?这么贵的设施……莫不是因为上次王叔多言,妈以为你虐待我,不仅责怪了你,还让我去青青那住了三天。所以你是在弥补,做给妈看?”
男人眸色沉了一下。
他眼底微冷,扫了她一眼,将剥好的虾放进她眼前的盘子里。“安然你有时候真的很扫兴。”说完这句话,韩遇白停了一下。
他都要被她气笑了。
男人摘了一次性手套,起了身,附着她的话说了句,“对,就是做给我妈看的,不然你觉得我会闲着没事做带你来游乐场消遣?”
他拿着纸巾擦手,随后将擦拭完的纸扔进垃圾篓,便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走了三五步,韩遇白又停了下来。
他立在原地双手叉腰缓了几口气,稍稍平复些了,男人才转过身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