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启华声音虽轻，但还是落在了台下每一个人耳中。
“哼，不是默契，那又是什么？”曹宇斜着眼睛，撇着嘴。
本来呢，曹宇一直在等待李惜阳出丑的时机，可从开始到现在，对方非但没有犯错，而且还和霍教授配合的挺好。
被动，郁闷，好不爽啊！
所以，此时再听见李启华说话，他本能的顶了回去。
不过，他这一问，倒也问出了其他人心中共同的疑问。
就在大家等着李启华做出回应的时候，后者竟然沉默不说话了。
不过这时，一旁的许纪却开了口。
“的确，那不是默契！”
曹宇皱了皱眉：“许院长，怎么连你也…”
许纪抬手指了指大屏：“难道你们都没发现，李医生的每一次协作，都恰好卡在霍教授结束上一步操作的时间点上吗？”
没人注意到，许纪对李惜阳的称谓已经变了。
曹宇还是不解：“所以才说他与教授配合默契啊！”
“唉！”许纪摇头轻叹一声，“可我若说根本不是恰好，而是在那之前呢？”
“院长，这是什么意思？”朱文昊紧跟着出声。
“你们还记得，手术开始前，霍教授曾考过李医生一个问题吗？”许纪反问众人。
“不就是主动脉瘤的定义嘛，换个医学生也能答上来！”显然，曹宇还带着闷气。
朱文昊也是很客观的给了评价：“问题确实简单了点！”
“看来，你们都没注意到啊！”许纪在众人疑惑地注视下，摇头道，“问题虽然简单了点，但李医生给的答案远不是你们听到的那么简单。”
“嗯？”朱文昊与曹宇对视一眼，“啥意思？我们听漏了？”
“不是听漏了，是漏看了一些东西！”
许纪这话一出，几人更疑惑了。
这时，李启华终于开口了：“是器械！”
“器械？什么器械？李启华你说什么呢？”曹宇最讨厌说话卖关子，挠的心痒痒。
李启华嘴角勾起，一副贱贱的模样，“就不告诉你，急死你个憨批！”
“卧槽，你…”
曹宇急眼，不过这时却看到许纪冲着对方点了点头，
“原来，你也看出来了啊！”
李启华耸了耸肩。
“许院长，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曹宇急的抓耳挠腮。
许纪笑了笑道；“当时，你们只听到李医生的回答，却没注意到他手上的动作！”
“动作？”
“不错，我也是恰好瞥到显示屏上，才注意到，当时李医生一边解答霍教授的问题，一边在收拾器械。”
“手术器械都是按照霍教授的意思提前准备好的，还用他收拾？”
“当时我也觉得奇怪，直到后面我才发现…”
“发现什么？”
“还记得李医生递器械的顺序么？”
“18号刀片，4号刀架，摆动锯，分离钳，游离剪，牵引线，血管剪，3号线，小圆针…”
“他在手术开始前，就将所有的器械，按照使用顺序先后依次摆开，我想这可能才是李医生给的答案吧！”
“而霍教授也正是因为看到这一点，才会终止考验。”
“什么？”
“提前摆好？”
“正确的顺序？”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一句：“所以，我说完了，你可以开始了吗？”
“原来，那才是他给的答案么…”
众人纷纷盯向台上那道身影，目光中满是复杂。
“每一件器械都是提前摆好，每一步协作都在霍教授下令之前，难道他先前说的都是真的？”
再想起那青年说过的‘我可以’，‘我能做’，没人再觉得好笑了。
透过显示屏，竟还能看到那年轻人一脸嫌弃的表情，曹宇错乱了。
“他…他那是瞧不上霍教授么？”
“不，不可能！”
曹宇狠狠的甩头，像是要将先前所有的想法通通剥离。
“承认别人优秀，有这么难吗？”李启华的脸上写满了鄙夷。
曹宇不服，“就算你们猜的都对，最多也只能证明，那小子了解过主动脉瘤修复术，并不代表他就一定会。”
“确实！”许纪也点了点头，道：“心血管手术，死亡率极高，像咱们这些县市级医院鲜有人能做，李医生这么年轻，要说他会的话…”
许纪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就这份眼力与见识，李启华，你们仁心捡到宝了啊！”
李启华随意笑了笑，也没说其它。
因为到了这一刻，李启华突然有种前所未有的信念。
“也许，他真的能做到呢…”
手术台上，主动脉切口已修复完毕。
霍东慢慢放下持针钳，微微喘了口气：“好了，你来给病人做胸腔清洗吧！”
说完没动静，霍东不由得转向身旁，正见那年轻人正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且神情有些古怪。
“怎么，你不会？”霍东下意识的问道。
李惜阳皱了皱眉，反问道：“你这是准备关胸了？”
“手术结束了，当然要关胸了！”霍东不懂对方为什么这么问。
“呵~”李惜阳冷笑一声，摇了摇头。
霍东的目光再次变得凌厉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
台上的动静，没能逃过台下的眼睛。
众人纷纷支起了耳朵，瞪大了眼睛，仿佛人类生来就有一种爱好，且永远不会消失，那就是吃瓜！
“哈哈，终究还是被我等到了么？”
幸福来的太突然，曹宇乐的不要不要的。
“刚才不好好好的嘛，怎么突然…”与曹宇相反，朱文昊似乎为前者担忧。
许纪盯着显示屏看了一眼，道：“好像是…李医生质疑霍教授的安排！”
“哼，这小子以为自己会摆个器械，就了不得了？”
“真不知天高地厚！”
曹宇讥讽道。
“嘴炮就你最能打！”李启华撇嘴道：“换你上去，你有那个勇气质疑霍教授吗？”
“呵，照你这么说，咱们是不是还要称赞那小子勇气可嘉啊！”曹宇针锋相对。
“嘘！”
“先别说话！”
许纪突然开口，打断两人斗嘴。
因为这时，台上的争执越来越激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