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桀听了当利公主的话,当即整个人都懵了!
意思是,昌邑王亲自开出的条件,现在当利公主上门还嫌不够?
这就特么离谱!
就算自己儿子不对,率先对昌邑王的人动了手,那又怎样?对方仅仅只是一个工匠而已啊!
现在重伤躺在床上的人是上官安,他上官桀唯一的儿子!
就算对方是当利长公主,也不能欺人至此!
“微臣不服,微臣要面见陛下!”
上官桀额头青筋迸起,强忍着才用最低微的声音挤出这么几个字。
“吁——”
就在上官桀下定决心,一定要去找皇帝讨个公道时,上官府门口来了一辆马车。
“陛下有旨,宣上官桀、当利公主、李广利,立刻进宫面圣!”
恰好内侍带着皇帝的旨意过来,这才打破了这个僵局。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在第一时间开始撤退。
皇帝都插手了,皇家的热闹也敢看,是长了几颗脑袋啊?
“我的殿下啊,您怎么还在这里看热闹?赶紧回府吧,陛下的旨意也下到王府了,赶紧进宫去吧!”
就在刘髆有些兴致索然准备撤退的时候,王府的管事梁伯急急忙忙的找了过来。
“父皇这么快就知道了?”
刘髆不得不感叹一声,手底下有一干绣衣使者的刘彻,对朝野的掌控力度还是很不错的。
但此时不是去评价这些的时候。
皇帝召见,他也立马打道回府,换了身衣服急急忙忙的赶赴建章宫。
等他赶到的时候,刘彻的书房里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了。
上官桀依旧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特别是看到昌邑王之后,他的两只眼睛仿佛能喷出火来一样紧盯着他。
“上官大人最好是收敛点,你这样看我五弟,会吓着他的。”
在刘彻没开口之前,每个人都眼观鼻鼻关心如老僧入定,生怕一个言语不当触怒到他。
难得的是刘据,不仅直接开口,还将刘髆带到了自己的身后,以绝对保护者的姿态。
“别怕,我接到消息就来找父皇了,这事怎么说都是上官安太过份。”
在刘彻还未开口之前,刘据小声的对刘髆嘀咕着。
敢情还是刘据捅到皇帝面前的!
刘髆极为吃惊。
刘据这人,在刘彻的面前是出了名的锯嘴的葫芦,称之为逆来顺受都不为过。
此时却敢为维护他而主动进宫面圣!
要是早有这份魄力,哪来的什么巫蛊之祸啊?
“都别嘀咕了,咋回事儿呢?听说还打起来了。”刘髆张了张嘴,感激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上首刘彻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竹简,若无其事的淡然开口了。
“陛下,都是微臣的不是!”
“都怪微臣那不成器的儿子被他娘宠得不像样子,竟然去抢了昌邑王的心爱之物!”
上官桀一个快步就直接跪了下来,当堂认罪,丝滑无比!
而他的说辞又变了一个腔调。
竟然主动认起了罪。
只不过那话里的意思,就有些心机了。
刘髆听着,怎么自己才是那个张扬跋扈的人一样?
可是字面上竟然还挑不出任何毛病!
“昌邑王怎么说?”
刘彻在上官桀的痛哭流涕中扫了呆愣的刘髆一眼,颇不为满的插话道。
这小子怎么回事啊?
被人欺负了都不会张个嘴吗?
李广利替他出头、当利替他出头,连太子都求到自己这里了,结果他根本就是忘了还有自己这个父皇?
都站在自己面前了,也不晓得告个状?
刘髆哪里知道刘彻的心思啊。
“请父皇做主!”
“将作监的那名工匠是儿臣的人,不过是让他带队暂时在将作监实验新技术而已。上官大人的儿子在知道实情的情况下出手抢夺,并且口出狂言,说他爹上官大人的话,连皇帝陛下都得言听计从。”
“他这是将陛下的威望置于何地?又将自己父亲的忠心置于何地?”
“如此编排君父,都足以定罪了,儿臣实在看不过眼,这才代替上官大人教训了一下……”
玩心眼嘛,谁又不会呢?
“有劳昌邑王替微臣管教不肖子,可是……李广利不该欺人太甚!”
可是不等刘髆继续往下说,就被上官桀打断了。
他已经回过神来了,事情闹到了皇帝的面前,再想要追究昌邑王的不是,恐怕是不行了。
他看了看刘髆,再看看上首的皇帝陛下是他爹,右手边当朝太子是他哥,左手边越级册封的长公主是他姐。
还全都像护小鸡崽一样的护着,仿佛连他的那点儿目光都让他承受不住一样!
呸~根本就不是个善茬,一直大家都被他给骗了!
什么‘他的话,连皇帝陛下都得言听计从’!他儿子又不傻,能说这种杀头的话吗?
上官桀心头的那口气更加难平了。
这口恶气不出,憋在心里实在太难受。
他就不信,怪不了昌邑王,抓住李广利出出气也不行吗?
“臣的命苦啊~”
“臣的儿子还卧病在床生死未知,他却打砸上门,这是何道理?”
不愧是上官桀。
此时的他当了皇帝的面,只字不提刘髆的错处。
不仅不说他错,还感觉昌邑王替自己管教儿子。
但只要是有心的人,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暗讽昌邑王管得太多,捞过界了呢,而且也回应了昌邑王讨要打人辛苦费的问题。
“今日本王也确实辛苦,不过也是要收酬劳的,就不必言谢了。”
刘髆才又怎么可能会惯着他?
当即也截了上官桀的话头。
“至于生死未知,应该不至于吧?”
“本王可是再三交待,皮外伤即可,贵公子到底伤在哪里了?”
伤哪儿……
上官桀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他感觉刘髆根本就是故意的!
“贵府的护从众多,当时场面混乱极了,要不是我家的仆从拼死相护,恐怕本王都要吃亏呢!”
“不知被谁碰到,现在胳膊都痛。”
刘髆一边说,一边揉了揉抡木棍后酸胀的两条胳膊,一副仍然后怕极了,惊魂未定的样子。
“髆儿,你可有受伤?”
刘彻当时只看到自己的儿子下令动手就离开了,还真不知道后面的事情。
敌寡我众的,况且他身边的人全都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的,一个打十个都没问题,有什么好担心的。
一听刘髆说当时场面失控,哪怕明知道这小子嘴里没有几句真话,但也没忍住问讯出声。
“多谢父皇挂怀,儿臣所幸无碍。”
“少叔啊,你儿子请太医看过了吗?太医怎么说?”
见刘髆活动了下手臂是真不像有事的样子,他才转向上官桀问道。
上官桀本想在皇帝面前扮可怜搏得一点同情,但一见这父慈子孝的样子,连装都差点装不下去了。
“禀陛下,已请太医看过了,说是,说是……我家安儿,安儿他,今后可能子嗣都艰难……”
“伤了重要部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