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萧凯泽沉默了许久,才用干涩的喉咙说出这句像是安抚的话语,“也许……我们还能找到你的朋友。”
“美好的幻想就留在心里吧,我早就过了那个不切实际的年龄了。”是啊,早在那个男孩消失的那天,肖美就彻底不再幻想。
可是萧凯泽又出现了,仿佛全身染着金『色』的光芒,那么美好,又那么遥远。
“肖美,”萧凯泽很少这么认真地喊她的名字,温柔之中又有些疏离,“一切都会好的。”
“嗯,我还有事。”肖美抑制不住快要决堤的情绪,匆匆挂断了电话,一个人趴在办公桌上哭泣。
另一个房间里,房韵诗正在和房穆祁通电话。她知道了他们把股份转让给蒂娜的事,也很开心,其实她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但终归股权是在童妈妈手里的,由她来开这个口并不好。
“爸,我是有个想法,想让你帮帮忙的……”于是房韵诗把自己想要借用慈善基金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并没有提到在机场发生的事情,房穆祁一定不会允许她冒险去调查的。
房穆祁很爽快地答应了,他很开心房韵诗又有想做的事情了,似乎一切都在变好……
“萧学长……我父亲那边已经说好了。”房韵诗敲门的时候,萧凯泽还在发呆,但是听见房韵诗的声音便回了头。
“肖美那边我也说好了,你就放心吧。”萧凯泽笑了笑,这才感觉有些僵硬,“嗯……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我不知道……不过既然那个孩子是中国人,去找大使馆应该有用吧。”房韵诗歪着头,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妥帖的方法了。毕竟那些人很可能是在英国有很大的背景,不是可以轻易撼动的……
“可是我们没有证据啊,不是吗?”萧凯泽又指出了重要的疏漏,空口无凭,如果每天都有人去大使馆门口控诉……那大使馆岂不是成了集市?还有什么威严。
“那……我们去卧底吧!”此话一出,萧凯泽忍不住笑出了声,看着房韵诗一副天真的模样,他忽然想起了萧晓在很小的时候也是这样,看了一部科幻电影就嚷嚷着要造飞船,要去月球。
可终究他们都是被困在地面,身不由己,爱而不得的困兽而已。
“这件事从长计议好吗?”萧凯泽把她拉到自己怀里,轻轻地『揉』弄着她的头发,很软,很顺,“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把病治好,然后成为我的新娘。”
“我一想到世界上有这样的恶魔,我就……”房韵诗的眼眸渐渐被雾蒙住,显得格外悲伤,“我以后的孩子也可能会被这样的人拐走,被打骂……成为残疾人……”
萧凯泽用自己的唇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他眯着双眼,看见她越发红润的脸颊,不觉吻地更深了些。
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的,我的公主,我的王后。
萧晓进修的地点离她的学校并不远,毕竟是巴黎,时尚之都。全世界的时尚资源几乎都聚集在这个城市里,无论在这个城市的哪个角落里学习,都会有不错的效果。
但萧晓和她的室友,莉莲,是分别由两位大师级别的设计师一对一教导的,这便是温特提供的诱人的条件了。
两人还是住在同一个房间里,莉莲依旧不怎么说话,每天顶着黑眼圈熬夜看书。萧晓几乎只有起夜的时候才能看见她躺在那里熟睡,不然的话她真的要以为这个人根本不需要睡觉的……
萧晓很喜欢这里的环境,也很喜欢自己的老师。那是一位十分优雅而成熟的女『性』,看不出来究竟有多大,她的面容永远都是容光焕发,双眼也总是绽放着光芒。
不过据知情人士透『露』,这位女士已经有些年纪了,甚至足够做她的母亲了。而莉莲的那位老师,萧晓还没有见过面。只是偶尔听莉莲描述过——像闪电一般迅速而又不苟言笑的女『性』。
萧晓并不能从这样的描述里想象出什么具体的形象来,脑海里只模模糊糊地有一个瘦削而干练的影子。
恍然之间,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带着她出国却又因为失败的婚姻而萎靡不振的女人。
在她们还生活在一起的时候,萧晓知道自己的母亲染上了大麻,她在低劣的工作岗位上混着最低廉的薪水,却还是供着她上完了高中。她到现在也想象不出来,自己的妈妈那个时候究竟承受了多少的压力。
那个女人总是装作淡然的样子,她告诉萧晓,女人要自强,可是萧晓却在她的床底下看见了许多散落的大麻叶,她没有说破,只是更加心疼自己的母亲。
后来的后来,萧凯泽告诉她,父亲去世了,她可以回国了。原本她想和母亲一起,但是母亲已经再婚了,和一个看上去『性』格温顺,并不会耍手段的外国男人。
他们生活得很温馨,母亲也有了身孕。萧晓决定不再打扰,简单的道别之后,回到了萧凯泽身边。而她的母亲也很默契地没有联系过她。
那时候的她,的确就是瘦得像一条闪电呢。
萧晓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眼泪却不知不觉间滑到了嘴边。
妈妈,您在哪呢?
其实萧晓经常会想起妈妈,但是又不肯说,总是偷偷地哭上一晚,第二天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看看对面床上,仍抱着一本《艺术指南》在看的莉莲,萧晓越发觉得孤独起来。
因为颠簸流离,因为自卑,因为是黄皮肤,她从未交到过朋友。她说她不需要,可是……谁会愿意在冷冰冰的夜里,连一个可以躲在被窝里发短信的人都没有呢?
“你哭了,”就在萧晓想闭上眼睛,干脆睡一会儿的时候,莉莲突然开口了,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和萧晓说话,“也许你能跟我说说。”
“我没事……”萧晓转过身,背对着她,鼻子是堵塞着的,所以声音听起来有些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