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林家做生意我向来放心,今日还劳烦三小姐亲自跑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那老板笑说,发福的身体略微颤了颤。
林初闻言,极尽谦和地笑笑,心中明知对方这话中并没有几分真意,却不得不满面真诚地回:“钟掌柜哪里话,你是我们林家的老主顾,能与你打交道,小辈受益匪浅。”
近日来,林家生意连连遭受其他商家截杀,其实不难猜出,这其中定是其他家族在捣鬼。但是偏偏,这幕后黑手林家一直没能查个确切,于是,家主便安排她想尽办法先稳住老顾客,再从长计议。
面前这钟掌柜便是林家常来往的对象之一,这次商谈,林初心凉地发现,若不是她今日来得及时,极力游说,恐怕这人也要被那幕后黑手给套走了。
“那三小姐慢走,我铺中还有客人,便就不送了。”
“有劳。”
林初微微点头,便目送那掌柜回了铺子。
回身来,她正打算离开,才走几步,突然跑到她面前的男人就一把抓住她的手,愤怒对她吼叫:“该死的小偷!居然敢偷我的东西!”
偷东西?
林初茫然看着那人,周围人街上的人全被他的声音吸引了来。
“放开我!”林初淡眉一蹙,有些恼怒。
“臭女人!偷我东西还敢给我脸色看!”
“我偷你什么东西了?”
那人对众人扬了扬手中玉佩,冷笑:“就是这个!”
众人瞧了那玉佩,便是一阵唏嘘。
林初瞧着他手中“脏物”,面色难看。此人对她如此无礼,又无端端诬陷她,林初十分恼怒,心下很想出手教训此人,但周围围观的人如此多,林家家规又不允许她在外用武,她只能瞠目瞪着那人。
“放开她!”
这时,一声呵斥传来。
围观的人自动让开一条道,林初才一抬眸去,便见两个俊挺身影拨开人群,进了来。
前者浓眉星目,意气风发。后者剑眉入鬓,沉静似海。
这两人她认得,前者是六皇子邢宜,后者,是她林府的贵客,习国太子殿下。
她目中微惊,下意识便要行礼,却被邢宜一个眼神制止。
“放了她?!她偷了我东西,我抓她,难道有错?”那人见来了两个锦衣华冠的男人,似有些怕了起来,语气弱了三分。
邢宜淡淡挑起眉目,声音威严起来:“她偷你东西?证据何在?”
“看!就是这个!”那人扬了扬手中玉佩。
看了那东西,邢宜不禁笑了起来:“你知道这玉佩值多少钱吗?”
“这是我家传之宝,定然值不少钱!”
邢宜摇头,似觉着好笑。
“你手中这玉,色杂浑浊,质地普通,最多也就十几两银子罢了。而这姑娘,身上衣物乃是西都上好丝绸所制,一件少说也得几百两银子,她偷你东西?你觉得可能吗?”
“我……”
那人被问得语塞,目光心虚而闪烁。
周围人霎时哄笑,对那人指指点点。
林初借机抽回自己的手,怒目看着栽赃她的人:“你还有何话说!”
那人被说得面色一窘迫,一把推开林初就跑。
而林初,被推得踉跄不稳,眼看就要倒下,一只大手猛然捞过她,将她纳入怀中。
她微愕回首,那三分温和,又七分冷峻的一张俊颜便近在咫尺。
瞬间,她心中不自觉狂跳几下。
“姑娘没事吧?”
楚澜礼貌地将她扶好,松了手。
林初回过神来,脸上羞红一片,慌乱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搁:“没、没事。”
她这一反应,看得楚澜一愣。
空气僵了一下。
周围人早就散去,这时,邢宜过来,笑着打破僵局:“三小姐来这漓江做什么?也是来散心的么?”
林初闻言,迎合一笑。
“回六皇子,林初只是闲来无聊,到处走走,断及不上六皇子那般雅兴。”
“姑娘谦虚了,怎么没见五小姐陪你?一个人走,岂不无聊。”
邢宜这话说得极其随意,完全像是跟她闲话家常,但是林初听了这话,却是别有一番深思。
这六皇子一看便是个雄心壮志之人。不过,这类人向来目光只往高处看,更何况,邢宜素来便有“不慕女色,志在天下”的美称。百姓都传,天下恐难有一女子能得六皇子青睐,若真有此人,必定是一旷古绝今一奇女子!
但,偏偏是这么一个孤傲的人物,为何总似对她五妹有兴致?即使后者声名狼藉,更是天下人眼中的废材。
而他这一兴致,表现得似有似无,若即若离,像试探,也似几分捉弄,莫说她五妹可能不懂,连她这个做姐姐的,也被这男人奇怪的手法弄得晕头转向。
皇族男子,难道都这般难以琢磨?
正在她心下思索时,楚澜突然开了口,淡淡勾唇:“姑娘如果愿意,不妨与我们一道。”
林初心中一突,盯着楚澜好看的面容,霎时手心都快冒出汗液来了。几乎不假思索,便回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