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说完,李辅国眼皮子又是一阵乱跳。
这家伙,装神弄鬼,半天不肯说实话。
肯定就是想要蒙蔽陛下!
什么不想当中书令,无非就是以退为进。
把自己包装成魏晋时代那种高人罢了。
李泌手指桌案上的“地图”,侃侃而谈。
“陛下,首先应该调集西军主力,同时在江淮地区组织兵马。”
“大军需要的粮草税赋,眼下都可以从江淮、江南地区筹措。”
“郭子仪不是已经奉命南下了吗?此人擅长捏合军队,就让他在河南一带负责此事,给安禄山坐镇的洛阳城制造压力。”
“北边的李光弼,据说打得史思明抬不起头,正好让他不断进攻,骚扰叛军的后方基地。”
“如此一来,叛军不过二十万人,却要同时固守长安、洛阳、范阳超过两千里的三处重要战线,根本力不能及。”
“陛下只需安静等候,待天下兵马让安禄山、史思明疲敝之后,便可从容进击。”
“届时,三处战场之中,陛下率主力大军拖住长安敌军,以郭子仪李光弼南北夹击破洛阳之敌,让长安、范阳首尾不能相顾。”
“随后,再挥师平定长安,最后便可命天下正义之师踏平范阳。”
“如此,大局定矣!”
李亨听着李泌这般分析,顿觉戳中时弊,心中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李先生果然不愧是高人,朕明白了!”
“不知道李先生以为,灭亡叛军需要多长时间?”
李泌微笑道:
“陛下只需要按照草民的意见来做,短则两年,长则三年,天下必大定矣!”
“两三年?”李亨闻言,不由皱起眉头。
对李亨而言,他恨不得立刻就打回长安,收复洛阳,踏平范阳!
李亨沉吟道:
“李先生,这时间是不是太长了一些?”
李泌正色道: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也,不可不察。”
“草民也知道陛下心中所想,但如今安禄山叛贼已然成势,非两三年不可破也。”
李亨默然片刻,点头道:
“朕明白了。”
大秦世界之中,秦始皇有些惊讶。
“没想到这术士之言,竟然如此切中要害。”
“朕刚才,还真是看走眼了。”
扶苏在一旁闻言不由疑惑,道:
“父皇,儿臣觉得李泌这个战略似乎也就是很普通的方略,真能当得起父皇这般赞誉吗?”
秦始皇看了一眼扶苏,也知道这个儿子的确不擅长军事。
“蒙恬,你来和扶苏说一说吧。”
大将军蒙恬站了出来,拱手道:
“太子殿下刚刚说的其实没错,李泌的战略确实就是很普通的方略,但事实上,所有的作战方略其实都很简单,无非就是先打这里再打那里罢了。”
扶苏一听,觉得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大秦灭六国,不就是先打韩魏,接着赵燕,随后灭楚,最后灭秦。
蒙恬说到这里,笑道:
“但先打哪里,再打哪里,其实就是谋士真正的能力所在了。”
“正所谓,打蛇打七寸!若是第一击就命中七寸,那接下来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反之,第一下打不到七寸,就有被蛇反咬一口的风险。到时候谁胜谁负,犹未可知。”
“李泌的战略,就是看破了安禄山的七寸,故而才能起到这般效果!”
大汉世界之中,刘邦咦了一声,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李泌,有张子房之风!”
萧何也是一脸惊讶。
“细细想来,李泌的这一计,和当年陛下击败项羽,颇有类似之处啊。”
刘邦当年打项羽,就是利用汉军主力拖住项羽,让韩信从北面包抄赵国,接着突袭齐国。
最后,在断绝和消灭了项羽所有盟友的情况下,逼迫项羽撤退,一鼓作气击败项羽。
李泌的战略,其实和张良当年给刘邦的战略是完全一致的。
先剪除外围羽翼,然后进击老巢,一股成擒!
刘邦嗯了一声,表情严肃。
“看来这个李泌,确实是有大才啊。”
“李亨若是用李泌之言,这场叛乱应当会很快结束了。”
贞观世界之中,唐太宗李世民露出了惊讶表情。
“这个李泌,莫非是李靖的后裔?还是李靖的私生子后代?”
在场群臣闻言都是哑然。
李绩干笑一声,道:
“陛下,就不能是臣的私生子后代?”
李世民哈哈一笑,对李绩道:
“老李啊,你擅长的是沙场争锋,在战略这方面,还得是李靖才行。”
李靖打仗,有两个特点。
第一个就是出手准。
只要李靖出征,胜利是板上钉钉。说灭国就灭国,说全歼就全歼,绝对没有意外。
第二个是出手快!
这个快的意思,并不是说时间快。
李靖每次都能根据敌我力量对比,做出一个大概的预估。
每一次,李靖都能在预估的最短时间里结束战斗,拿下胜利!
打东突厥,李靖正月出兵,二月击溃颉利可汗主力,三月俘获颉利可汗本人。
三个月灭亡东突厥!
谁能想到,仅仅四年之前,颉利可汗还兵临长安,逼得李世民不得不签下渭水之盟?
讨伐吐谷浑,李靖判断,少则半年多则一年。
随后,李靖用了四个月在隆冬率军进入青海,两个月追杀吐谷浑伏允可汗数千里,歼灭了俘虏吐谷浑二十万余部众,将伏允可汗斩首!
灭吐谷浑时,李靖已经是一位64岁的老人了。
考虑到古代的寿命和物资条件,再加上全程激战于青海一带高原地区的事实,更显得李靖此战功绩有多么惊人。
这种惊人的判断力和执行力,便是李靖为何会被称为“大唐军神”的原因。
灭亡吐谷浑之后,李靖告老在家,如今已经有十几年时间。
但贞观君臣,碰到任何一场战争,还是习惯拿李靖出来和这些将军、谋士相比较。
长孙无忌想了想,道:
“其实这李泌还是比不上卫国公的。”
“卫国公当年,说到就能做到。”
“李泌毕竟只不过是一个出谋划策的谋士,究竟李亨能否实现李泌这个战略,尚在五五之分。”
话音落下,李世民忍不住笑道:
“自古以来,作战能提出正确战略,基本上就已经赢了八分。”
“将战略实行并不困难,只需要任用贤能的大臣和将军,自然就能……”
说着说着,李世民的表情突然变得古怪了起来。
大臣?李林甫和杨国忠当政多年,朝中乌烟瘴气。
将军?封常清、高仙芝和哥舒翰都被李隆基的骚操作弄得要么死了,要么当了俘虏。
李世民忍不住道:
“李亨这臭小子,不会连这点都做不到吧?”
金幕之中,视频继续播放着。
【俗话说,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李林甫和杨国忠,无疑就是十成十的妖孽人物。】
【但华夏民族的坚韧性就在于,每当国家危难之际,总会有英雄人物站出来,力挽狂澜。】
【在夺取了洛阳之后,安禄山将主力部队投向长安,并派出一支偏师进攻淮河地区。】
【安禄山希望切断京杭大运河这条大唐的运输生命线,从而断绝大唐从两淮以及江南向长安地区运输物资的途径,迫使关中在缺少资源的情况下进行作战。】
【也就是在安禄山的眼皮子底下,一个原本籍籍无名的大唐小人物崛起了。】
画面中,出现了一名头戴大唐县令官帽,一脸正气的男子。
【大唐真源县县令,张巡。】
此刻的张巡被五花大绑,表情悲愤,质问着面前的另外一名大唐官员。
“杨太守,你乃是大唐臣子,怎么能投降安禄山这个叛逆!”
在张巡面前,大唐谯郡太守杨万石表情阴冷,闻言啪地给了张巡一个耳光。
“蠢材!大唐如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我就在大唐政坛之中,各种内情难道自己还不清楚吗?”
“安大人起兵诛灭杨国忠等奸臣,乃是为了再造大唐。”
“你我身为大唐臣子,本就该帮助安大人,还大唐一个朗朗乾坤!”
张巡嘴角带血,死死盯着杨万石。
“若安禄山将来称帝,又该如何?”
杨万石表情顿了一下,怒气冲冲地开口。
“你少废话!本官是你的上官,现在本官命令你立刻率领部下往西,去接应张通晤大人的义军!”
说完,杨万石命人给张巡解绑,随后离去。
张巡默然半晌,回头看向身旁几名小吏。
“各位,安禄山行事如何,你我一清二楚。”
“为今之计,我欲举兵,号召有识之士反抗安氏叛贼,诸位可愿随我?”
吏员们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愿追随大人,为大唐而战!”
张巡点了点头,沉声道:
“好,立刻返回真源县!”
【张巡返回真源县之后,号召治下民众勤王,很快就组织起了一支千余人的军队。】
【随后,吴王李袛领兵抵达,击溃叛军张通晤所部。】
【但紧接着,史思明也派出援军,击败了吴王。】
【此时,原大唐雍丘县县令令狐潮已经投降了燕军,奉命驻守在雍丘城,看管被俘虏的唐军。】
画面之中,出现了雍丘城。
张巡带着部队,悄悄抵达城外。
“诸位,雍丘城中,关押着咱们大唐的子弟兵。”
“你我既然来到此地,务必要破了此城,拯救忠于大唐的子民!”
众人纷纷点头,意志坚定。
在张巡身边,另有一人,名为贾贲。
贾贲有些忧虑。
“听说叛军大将李庭望就在城中,麾下至少有一万人之多。”
“我们眼下人手不过区区两千,真能攻破雍丘?”
张巡闻言也是一滞。
两千以县卒、郡兵为班底组成的部队,想要击败雍丘城之中的一万东北边军,这难度简直已经是奇迹级别了。
张巡心动一动,对着贾贲如此这般说了一二。
贾贲吃惊道:
“张大人,你不是开玩笑吧?”
张巡咬牙道:
“事在人为,赌了这一把!”
画面一转,已经是雍丘城的大牢。
牢房外,几名叛军士兵左顾右盼,神态懒散。
一阵脚步声响起,几个身着大唐吏员服饰之人靠近。
叛军士兵振作精神,喝道:
“尔等乃是何人?”
穿着吏员衣服的张巡面不改色,拱手道:
“我等乃是附近州县刚刚投奔过来的,想要来此地寻找令狐潮大人,加入安禄山大人麾下,共举大事。”
士兵闻言,表情顿时放松不少,笑道:
“那你找错地方了,令狐潮大人刚刚从此地离开,去拜谒李庭望将军,你就在此地等候,想必……”
士兵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张巡猛然从袖子之中拔出一把匕首,将这士兵捅了一个对穿。
在张巡身旁,几名化作小吏打扮的唐军勇士同时出手。
短短片刻时间,毫无防备的几名叛军士兵就被全部格杀。
张巡从叛军身体上搜出钥匙,立刻打开了牢房。
“快,我等都是忠于大唐的,随我来!”
牢房之中数百名唐军俘虏闻言顿时激动不已,纷纷跟上。
“放火,都散开,找东西放火!”
在张巡的命令下,数百唐军俘虏四处放火,口中不断大喊。
“朝廷十万天兵已至!”
又见到那些落单的叛军士兵,便冲上去将其杀死,换上叛军士兵的衣服,各种造谣放火。
短短半个时辰的时间,雍丘城之中四处火起。
许多叛军士兵得知有大唐主力抵达,顿时乱成一团。
便在此刻,一群当地士兵突然振臂大呼。
“娘的,我等乃是大唐人,何必要随安禄山那个番子行事?”
“天兵已至,杀了这些反贼,大家人人有功!”
雍丘城之中,各路兵马开始相互攻杀。
雍丘城燕军最高将领李庭望正在和令狐潮商议下一步的作战计划,闻言不由大惊,奔出官邸之外。
“怎么回事,吴王都被打跑了,哪里来的朝廷兵马?”
便在此时,城门处一阵骚动,随后贾贲率领着两千唐军杀了进来。
“天兵已至,投降不杀!”
“取李庭望首级者,官升三级!”
在贾贲等人率军杀到之后,叛军更是混乱不堪,直接弃城而逃。
张巡领着身边数百名刚刚释放出来的俘虏,集合在西门之外。
西门突然打开,紧接着一名叛军将领带着百余骑兵飞奔而出。
“是不是他?”
“是他,他就是李庭望!”
张巡心中一定,顿时用力一挥。
“动手!”
李庭望正策马飞奔,眼前的道路上突然出现了几道绊马索。
李庭望猝不及防,马匹被绊倒,整个人从马上飞了出去,摔了七八个圈才停下来。
还没等李庭望回过神来,张巡大步赶上,一刀就剁了下去。
“反贼,拿命来!”
血光喷溅,李庭望身首分离。
张巡哈哈大笑,举起李庭望的脑袋。
“反贼李庭望已死!”
原本李庭望身边的百余骑兵见状,顿时一哄而散。
张巡目光一冷,盯着其中一道身影大喊。
“令狐潮,尔也是大唐命官,为何造反!”
令狐潮回头看了一眼张巡,策马飞驰离开。
【雍丘之战,张巡仅以两千士卒一举夺城,将城中叛军斩杀数千,并擒获叛军大将李庭望之首级。】
【安禄山得知后,大骂当地将领作战不力,又从洛阳增派援军,以令狐潮为主将,领一万五千兵马,继续进攻雍丘城。】
雍丘城上,张巡和贾贲并肩而立,脸色十分凝重。
“贾大人,我军只有三千余人,敌军五倍于我,还是固守为上吧。”
贾贲表情冷然,摇头道:
“张大人,我观敌人阵型杂乱,想来只不过是乌合之众。”
“况且雍丘城小粮少,若是我等被围困,不消半个月便要活活饿死了。”
“还是出战吧!”
张巡看了一眼贾贲,用力点头。
“好,出战!”
很快,三千余唐军在城外列阵。
对面,已经被安禄山提拔为将军的令狐潮一脸仇恨。
“好个张巡,今日就要报仇,出兵!”
双方很快激战在一起。
战场上,燕军凭借着数量优势,将唐军先锋包围,不断发动进攻。
唐军方面,贾贲身先士卒,奋勇拼杀。
“死,都给老子死!”
贾贲高声怒吼,双目赤红,长刀所向之地,叛军非死即伤。
令狐潮见状大怒,吼道:
“给我上,围也围死他!”
更多的叛军朝着贾贲重重包围而来,贾贲挥刀力战,渐渐不敌。
便在此时,一阵马蹄声响,贾贲身旁的叛军队伍突然变得混乱,被冲开了一个口子。
“贾将军勿慌,张巡来也!”
张巡拍马赶到,挥刀斩杀数名贾贲身旁叛军。
贾贲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握住张巡的手臂。
“这个该死的令狐潮,军阵散乱全是骗人的鬼把戏,他们都是安禄山麾下的精锐!”
“张大人,快撤回城中!”
张巡将贾贲拉上马,带着剩余部下步步为营,缓缓后撤。
令狐潮在对面看着这一幕,冷笑道:
“好不容易才骗你们出来,还能让你们回去?”
“传令全军,务必要将他们全部歼灭!”
镜头一转,张巡浑身浴血,胯下战马一声长嘶,跪在地上,已然伤重而亡。
贾贲和张巡跳下马来,两人互为犄角,不断朝着城门处杀去。
张巡见身旁部下越来越少,心知今日已无幸理,便大叫道:
“贾将军,你快……”
刚刚将话说出口,贾贲就猛然推了张巡一把,把他直接推出去几步远。
“张大人,快撤!贾某在这里给你断后!”
张巡大叫道:
“不,要死一起死!”
贾贲暴怒,吼道:
“雍丘城之中还有上万军民,若是我等死在此地,叛军必屠城,我等都是雍丘罪人!”
“你是对的,你必能守住雍丘,走啊!”
张巡牙关紧咬,猛然转身就走。
在他身后,贾贲的怒吼声还在传出。
“叛贼,来,和你贾爷爷一战!”
雍丘城门打开,张巡率领着剩余唐军,撤回城中。
他急急忙忙地登上城墙,想要查探贾贲情况。
眼前景象,让张巡整个人瞬间被冻结。
贾贲身中无数刀剑伤势,被一杆长枪穿心而过,稳稳地插在了地上。
在贾贲面前,就是率领叛军的主将令狐潮。
令狐潮冷冷地看着城墙上的张巡。
“张巡!都这个时候了,还要给愚蠢的大唐卖命吗?”
张巡目眦欲裂,怒吼道:
“令狐潮,老子定不与你干休!”
令狐潮哈哈大笑,一刀将贾贲首级砍下,提在手中。
“等着吧,明日尔便能和贾贲相聚!”
镜头一转,太阳再度升起。
叛军先锋逼近雍丘城,多辆冲车,箭楼旋即而至。
在箭楼的压制下,雍丘城上的唐军被射得抬不起头来。
叛军趁势发动进攻,将一架架云梯架在城垛之上,如蚂蚁般攀附登城。
眼看叛军即将登上城墙,箭楼之上的叛军弓箭手纷纷停止射箭。
便在此时,城垛之上涌出诸多唐军身影。
“杀!”
唐军挥舞着长枪,疯狂对着云梯上的叛军捅刺。
有叛军被捅了一个透心凉,尸体从天而降,接连砸倒身后数人,砰一声落在地上,溅起烟尘。
又有几名唐军吃力地抬起一口滚烫大锅,大锅之中的液体呈金褐色,散发着一股极其恶臭的味道。
“倒!”
金褐色液体从天而降,落在云梯上那些攀援叛军身上。
叛军虽然身着甲胄,但甲片之间依然有着缝隙,被这么迎头盖脸的一浇,许多叛军剧痛难当,大叫着从云梯之上跳了下去,在地上不停翻滚惨叫。
冲车刚刚抵达城门处,大量的火油就从天而降,紧接着几个火把丢下,将冲车烧成一团火炬,冲车旁边的叛军四散奔逃。
叛军本阵之中,令狐潮目瞪口呆。
“这个该死的张巡,只不过是区区一个县令,如何能有这么多办法?”
旁边的叛军将领们也是心惊不已,忙道:
“令狐将军,要不咱们别打了?”
令狐潮勃然大怒,喝道:
“小小一座雍丘,能奈我何?”
“给我杀!”
【令狐潮率领一万五千名叛军,围攻雍丘一月,自身竟折损将近万人!】
【在如此惨重的伤亡之下,令狐潮不得不选择退兵。】
【而张巡方面,整场战役中共计三千余兵马,战后还剩两千人左右,总计伤亡一千余人。】
【在这场守城战中,张巡创造了以少胜多的奇迹,一时间名震两淮,极大地提振了两淮大唐军民守卫的信心。】
画面一转,已经到了洛阳。
头戴皇冠的安禄山勃然大怒,直接挥舞着手中的鞭子,啪一声将面前禀报的伪燕大臣抽得在地上惨叫不已。
“废物,都是废物!”
“来人啊,去把那个令狐潮的脑子给朕砍了!”
安庆绪在一旁,闻言忙道:
“父皇,令狐家族对咱们大燕可是有大功啊,令狐潮乃是令狐家的嫡子,还请父皇网开一面!”
安禄山哼了一声,沉吟片刻,道:
“罢了,既如此,命李怀仙率军前往雍丘,一定得把这座该死的城池给朕拿下来!”
【在安禄山的严令之下,燕军将领李怀仙、杨朝宗、谢元同会同令狐潮残部,总计四万余兵马,再度合围雍丘。】
看到这里,坐在皇位之上的汉武帝不由咦了一声。
“这个张巡,打起仗来还真有点意思。”
在汉武帝御座之下不远处,霍去病伏案而坐,右手不停捶打着后腰,闻言笑道:
“也不过如此。若是臣去雍丘城下,一个冲锋便能取这令狐潮首级,哪里还需要接下来守城那么费事!”
卫青咳嗽一声,道:
“去病,你麾下是大汉最精锐的羽林军,张巡麾下是三千县卒郡兵,这怎么能一样呢?”
霍去病哼了一声,道:
“那我练两个月,总能练出来!”
卫青摇头道:
“等你两个月时间练出来,雍丘城早就被攻破了。”
霍去病气得要死,又不敢和卫青顶嘴,只好翻了一个白眼,干脆不说话。
汉武帝哈哈大笑起来,对着卫青道:
“卫青啊,尔觉得,这一次张巡还能守得住雍丘吗?”
卫青想了想,道:
“方才金幕之中说,城中此刻只有两千守军。”
“以两千疲惫之师,迎战四万敌军精锐,臣是真想不出有任何能守住的理由。”
太子刘据突然开口道:
“雍丘城民心可用,只要军民上下一心,也不是不能创造奇迹!”
说话时,这位太子神情颇为激动,显然被方才贾贲、张巡等人力战的画面所感染。
霍去病白了一眼刘据,没有开口。
卫青笑道:
“太子殿下言之有理。但人力有时而穷,按大汉雍丘来推算,这大唐的雍丘城中至多也就一万左右百姓,全部加起来不过一万两千人,数量上依旧落后太多。”
刘据涨红了脸,坚持道:
“不,叛军不得人心,肯定不会破城的!”
卫青点了点头,正色道:
“臣也希望如此。”
汉武帝斜眼看着刘据,眉宇之间闪过一丝不耐。
作为大汉皇太子,将来的大汉皇帝,怎么能如此多愁善感?
这可不是一个好皇帝该有的特质!
汉武帝想着,又将视线投向金幕,心想:
“这张巡,想来也该到为国尽忠之时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此人确实是个壮士。”
“若是能生在大汉,朕也当好好提拔他一番!”
贞观世界之中,李世民拍案而起。
“好,好一个张巡!”
“正所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安氏叛乱,大唐便该有这般英雄人物站出来,为国而战!”
在场的大唐臣子,心情也是振奋不少。
从潼关大败,到长安失陷,然后是马嵬坡兵变,李隆基李亨父子各奔一方。
一路看过来,这些剧情实在是太过压抑!
尤其是,在想到自己的儿孙们几十年后竟然会面对这种乱世,更是让大唐臣子们的心情无比沉重。
直到张巡的出现,才总算让在场的大唐君臣们松了一口气,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
长孙无忌沉吟片刻,有些疑惑地开口。
“张巡激战如此多天,为何就没有见到援军呢?”
群臣闻言,也都是大惑不解。
李绩想了想,开口道:
“不会其他地方的兵马,都已经投降了安禄山吧?”
此言一出,满殿皆静。
李世民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仔细一想,好像也只有这个解释!
李世民突然转头,看向了眼前的大唐地图。
“雍丘……”
这只是一座小县城。
但若仔细看去,就会发现,距离雍丘不算太远的地方,还有另外一座更大的城池。
睢阳!
睢阳城,又称宋城。
这座城池,位于京杭大运河的交通要道。
一旦雍丘失守,叛军就能直逼睢阳。
睢阳若是被攻破,整条京杭大运河就算是被叛军给堵上了。
两淮、江南的物资,将不得不多走数百上千里的陆路,才能转而运输抵达。
看到这里,李世民目光顿时变得锐利起来。
“原来如此!”
为何雍丘一座小小县城,张巡一个领兵两三千的小县令,竟然能被列入盘点视频之中,播放给历朝历代的皇帝观看。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雍丘陷,则睢阳陷。”
“睢阳陷,则……大唐亡矣!”
群臣同时一惊。
魏征忍不住道:
“陛下此言,未免过于严重了吧?”
李世民摇了摇头,哼了一声。
“朕之前,还真有些小看这个安禄山了。”
“难怪此贼在明知郭子仪、李光弼猛攻范阳老家的情况下,依旧不把李怀仙这支兵马调集北上去支援史思明,而是南下进攻雍丘。”
“他就是想要拿下睢阳,切断京杭大运河这条大唐的大动脉!”
京杭大运河,每年两淮、江南超过八成的税赋,从这条运河一路北上运输到中原,然后再入关中。
贞观盛世的开启,同样也和这条大运河的完工息息相关。
程咬金闻言有些着急了,道:
“那李隆基和李亨怎么不派援军给张巡?”
李世民有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摇头道:
“雍丘和睢阳,那都是承平日久的内地,哪来的兵?”
“之前那张十大节度使的地图都看过吧,在中原,李隆基根本就没有像样的部队!”
群臣闻言,都是默然。
十大节度使,全部都在边镇。
按照常理,敌人来袭,应该和十大节度使交战,然后才会慢慢推进到内地。
这漫长的时间,足以让大唐从容组织力量应对。
可现在,是大唐的东北三个节度使军队同时哗变,对中原发动突袭。
这让大唐朝廷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
李绩抚着胡须,表情凝重。
“恐怕,张巡所部,已经是睢阳城附近,大唐朝廷最能打的一支力量了!”
程咬金哑然片刻,道:
“所以,京杭大运河的安危,就只能靠张巡麾下这两千县卒了?”
李绩有些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道:
“怕还真是如此。”
众人一时无言,大殿之中气氛沉闷。
强盛的大唐,怎么就搞成了这种地步呢?
金幕之中,视频继续播放。
张巡表情凝重,听着斥候的汇报。
“大人,城外叛军,人数至少在四万以上!”
在张巡身旁,众将士闻言,脸色不由大变。
“四万?”
“我军才两千人啊!”
“这怎么打?”
张巡见众人内心惊恐,抬高了声调。
“诸位,且听我一言!”
“上次作战,我等杀伤燕军无数。一旦燕军破城,所有人都必死无疑。”
“为今之计,只有拼死作战,守住雍丘,还有一线生机!”
众人听完了张巡的话之后,果然变得安定下来。
张巡目中精光一闪,沉声道:
“敌人初来乍到,见我军人少,一定没有防备之心。”
“我等且……”
如此这般,张巡和众人说了一通。
众人闻言,顿时傻眼了。
“张大人,这……”
张巡意志坚决,沉声道:
“就这么办!”
画面一转,燕军已将雍丘城团团包围。
主将李怀仙对着旁边几名燕军将领笑道:
“想不到就是这么一座小县城,竟然能让我大燕折损一万将士。”
“呵呵,诸位说,我们三天拿下,够不够?”
另外一名燕军将领杨朝宗笑道:
“令狐潮以前只不过是个县令,他懂个锤子的打仗?”
“你我乃是从边军千锤百炼而来的精锐,休说是三天了,一天时间足以拿下!”
谢元同笑道:
“还等什么,赶紧擂鼓进攻,今夜我还想找两个雍丘女人暖床,看看她们的身子是不是能和雍丘男人的骨头一样硬!”
三人放声大笑,一旁的令狐潮满脸羞愧,低下头去。
很快,在鼓声轰隆中,燕军先锋逼近。
“注意城头弓箭手!”
“小心投石!”
这一次的燕军显然有了经验,小心谨慎,慢慢推进。
然而眼看就要抵达城下,城上唐军依旧毫无动静。
李怀仙见状,越发大笑起来。
“看来这些唐人是彻底吓破胆了,谁让我们的数量是他们的二十倍?”
就在李怀仙得意大笑的时候,他面前的令狐潮脸上表情蓦然一紧,忍不住大叫起来。
“唐军开城门了!”
李怀仙等人闻言都是一怔,放眼望去,果然发现雍丘城的城门打开。
一支骑兵从里面杀了出来!
为首的,正是张巡!
张巡顶盔掼甲,犹如天神下凡,一声暴喝。
“叛贼,大唐爷爷在此!”
在张巡身后,数百唐军骑兵一往无前,直接冲入燕军阵中。
此刻燕军的注意力都在城墙之上,完全没想到唐军竟然敢在这种情况下主动出城作战。
最前方的几名军官接连被张巡斩杀,唐军士气大振,冲锋速度越发迅疾。
短短片刻,燕军前锋大乱,不少人直接转身逃跑。
张巡趁势在后方掩杀,将燕军斩杀过千,这才立定马蹄,举着手中一颗刚刚砍下来的燕军首级,对着燕军本阵大吼。
“背叛大唐者,必如此獠!”
燕军本阵之中,李怀仙等人,一时被震慑得无言以对。
过了好一会,李怀仙才反应过来,怒吼道:
“只不过几百骑兵,就把你们吓得尿裤子了?”
“给老子回去,杀了他们!”
然而,等燕军重新组织好阵型之后,张巡已经率队顺利撤回城中。
李怀仙气得跳脚大骂,见士气低落,只好决定收兵,明日再战。
紧接着,是一连串激烈的战斗场景。
燕军四万大军,将小小的雍丘城围得密不透风。
无数云梯、冲车、箭楼在燕军士兵们的簇拥下,不断逼近城池。
双方打得天昏地暗,燕军多次冲上城墙,又接连被唐军击退。
每到战斗的关键时刻,张巡必身先士卒杀在最前线,极大地激励了燕军士气。
画面一转,已然是夜幕时分。
燕军大营之中,灯光昏暗,站岗的士卒也垂着脑袋,昏昏欲睡。
嗖的一声,夜空中射来一支冷箭,正中这岗哨面门。
紧接着,上百道身影从寨墙之中攀援而上,落入燕军大营。
他们毫不迟疑,立刻拿出火油到处泼洒,然后用火折子点火。
“大唐天兵已至,安禄山已然授首!”
“安禄山死了,尔等为何不降!”
燕军大营之中,顿时一片大乱。
片刻后,从睡梦中惊醒的李怀仙带着身后诸多兵马,看着面前已然燃烧殆尽的大片营帐,目光阴冷。
“敌人呢?”
燕军将士们面面相觑,好一会才有人道:
“敌人好像就几百个,已经跑了。”
“跑了?”李怀仙勃然大怒,口水都喷到说话之人脸上。
“他娘的,老子带着四万大军在这里,竟然给几百人摸进来烧了这么多地方,还跑了?”
“你们这些蠢材,都他娘是干什么吃的?”
李怀仙手起刀落,直接把几名将官的脑袋砍下,丢入火场之中,还不解恨,破口大骂。
“这该死的张巡,老子若是破了雍丘城,一定拿他的骨头当柴烧!”
画面一转,已经是洛阳城,“大燕”皇宫之中。
安禄山气得脸色涨红,手中鞭子狂挥,将几名禀报情况的大臣抽得在地上不停翻滚,犹如陀螺一般。
“四万大军围攻一个两千人把守的小小雍丘,竟然一个月还打不下来?”
“李怀仙这个蠢货,到底是怎么带兵的,朕要杀了他,杀了你们这些没用的废物!”
在场的其他叛臣见状,也是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开口说话。
安庆绪硬着头皮站出来,道:
“父皇还请息怒。”
安禄山将视线移向安庆绪,皱眉道:
“你是……庆绪?”
【由于过度肥胖,安禄山在攻克洛阳称帝之后,身体疾病发作,一只眼睛瞎掉,另外一只眼睛也逐渐失明。】
【这让他的脾气变得极为暴躁,为缓解身体痛苦,他开始喜欢上鞭笞臣子,令群臣敢怒而不敢言。】
安庆绪硬着头皮道:
“父皇,李光弼和郭子仪的攻势实在太猛,不如先抽调雍丘的军队北上支援史思明,稳住后方再说吧。”
安庆绪的话,立刻就得到了诸多叛军臣子的支持。
雍丘对他们来说,可打可不打。
但范阳、卢龙这些老家,那是一定不能出事的!
安禄山闻言,看着安庆绪,突然道:
“你给朕过来。”
安庆绪战战兢兢,来到安禄山面前。
安禄山举起手中鞭子,啪一声就抽在了安庆绪的脸上。
“蠢材!打不下雍丘和睢阳,你他娘的别说是范阳了,将来你就是逃到倭国去,也活不了命!”
说着,安禄山狂性大发,鞭子一下又一下的落在了安庆绪的身上。
“朕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蠢材。”
“去死,都给朕去死!”
唐初世界之中,李渊看着画面中发狂的安禄山,也是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肥猪猡,竟然如此虐待臣子,简直是……”
裴寂看着画面中被抽得皮开肉绽的安庆绪,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都说虎毒不食子,这安禄山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打。如此残暴行径,注定命不久矣!”
李渊嗯了一声,沉声道:
“对,他一定活不长!”
说完这句话之后,李渊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距离龙椅最近的两个位置。
这两个位置原本是太子李建成和秦王李世民的位置,但此刻都是空空如何。
李渊眉宇之间,闪过一丝阴霾。
朕,是真的不想对自己的骨血下手啊。
画面中,视频继续播放着。
【雍丘被围日久,城中士气开始低落。】
【此时,恰逢长安失守,李隆基和李亨父子逃亡。】
【于是令狐潮又送信给张巡,告知情况,想要招降张巡。】
【张巡将情况告知众人,有六名将官听到长安失守后失去斗志,打算投降。】
【张巡便召集众将士,慷慨陈词,一时间唐军士气大振,张巡趁势将六人斩杀,又一次稳住了军心。】
画面中,张巡站在城墙上,注视着远处的运河。
那里,正停泊着数百艘运粮的大船。
一名大唐官员站在张巡身旁,愁眉苦脸。
“张大人,城中被围两个月,已经没有粮食了。”
张巡沉吟片刻,点头道:
“我明白了。”
很快,燕军大营之中就得到汇报。
“唐军正在城南集合!”
李怀仙一跃而起,哈哈大笑。
“他娘的,老子就知道这张巡夜袭上瘾了,今天又和老子玩这一出。”
“令狐潮,老子给你一万兵马,你在城南守着他,一定要把他全歼!”
令狐潮精神抖擞,沉声道:
“请大将军放心,张巡必死无疑!”
令狐潮率领一万燕军,秘密在营地之外唐军必经之路埋伏,等着张巡入瓮。
然而左等右等,依旧不见唐军到来,令狐潮心中不免狐疑。
“这张巡莫非已经知道我们在埋伏他了?”
就在此时,北边的夜空中,突然出现了冲天火光。
令狐潮脸色大变。
“不好,我们的运粮船!”
令狐潮匆匆忙忙,带着麾下军队一路狂奔,抵达城北河畔。
原本停泊于此的数百艘大船,此刻已经成了数百艘河面上的巨大火炬。
粮食被烧熟的味道,不断钻入令狐潮的鼻尖。
李怀仙策马立于河畔,看着这一幕,气得咬牙切齿。
“这该死的张巡,又把老子耍了一通!”
“那混账东西根本就是声南击北,抢完粮食,就把剩下的运粮船都烧了!”
令狐潮哑口无言。
又过一日,还是那名官员,跑来向张巡诉苦。
“张大人,战事激烈,城中所有的合格木材都消耗完了,咱们没有箭矢了!”
张巡摸着鼻子沉吟片刻,笑道:
“好办。”
令狐潮带领一支军队,静静埋伏在雍丘城外的夜色中。
李怀仙的命令还在令狐潮耳旁回荡着。
“奶奶的,张巡不是喜欢夜间出动吗?”
“老子直接在城外四面都埋伏军队,晚上不管他从哪里出来,你们直接上去弄死他!”
突然,令狐潮视线一凝。
城墙之上,数百道身影,正垂下绳子,缓缓下城。
“来了!”
令狐潮大喜过望,立刻低声下令。
“弓箭手准备。”
数千名弓箭手,纷纷做好准备。
眼见唐军身影已经抵达城下,令狐潮再无迟疑,大喊道:
“射箭!”
一时间,燕军箭矢如蝗,纷纷射向城下那批唐军。
唐军似乎猝不及防,传来不少惨叫声。
令狐潮越发大喜,果断下令。
“不停的给老子射,射到没有一个唐军为止!”
片刻后,附近的城门突然打开,又有唐军涌出。
于是令狐潮又命令燕军弓箭手将目标转向城门。
好一会之后,城门处出击的唐军似乎也不敌,便撤回城中。
这么一番战斗过后,天色也已经渐渐放亮。
令狐潮心中欢喜,暗想:
“张巡啊张巡,你每一次都喜欢身先士卒,这一次你总该死在我箭下了吧?”
终于,太阳升起,令狐潮视野之中的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
在看清面前景象的那一刻,令狐潮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人呢?尸体呢?”
在城墙之下,竟然连一具唐军的尸体都没有!
令狐潮猛然转头,看向昨夜曾经打开的城门。
那里,同样也没有一具尸体!
“这……”令狐潮目瞪口呆,在他身后的燕军士兵们也是大惑不解。
突然,有人叫道:
“将军,快看那边!”
令狐潮将视线移过去,发现在城墙的某个不起眼角落,一个稻草人掉在那里。
稻草人的头顶还系着一段长长的绳索,身上插满了箭矢。
令狐潮哑然片刻,无比懊恼地一拍脑袋。
“这个混账张巡,竟然连草船借箭都要偷!”
画面一转,已经是城池之中。
张巡笑呵呵地从面前的稻草人身上,将一根根箭矢拔出来。
“李大人,如何?”
那姓李官员也是一脸震惊,片刻之后才拱手道:
“大人智计百出,下官佩服!”
看到这里,大汉世界之中,刘邦不由放声大笑。
“好个张巡,明明只是一个小小县令,肚子里居然有这么多的计谋,把这些叛军耍得团团转!”
萧何和曹参也是一脸莞尔,脸上带着笑容。
“陛下也不必看轻县令,之前老臣和老曹不也是县衙小吏,一样能帮陛下治国。”
刘邦点了点头,深有同感地开口道:
“其实朕当上皇帝之后越发觉得,只要能治理好一个县的人,治理一个国家也没什么问题。”
“国家,无非就是大一点的县罢了。”
说着,刘邦又看着金幕之中的张巡感慨道:
“这小子也就是过于忠心了,不然趁乱起兵的话,说不定也能和朕一样,开创一个王朝新时代呢。”
萧何闻言,不由摸了摸鼻子。
开创一个王朝新时代,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更何况,刘邦当年也不是主动开拓的。
当年刘邦带民众服役,一路逃亡过多,刘邦无奈之下只能逃回家乡附近山中落草为寇。
在听到陈胜吴广起兵的消息之后,刘邦心想不造反也是天天被官府通缉,干脆造反了事。
这才有了后来的首进关中,楚汉争霸,统一天下!
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刘邦,萧何目光一转,突然对着一旁的代王刘恒开口。
“老臣斗胆,请问代王殿下觉得张巡如何?”
面对萧何的发问,刘恒显然有些意外,慌忙站了起来,态度恭敬,先行礼再回答。
“不瞒萧丞相说,刘恒觉得,张巡坚守雍丘,固然是大唐忠臣。”
“但若是一个皇帝,让下面的臣子陷入这种绝望境地,只能凭借情怀死战到底,这皇帝就是不及格的。”
“是以,以刘恒拙见,任何一个皇帝,都应该避免让自己治下的王朝和橙子们,沦落到张巡这般情况。”
萧何闻言,不由露出惊讶表情。
这刘恒的回答,真是……出人意料之外的出色啊!
刘邦在旁听着,也是目光发亮,一拍大腿笑道:
“好,好啊!”
“恒儿,你这个回答,让朕非常的满意!”
刘恒赶忙又朝着刘邦行礼,接着又谢过萧何,最后向坐在上首的太子刘盈行礼,这才重新落座。
太子刘盈表情勉强地拱手回了一礼,看着刘恒,神色渐渐凝重。
从这个年轻的弟弟身上,刘盈又一次地感受到了当年赵王刘如意带来的那种压力!
【在被张巡屡次戏耍之后,令狐潮极为愤怒,干脆将自己的军营抵近到雍丘城下,彻夜让人观察城墙情况。】
夜色中,城墙上又有上百道身影落下。
令狐潮冷笑道:
“这张巡是把本将军当成傻子了?传令下去,不许放箭!”
片刻后,这上百道身影果然又被拖回城墙之上。
令狐潮越发冷笑不已。
“这都第几次了?张巡这蠢材,呵呵。”
令狐潮转过身去,对着身旁的部下吩咐道:
“但凡城上有动静,一律不管,天亮再说!”
“好了,本将军先回去睡觉了。”
很快,城上再度有绳索垂下,燕军哨兵早已习惯,见状忍不住纷纷笑骂。
“这些唐人,天天玩这种没用的把戏。”
“就是,我们第一天能上当,这都第五天了,还在玩?”
就在此时,数百道身影突然出现在燕军大营之外。
燕军哨兵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大叫道:
“敌……”
嗖一声,一支箭矢从黑暗中射出,正中这哨兵张开的嘴巴。
数百名唐军冲入燕军大营之中,四处放火烧杀。
“我乃大唐吴王部下,投降者可免死!”
令狐潮从睡梦之中惊醒,冲出帐篷,发现营地之中处处起火。
又听到四处唐军喊声,吓得肝胆俱裂,直接上马就逃。
一直逃出十几里之外,令狐潮猛然回过神来,拉住马缰。
“等等,吴王的兵马明明还在两百里之外,怎么可能出现在雍丘城下?”
画面一转,令狐潮率兵重返大营。
只见大营之中一片狼藉,尤其是粮仓和武器库,更是被搬得干干净净。
令狐潮咬牙切齿,气得仰天大吼。
“张巡,你这诡计多端之徒,老子定要杀了你!”
贞观世界之中,李世民嘴巴张开,震惊得有些合拢不上。
“这个张巡,简直、简直是……”
李世民猛然一拍大腿,放声大笑。
“简直是太他娘的让朕喜欢了,哈哈哈哈!”
大殿之中,贞观群臣也是喜笑颜开。
李绩笑呵呵地开口。
“臣是真没想到,张巡以两千兵马,在面对四万敌军围攻,竟然还能有如此多的计谋,将叛军耍得团团转。”
程咬金哼了一声,笑道:
“娘的,俺早就知道,这些个玩战术的,心都脏!”
长孙无忌抚须笑道:
“只可惜这张巡年纪看起来也就四十岁模样,想来还得十年后才出生。”
“要不然,臣都想向陛下保举他当一个折冲府将军了。”
大唐此刻还是府兵制,每一个折冲府,那都是大唐最为精锐的步卒力量。
能成为一个折冲府的将军,难度可比当一个太守要高太多了。
足见长孙无忌对张巡的欣赏。
李世民同样也是喜笑颜开,但过了片刻又有些无奈,道:
“朕是真没想到,大唐如此之多的将军、大臣,到头来贡献竟然还不如张巡这么一个小小的县令!”
群臣闻言,也是感慨不已。
李绩道:
“张巡手中兵马,最多的时候也不过三千人,但打到现在,恐怕杀敌都超过两万了吧?”
“呵呵,那什么封常清、高仙芝、哥舒翰,妄称大唐名将,加一起战绩都还不如张巡呢!”
程咬金瓮声瓮气的开口。
“说白了,胡人就是不堪大用,只有咱们唐人,才能真正在沙场上为华夏逞威!”
程咬金的话,立刻就得到了在场群臣,尤其是武将们的赞同。
“陛下,臣等觉得,将来还是得唐人为将,绝对不能让这些胡将成为大唐主流!”
李世民闻言,微微点头。
别看李世民头顶“华夏皇帝”和“天可汗”两个皇冠,但他内心之中很清楚,这个“天可汗”的冠冕,其实很虚!
草原的规则,就是简单四个字,弱肉强食。
千万年不变!
大唐强,李世民才能是天可汗。
大唐一旦弱了,那大唐皇帝就啥也不是。
这些胡人将领,基本上都是自草原而来。
或许也有像哥舒翰、李光弼这般忠臣,但同样也有安禄山及其麾下一众叛徒!
李世民想到这里,突然心中一动,开口道:
“或许,是时候想办法教化一下草原上这些胡人了。”
“教化?”大唐群臣闻言,不由面面相觑。
魏征皱眉道:
“陛下,胡人全都是一群没开化的东西,咱们大唐现在自己还顾不过来呢,何必花费心思去教化他们?”
李世民表情凝重,沉声道:
“不,不对。我们不需要教化所有的草原胡人,只需要将胡人的贵族和王族统统教化,让他们……”
李世民思考片刻,给出结论。
“让他们融入华夏,以华夏人的身份为荣!”
“如此一来,上行下效,徐徐图之,当可事半功倍!”
李世民越说越是激动,将目光转向房玄龄。
“老房,你听懂了吗?”
房玄龄表情震惊,过了好一会才道:
“陛下难道就不担心,胡人学了咱们华夏文化之后,反过来利用咱们的文化去提升胡人部族的力量吗?”
李世民闻言,猛然大笑起来。
“怎么提升,难道他们要在草原上种田,建城,开学堂,然后再建国?”
“若是那样的话,朕想说,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房玄龄哑然片刻,不由失笑。
“是老臣多虑了,请陛下放心,老臣一定尽快和长孙大人他们商议一下,拿出一份可行的初步措施来。”
李世民嗯了一声,再一次将目光转回金幕。
【燕军久攻不下,北方战况吃紧,李怀仙被调往邯郸一带防备太原唐军,令狐潮则被提拔为雍丘地区燕军主将。】
张巡站在城墙上,注视着城下的令狐潮,面带笑意。
“令狐将军,你太远了,说话我听不见,且靠近一些。”
令狐潮策马靠近了几丈。
张巡目光一冷。
“射!”
嗖一声,一支弩箭飞速射去,落在令狐潮身旁不到一丈之地。
令狐潮大吃一惊,赶忙后退,不忘破口大骂。
“张巡,你怎么敢在这种时候偷袭,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了?”
张巡哈哈大笑,朝着令狐潮比了一个侮辱性的手势。
“令狐,你这混账背叛了大唐,人人得而诛之!”
“对付你这种奸贼,就该无所顾忌,和你讲什么礼仪?真是笑话!”
【令狐潮暴怒之下,又领兵狂攻半月,依旧不克。】
令狐潮又一次来到了城墙之下,一脸警惕地看着城上的张巡。
“你又想搞什么诡计?”
张巡脸色黯淡,对着令狐潮拱手道:
“令狐大人,你能否饶我一命?”
令狐潮见状,心中不由暗喜,想道:
“我围城数月,这张巡定然是把之前抢来的粮食都吃完了,无以为继了。”
于是令狐潮便笑道:
“张大人,你为大唐守城如此之久,也算对得起大唐朝廷给你的官职了。”
“只要你愿意出城投降,我定然向大燕皇帝陛下保举你当一个郡守,如何?”
张巡摇了摇头,对令狐潮道:
“我不信你的鬼话。”
令狐潮大怒,吼道:
“那你和本将军扯什么!”
张巡目光一转,道:
“但我确实守不下去了。这样吧,你退兵六十里,我就带着城中军民离开,把雍丘城让给你,如何?”
令狐潮狐疑地看着张巡。
“你莫非又是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张巡正色道:
“你若不信我,那我就在这里死守到最后一人便是!”
令狐潮沉吟片刻,点头道:
“好,我撤兵三十里,给你两天时间。”
“两天后,你若是不走,又该如何?”
张巡笑道:
“我能活路不走,难道留在这里等死?”
令狐潮哼了一声,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
【令狐潮率兵回撤三十里,等了张巡两天。】
画面中,令狐潮率兵回归。
身旁,一名燕军将领忧虑道:
“令狐大人,这恐怕是张巡的缓兵之计吧?”
令狐潮呵呵一笑。
“所有粮食和物资咱们都带走了,张巡就算不走,难道他去营地里面抱着那些栅栏啃吗?”
突然,令狐潮脸上的表情冻结。
在他面前,是那座刚刚离开两天的燕军大营。
大营之外,所有的栅栏都不翼而飞!
令狐潮赶忙策马,冲入大营之中。
只见大营中,几乎所有的木材,都被搬得干干净净。
令狐潮表情僵硬,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雍丘城。
原本低矮的城墙,已经被木材硬生生地加高了一丈之多!
张巡就站在那崭新的木制城墙上,正朝着令狐潮挥手。
令狐潮深吸一口气,目光之中满是杀机。
“好好好,好你个张巡,你非要这么玩是吧?”
“老子就他娘的不信了,我打不下你这座雍丘小城!”
令狐潮怒气冲冲,领兵重新来到了雍丘城下,对着张巡破口大骂。
“张巡,你此人竟然这么卑鄙,连言而有信都做不到了吗?”
张巡笑呵呵地对着令狐潮拱手道:
“哎呀呀,实在不好意思,令狐大人。”
“本官也想走来着,但咱们城里的军民都不让我走,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况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表面说是离开三十里地,实际上只离开了十里!”
“这点距离,我一出城就会被你堵住,我能逃得了?”
令狐潮被张巡道破心思,不由哑口无言。
张巡见状,又道:
“这样吧,你给我送三十匹马进城。”
“我呢,就骑这些马离开,你我从此两不相见,如何?”
令狐潮破口大骂。
“张巡,你这个没脸没皮的东西,又来骗老子的马了?”
张巡被骂也不生气,笑呵呵地说道:
“行了,少说废话。没马我是肯定逃不了,别当我是白痴。”
“把马送过来,我自然会走,信不信由你!”
令狐潮脸色阵青阵白,沉吟不语。
一旁的燕军众将也是面面相觑,过了片刻,有人轻声道:
“将军,左右只不过是三十匹马罢了,就算是咱们被骗了,又能如何?”
“但若是马送进去,张巡真的跑了,将军这份大功劳,可就是实打实的啊。”
令狐潮一想,也是这个道理,便对着张巡道:
“好,我给你三十匹马,再放开东边的道路让你逃。”
“明日,别再让我看到你还在此地!”
【令狐潮将三十匹战马送入城中,又耐心地等待了一天。】
画面之中,太阳落下,月亮升起又落下,紧接着第二天的太阳飞速升起。
令狐潮又一次率军来到雍丘城外。
他脸上带着几分期待,喊道:
“张巡,你还在不在城里?”
话音刚落,张巡的脸就探了出来。
“哎呀呀,令狐大人,今天天气不错呀,不是吗?”
令狐潮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张巡半晌,破口大骂。
“混账东西,你就是死也不肯走是吧!”
张巡哈哈大笑,表情诚恳地看着令狐潮。
“你说错了,令狐将军。”
“我走,我这就走!”
话音刚落,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
令狐潮心中一惊,下意识转头看去。
雍丘城的城门突然打开,三十匹战马载着马上骑士,身后是两千名唐军将士,蜂拥而出。
张巡猛然拔出腰间大刀,直指令狐潮,一声狂吼。
“反贼令狐,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