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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萧战明显就是胡搅蛮缠的话,香姐儿居然听进去。她对父亲母亲望去:“爹爹母亲,加福是要跟战哥儿在外面的人,有这机会,加福也应该学学。还有大姐,以后是要在宫里,大姐也应该学学。”

停上一停,给太子一个抱歉的神色。

太子本就听出来香姐儿说加寿以后会在宫里,这话有认为“呀,不如在家里好”的意思,太子不是萧战,所以不能跳出来理论。要装听不到的时候,到见到香姐儿这歉意,让太子殿下哭笑不得,让黄家等人伤的一道上面,又加上香姐儿这一道小小伤痕。

在宫里,就这么不好吗?

“还有称心如意,以后服侍父母亲比我们姐妹多,更应该学学。还有似玉,你是最小的姑娘,你也要懂啊。”

爱怜的,香姐儿在好孩子面颊上轻轻一捏,好孩子表现的很欢喜,表姐你捏的很好很舒坦。

玉珠夫妻看得也是哭笑不得。

香姐儿柔声道:“好孩子你也要学学,将来准有作用。”好孩子娇滴滴,又乖巧又温顺:“好。”

袁训和宝珠相对点头,他们知道香姐儿学针灸的主要原因,也就认为女儿的话很有道理。

萧战却愣住,他就是胡闹,又和姐妹们玩上了。香姐儿出来这一番话,萧战奇怪:“你学针灸怎么跑这么远?宫里找不到好医生吗?我给你寻一个。何必路上走几天玩的去用功,等回家你慢慢的学,我让他从早到晚的侍候你。”

“哈,该我笑话你了。”香姐儿乐了。

萧战催促:“你说,我看你拿什么话笑话我?”

耳朵上一松,元皓张着小手比划笑了:“元皓比表哥聪明,元皓知道,针灸不能着装,表姐只能跟女师傅学。”

镇南老王满意于孙子用的“着装”二字。对于下一句聪明的不是四岁孩子可能明白,但鉴于出门孙子给他的惊喜太多,老王还是欣喜。

萧战让表弟点醒,由不得的刨根问底,一只手抱住元皓,另一只手拧他耳朵:“你却懂了?”

元皓得色头上,忽略战表哥又反击回来。元皓继续嘲笑萧战:“元皓的奶妈病过,当时有针灸,奶妈不肯轻易的针,元皓听到的。”

萧战没有恍然大悟,而是面上遐思无限,似陷入长远的悠游和绮梦。

好似是个人也想得到他脑海中的场面,袁训大不为悦,哼上一声:“你小子在想什么!”

他当众沉着脸,梁山老王跟侯爷一争这些年,他不能放过去,老王跟着不悦:“老王还在这里,别乱怪我孙子!”

萧战回过神,对着岳父满面生辉:“加福一定要学,将来加福跟我去当兵,我病了,只给加福一个人诊治。”

袁训眉头一动,更恼的模样:“我几时加福跟你去!”

“哼,你几时又没有答应过!”梁山老王跟上。

“哼!”袁训和老王横眉怒视。镇南老王哈哈大笑出来。

萧战眼珠子转转,他不直接劝,他把怀里表弟颠一颠,嘲笑着他:“你说针灸不能着装,这跟小古怪和别人学针灸有什么关系?”

元皓得意非凡:“因为男女授受不亲啊。”胖脸儿上现出战表哥很笨,战表哥连这个也不知道的神色。对着加寿晃一晃,对着香姐儿晃一晃,对着加福晃一晃,对着……

眼前一根粗手指晃一晃,萧战把元皓的视线重新吸引过来,挤眉弄眼地问他:“那你怎么还跟加寿姐姐一个房里,赶快授受不亲吧。”

元皓把下巴抬到天上,反正在表哥怀里,元皓不会摔跤。元皓简直得意洋洋,再次把萧战当成笨蛋,大声道:“因为等元皓大了,就不能再让加寿姐姐睡前说故事,所以现在要抓紧啊。”

“表哥真笨。”元皓用这句话做了注解,扭一扭身子,萧战放他下地,元皓去加寿旁边坐下,对着加寿再一次宣称:“笨表哥。”

加寿笑靥如花,房里的人都笑容满面,袁训和老王可能存在的又一次争执,也就此打断。

话题重新回到谁学谁不学上面去,袁训把孩子们面容打量过来,见加寿和加福倒也罢了,称心如意却有这意思。好孩子是表姐单独挑出来提的,好孩子跃跃欲试。

袁训和宝珠交换眼神,袁训暗暗地道,加寿在宫里这话,实实的能打动人。多学一手医术上的不是坏事。

加福呢,虽然袁训斥责萧战公然说的加福以后跟他从军,但从军的事情梁山王府一定会提出。就算侯爷真的拦下来,加福也有探望萧战的时候。

军中缺医药和好先生的时候,加福会两手也在情在理。

称心如意学会,自家媳妇,便利的是自家。

还有似玉,还有好孩子……

宝珠颔首后,袁训缓缓发话:“就依二妹,章太医信里没有说明人数,一个人也是学,两个人也是学,难得遇上女医生,姑娘们都去听听吧。占用行程,那倒没什么。”

在太子心里,岳父的身形更加的高大起来。在太子心里,岳父一直耸如山岳,为寿姐儿撑出一片大好天地。此时一句“占用行程,那倒没有什么”的话,更让太子满心里敬佩。

这在座的,太子和张大学士、侯爷心中有数。给林允文狠狠一击的公文已到,给林允文狠狠一击的人手也到,有一封请求殿下和侯爷什么时候到的公文已到。

但在袁训这里,他出行是为孩子们历练孩子们玩,他把孩子们历练、学和玩放在第一位。

这里不存在抗旨,但一干子人等待着侯爷纹风不动,忠毅侯又一次展示他的胆量极大。

为岳父这片为女儿的心,太子不会出声阻拦,而且对大学士一个眼神,让大学士也不要阻拦。

张大学士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张大学士知道那位邳老先生不太好找,他今天在海角,明天可能去天边。再说忠毅侯的性子,为跟柳至定亲把官弄没了……让林允文等上两天不是更好……在围剿拿人上面,张大学士有他的经验。

收到太子眼色,大学士更是无话。这就姑娘们欢声雀跃,说一声:“好。”

这就皆大欢喜,袁训正要说大家回去早睡,明天上午收拾行李,明天天下午就动身。萧战又走出来:“岳父,我还有话要说。”

元皓以为表哥又来捣乱,和萧战对着走出来,一个大鬼脸儿后面是威胁:“打晕,话太多了!”

孩子们嘻嘻哈哈笑了起来,萧战也跟着笑,回表弟一个大鬼脸儿,认真的道:“名医圣手既然不好找,岳父又怎么相信见到他,他就会教?”

这句话把袁训问怔住,对女婿满面春风:“战哥儿这话有理。”萧战对来自岳父的任何夸奖从不放过,晃肩头晃手臂晃身子。他的祖父又气不过,刚才是帮着孙子说亲家,这会儿他把孙子几句责备:“有什么可喜欢的,放稳重!”

镇南老王又笑出来,文章老侯二兄弟也觉得有趣之极,跟着笑着。

执瑜执璞走出来,也是道:“爹爹,战哥说得是,咱们又添上学的人,得有十足的把握找到他就能学才是。”

袁训虚虚抬手,房中笑声孩子们最多,孩子们一停,老王等人自然跟上。

梁山老王又不服气,酸溜溜道:“看看他这大将军一令百从模样,难道这是大帐吗?”

镇南老王取笑他:“亲家,他此时这气派,算得上是他的大帐。”

梁山老王哼哼叽叽的不满:“这群娃娃兵们实在不像话!”

袁训装没听到,对萧战和儿子们和颜悦色:“回座,咱们合计个好主张。”

萧战和胖兄弟说声是回去,梁山老王更加不满,吹胡子瞪眼的一个无声使着威风。

忠实的观众和与他互相取笑的,自然还有一个镇南老王。

袁训是不理老王,免得越吵越晚,吵到明天两个人把做什么都忘记。袁训只看向娃娃兵:“二妹,章太医给你信的时候,是怎么交待的你?”

“章太医,行医后人都是先行游学在外,他家的祖训,拜至少十个有名气先生,为先生们病人效劳以后,才许自己开医馆,或是回京就职太医院。这位邳老先生,据说是药王庙供的药王后人,医术上有过人之处,章太医说他是十个先生里最好的一位。就是,性子有些怪些。轻易的不肯教人。”香姐儿想战哥儿这一回却说中。

萧战鼓噪似的欢喜:“我说对了啊,加福要学,我哪能不说对,”

加寿抚抚元皓胖肩头,元皓小手一挥怒目:“打晕,别说话!”

玉珠凑向常伏霖,帕子掩面低低的笑:“这倒是一个压着一个,人材儿倍出。”常伏霖也忍笑点头。

袁训缓缓地笑容加深,先扫视左边坐的孩子,再扫视右边坐的孩子,慢条斯理:“你们轮流的说说吧,都想个法子。”

称心如意这一回占先:“爹爹母亲,咱们打动他,动之以情。”

小六苏似玉道:“晓之以理。”

好孩子跟小红撞到一起,小红飞快地道:“多给银子钱!”好孩子响亮地道:“告诉他济世救人是正理。”

玉珠夫妻又是一个惊喜,相对一瞥,都有女儿这话也会说,咱们还是放开手的最好。

加福对加寿道:“大姐请先说。”

加寿不慌不忙:“癖性儿都由癖性解,咱们到了地方看看再说。”

加福、执瑜执璞一起点头:“我们赞成大姐。”

萧战:“我赞成加福!”

元皓:“打晕!”

韩正经在哄然笑声里,不得不放开喉咙:“对他说,学会了,要给许多人看病。”

文章老侯兄弟面上生辉。

执瑜执璞又细细的说了一遍:“动之以情也好,晓之以理也好,得咱们到了地方,把他做个打量,看能打动他的是什么,才能做下决定。不然,他喜欢桃子,给他李子,他怎么肯答应?”

袁训也给儿子们一个夸奖:“很好。”

梁山老王又不乐意了,自言自语:“我孙子先出的彩,我孙子先谨慎。”

七嘴八舌的,袁训最后定下来:“采用战哥、加寿和执瑜执璞的话,咱们到地方看上一看,再拿出好主张。别的孩子们,你们也说的很好,都长进了。”

小红晃脑袋问禇大路:“哥哥,这话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吧,帮我记着行不行?”

好孩子对父母亲投去非凡骄傲的一眼。

韩正经让祖父抱在怀里亲香。

元皓蹭在加寿怀里:“加寿姐姐,晚上说两个故事,元皓今天打晕战表哥好几回,元皓累了。”加寿答应他。

天到这般时候,已算深夜。袁训让散了去睡,就此,也把行程说了一遍:“明天动身。”

大家各自回去,玉珠和常伏霖久久不能入睡,说着好孩子又要学会医术,当父母的从此不如她,难怪在她眼里,父母亲要靠后,要把小额头盖上不给父亲亲香。

说到最后,常伏霖也得意了:“看看我说的,女儿不跟着,才是耽误她。”

玉珠无话可回,但有话取笑:“呀,你怎么也自高自大起来?”

常伏霖微笑:“岂止我自高自大,就是女儿的自高自大,以往咱们全看错了,不是她在祖母面前学会的,本就是我传给她的。”

玉珠轻轻地笑了,对丈夫的说的相伴女儿走天涯,暂时没有别的看法。

除了他们夫妻是新到的,没有想到袁训这一行还可以这样的玩,兴奋上头睡得晚。别的人全是想着明天要离开,早早的睡着,先行到了安国的梦境里。

……

一早起来,孩子们照常习武并不落下,称心如意就没有看书的功夫,跟着婆婆带着家人收拾行李。

万大同赶出马车在门外,行李往车上搬着。又打发个小子去寻租房的本村长辈来说话,结算银两。

袁训允许元皓、韩正经不习武不看书,上午的功夫去告别。元皓先去看过孩子们,又带着另外两个去看了他的水鸟儿。

镇南老王、梁山老王、太子带人和关安也同帮忙,文章老侯一家也在这里,帮着元皓把受伤的鸟儿抬到三狗子指定的荒凉小岛上,元皓把家里的小鱼干全洒在附近不说,宝珠又单独拨给他几袋粮食,元皓给每个鸟儿一大把,噙着眼泪告别。

三狗子也哭了:“小爷放心,我一定把它们照顾好,我一定不吃他们。”

梁山老王正悄悄说:“这些鸟儿还不如吃了呢。”听过这话老实闭嘴。

“给你,”元皓取出一锭银子给他:“我信你!你帮我照顾好它们。舅舅说过上月余,它们长好翅膀也就飞走了。这钱给你。”

那是一锭十两的银子,对元皓实在不算多,但三狗子火烧一般的不敢碰。

“不不,养它们用不着钱。这湖里小鱼小虾打上一些就行。再说你舅舅说的对,它们很快就能自己捕鱼,小爷在路上,银子留着用吧。”三狗子往后面退。

元皓泪眼汪汪:“这银子不是给你养鸟儿的,我舅舅说话从来不错,”镇南老王咧一咧嘴,悄骂:“熊孩子一个。”梁山老王可就得意:“看看,亲家你也跟坏蛋争风了不是?”

元皓把银子往三狗子手里塞:“这钱给你学武用,你喜欢看练武的是不是?”

三狗子躲避着,脚下让绊住摔倒在地。不好躲也就不躲,坐在地上难为情的支支吾吾:“我爹上集市上卖东西,跟人争执打不过,我想习武,等我爹上集市再卖钱的时候,就不用担心有人欺负。”

元皓把银子塞到他手上:“我舅舅说习武要吃得多,你拿着吧,买点好东西吃,才会有力气。我舅母从来给我吃的好,不信你问他。”韩正经点点头。

三狗子还是不肯收,关安喝道:“那小子!贵人赐不可辞!懂不懂?小爷给你脸面,赶紧收好别废话!”

三狗子吓了一跳,害怕的作用下,把银子收起。趴在地上,给元皓叩了几个头,就先把银子放到怀里,觉得不放心,又放到鞋子里,还是不放心,跟关安来的小子笑道:“放回家去不是更好,你走吧,这里不用你了。”

三狗子飞奔而回。

元皓对水鸟儿甩甩胖手,泫然欲泣的说了好几遍:“别再出来了,出来了就有人打你们。等好了,飞的远远的吧。”

胖脑袋垂着回到祖父身边,镇南老王拨拉着他正要离开。“嘎嘎……”大声的鸣叫从身后出来。那些勉强能动的水鸟张着翅膀,蹒跚的想要走来。

“回去!”元皓大呼。

镇南老王抱起他:“只有你走了,它们才安生下来。”元皓勾紧祖父脖子:“赶紧走。不然它们不好好养伤。”镇南老王抱紧胖孙子大步走开,听身后鸟鸣声一阵接着一阵,面颊上是元皓泪水暖暖的溅上来,镇南老王大为感慨。

元皓不过喂鸟才几天,鸟儿对它已有感情。何况是元皓住在坏蛋舅舅家里,他对坏蛋舅舅言听计从,也是由此而来。

老王心疼的给孙子擦拭泪水,小声地在他耳朵下面道:“以后呀,祖父一直陪着你,你可不许说不好。”

元皓正泪眼婆娑,稀里糊涂的没有说不。

……

袁训不管琐碎事情,他叫来胖儿子和萧战在身边。这是除去太子以外,男孩子中最年长的三个,也都在京里实战有过功劳,袁训开门见山。

“本来只有一件大事交给你们,但让战哥提醒,拜师不是好拜的,又多出拜师的大事情。”

萧战和执瑜执璞挺一挺身子,俨然三个威武小将军,齐声道:“岳父(爹爹)请吩咐。”

“头一件拜师交给你们,到了安国,主意由你们出,爹爹给你们当个前锋,随着你们指挥。”袁训有喜悦的心情生出来,对他来说,夜巡只是孩子们的练手,出京以后,不管是人情往来也好,临敌对战也好,才是孩子们真正的发挥。

小鹰这就展开翅膀,袁训不易觉察的,把嘴角往上勾了勾。

他看重的三个孩子没有让他失望,在袁训语音刚落,萧战昂然道:“我立军令状,一切听我指挥,不用多大功夫,保管攻下拜师这一仗!”

执瑜争先恐后:“还有我们!”

执璞没有说话,是他扭身应付萧战:“战哥儿!舅哥们在此,你小,你怎么敢争!”

“格啪,格啪,”执瑜执璞把拳头捏得响上几声。

萧战委屈上来:“真的要我让给你吗?”

“格啪,格啪,”回答他的是舅哥们手指还在响。

萧战万般无奈:“好吧,我让给你们,真是的,头一阵就抢,你们太不懂事了!”

执瑜执璞撇嘴:“到底是谁抢在前面!”

萧战嘿嘿:“虽然我说在前面,但到底这话,是你们抢在手里。”面对袁训把身子又是一直:“岳父,拜师这一仗归了舅哥。下面那一仗,”

“哎,你又犯奸滑,下面那一仗,也是我们指挥。”执瑜执璞勃然大怒,杀气腾腾一左一右把萧战围上。大有他再乱说,就要出手。

萧战眉头挑动,把个腰身叉住:“你们讲讲道理吧,我是为加福抢的!难道你们不服加福吗?”再嬉皮笑脸:“我向着加福!”

执瑜叹道:“战哥儿啊战哥儿,不看你是我妹夫,我一定好好教训你。这是田忌赛马的招儿,你拿个拜师糊弄我们,就好抢后面大的。”

执璞叹道:“偏偏你用加福当名头儿,我们兄弟能怎么办?好吧,功劳全是加福的,你战哥儿不会搅和,依你吧。”

“我们向着加福。”执瑜执璞也笑嘻嘻。说过,对袁训道:“爹爹,这里面再没有战哥儿的事情了,以后说事情只找加福来就行,战哥儿你只呆在房门外面吧。”

萧战急了:“哎,哎哎,功劳全是加福的不假,但加福哪能离得开我?”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执瑜执璞斜睨过来,眼神儿里有鄙视有嗤之以鼻有……。

萧战嘟囔道:“怎么是我吃瘪呢?”

三个人热火朝天的场面,看得袁训笑了出来,当个和事佬儿:“都坐下,看得出来你们都是好孩子,只除去一点。”侯爷笑得意味深长。

三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自己没有找到答案,再才来问袁训:“爹爹(岳父)说是哪一点儿不好?”

黑亮的眼睛里都是又渴望又期盼,还有很多的不解。可以看得出来,一直就喜欢占上风的萧战不认为自己错,就是胖兄弟们也以为跟萧战争是应当的事情。因为从小就这样过来的,对着战哥儿慢上一慢,萧战可以压过别人一大截儿。

从他们好胜的心态里,袁训有了侃侃而谈的心。

没有说的时候,对孩子们还是满意的,袁训笑的颇有赞许:“你不怕,你也不怕,都争着要办事情,这样子很好。但是呢,执瑜执璞,你们是兄长,就没有个带上战哥儿一起办事的心。就怕他争去了。将来你们到了军中,手下许多能人将军,一不小心就峥嵘大似天,你们也怕他争吗?”

执瑜执璞乐了:“这话好,爹爹,这样的话,以后多说一些。”萧战又抢上来:“岳父,也说说我,我比舅哥们还要爱听。”

房门外面衣角一闪,如果袁训没有认错,那是梁山老王的衣衫。说是没有认错,是男人们的衣裳只青、黑、蓝几个颜色。出门换的全是布衣,袁训眼神不错,打仗养成的搭眼一看周围,地形就得七七八八在心里,把老王认出来。

袁训暗暗好笑,有时候跟老王争风,是老王的乐趣,也是袁训日常的乐趣。袁训见老王偷听,侯爷也有显摆的心上来。

清清嗓子,对萧战说的又认真又郑重:“你是要当三军统帅的人,如手拨琴弦,哪根有用拨哪根。面对阵仗,第一先会用人,而不是回回你先上。战哥,你兵书也通晓,就不知道诸葛孔明从不上阵厮杀,一样能当大元帅吗?”

萧战做个手拨琴弦的姿势,对着执瑜璞乐了。但是他还有解释:“岳父,手拨琴弦在我看来,应该是加福。我战哥呢,我愿意给她当前锋大将军。”

“这是在家里的玩话,等你真的去到军中,你是男孩子,加福在外面逊你才是。”袁训笑容吟吟。

从袁训开始说的时候,萧战不住点头。听到这里,手舞足蹈乐不可支,就没有发现他岳父话中的一个漏洞。

但外面有人听到,梁山老王对袁训的头一段话正不自在,独自转圈儿的懊恼:“我孙子的心又让这坏蛋拿去了。”就听到袁训第二段话出来:“在外面,加福逊你。”

老王不用眨眼睛就找到可乘之机,也是长大粗壮的身子,一蹦进了来,袁训板起脸迎接,执瑜执璞和萧战出其不意,小小一声诧异:“祖父有事情?”

老王握住袁训的手,用力上下摇晃着,笑容快咧到耳朵根儿:“你这算是答应了,”

“答应什么?”侯爷还是没有发现自己说话中的漏洞。

“哈哈哈,你说在外面加福要逊战哥儿一层,这不就是答应加福和战哥,小夫妻早早成婚,双双对对去从军吗?”梁山老王挤着眼睛,很想有个感激涕零出来。

袁训黑了脸,但他还没有反驳,又一个人一蹦多高,“哈哈!”萧战原地跳起:“哪天给我们成婚?成婚以后,就不能再管我和加福在一起吧,哈哈,明天成婚简陋些我不挑剔!”

执瑜执璞在老王的话里只是好笑,在萧战的话醒过神,愈发拿萧战要嘲笑:“你明知道明天成不了,战哥儿,你离十六岁才远着呢。”

“哎!看你们说话!什么十六还远,不用十六,早几年也行。”梁山老王反驳着胖兄弟,再就大力摇晃袁训的手,堆的笑如果化成水的话,可以从长江头排到长江尾:“哈哈,谢谢你啊,小袁,你是个好岳父,你是个疼女儿的好父亲,择日不如撞日,咱们就这里说说吧,你放心,加福到军中去,我好好安排,”

梁山老王只顾自己说着,全然不管侯爷的脸已凝成一团子大墨冰。

狠狠挣脱老王的手,袁训松动手臂,已经麻了。看他力气用的,袁训更气不打一处来,现成有胖儿子的话,侯爷皮笑肉不笑拿来一用:“执瑜执璞不是代我说了吗,要等加福十六岁才成亲呢。”

老王还是热情满面:“那你抱外孙就晚了,等外孙长大,带他出游也晚了,你老的走不动,有什么好?”

袁训一气之下,大步往外面出去:“我还有事情,执瑜执璞代为父陪祖父吧。”

在他背影后面,萧战追上两步:“您还没有指点完我呢,”让祖父揪住,回来看祖父咬牙切齿的脸儿:“幸好我进来搅和,看看,你又不要祖父,拿岳父当个宝!放着祖父这玉皇大帝你不找,你找土地庙占卜去了。”

“原来是这样。”执瑜执璞这下子明白过来,两个人活泼上来:“祖父战哥,你们说话,我们还有事情,刚想起来的,哈哈,我们就不陪着了。”

两兄弟也闪出去,到后院子里笑个不停。笑完,去帮家人收拾东西装车,见元皓含一包子眼泪,姐姐们在劝他,也去劝了一回。

两个大人不用劝,到吃饭的时候还能不好吗?中午饭一过开始上路,就没有接着争的可能。

马车缓缓的出了村口,孩子们跟后面送着。元皓坐在车后面,边哭边摆动小手,韩正经哭了,好孩子也哭了。

“嘎嘎!”

忽然数声大鸣叫来自天空。

大家抬头一看,见十数只飞得摇摇摆摆的水鸟,扎着带血的白布条,在空中出现。

元皓更什么也不顾得了,大叫道:“回去,别出来送我,小心让人看到!”

三狗子大叫:“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它们的!”

没来两天的好孩子更是哭成泪人儿,把个小手也摆个不停。给水鸟包扎,也有好孩子一份儿。

水鸟还在飞,元皓变成大叫:“舅舅快想法子。”

袁训一声令下,马车一条线似的疾驰出去,很快,水鸟追不上,只有叫声犹在耳边。又半天里,到晚上,元皓和韩正经、好孩子不再哭泣,元皓又生出新的问题。

“坏蛋舅舅,咱们还没有好好的游玩哟。这就走了吗?”元皓记起来坏蛋舅舅说的,要在这里好好的玩上一玩。

暮色西沉,红日下柳林梢头皆有红色,但元皓的红眼睛是他自己哭出来的。

袁训好好的哄他:“等咱们从安国办完事,换到水另一边玩上一玩,放心好不好?”

元皓张开手臂,又树熊似的抱住袁训大腿,蹭上好几蹭,放开去寻加寿姐姐。

此时马车停下打尖,在水边支起好几个火堆。

……

篝火越烧越旺,暖意把秋风冲淡好些。常伏霖和玉珠还在马车旁边,不是为了这里挡风,而是对着马车爱不释手。

青色的马车,每一个都是竹子的车篷,但里面挡上锦帘,外面盖个锦帘,又加一层防雨的油布,再加一层青色粗布,任是行驶的时候秋风大作,坐在里面的人也不觉得寒冷。

马车的里面,夏天是竹簟,秋天是被褥。贴一角堆着夜里睡的被子,也有不叠被子,把被子坐在身下,晚上往里一钻就得的。

常伏霖对玉珠笑道:“要是咱们没有猜错的话,今天晚上不投宿,这车里就能睡。”

玉珠借着最后的暮色查看车轮,吐一吐舌头:“这比寻常的马车轮子厚。”

“这耐磨损,不过也增加重量。但是玉珠你看到没有,这拉车的马长腿有力,这应该是军马。”

马在这里,全解下来在河边喝水,常伏霖指给玉珠,让她看过去。

夕阳里,河水粼粼一带如烟火般,红日晚霞倒映下来,自天到地无处不斑斓。

马似在画中,漆黑或姜黄,还有大红和雪白,在这天地霞水中,神骏的似天上来。

玉珠陶醉在其中,轻声道:“这要是能画下来,该有多好。”

常伏霖是为指给妻子看的,但一指之下,他也醉了,神魂不如所措中,随意回道:“玉珠你就会画,只可惜咱们没有带画画的东西出来。”

玉珠只是说说,就没有再回,只专注地看晚霞。

身后,有一个人脆生生道:“三姨妈要画具是吗?等到了地方,再给您备下来吧。”

夫妻回身,见最后一丝日色中,一个胖胖的小姑娘,生得瓜子脸儿,眉目如画,笑眯眯的站在十步以外。

称心笑道:“晚饭得了,请姨丈姨妈用饭。还有,出门在外,要东西不要客气,只管找我,也可以找如意。”

小小主妇交待的很是殷勤。

恍然间,玉珠有了一个心思,跟着四妹上路,这一路上必然的是走的不错。看这马车多稳妥,看看称心多卖力。

……

饭后,有人送上热水,女眷姑娘们在车里铺上油布,在车里洗。男的,蒋德关安对着小子们夸一回话,跳下河里洗上一回。

没有投宿,当晚睡在马车里。玉珠夫妻头一回经过,睡的也很香甜。马车的速度,平稳的走是一个速度,就是最快的走,也速度一定。

路呢,也不是到处平坦好走。第二天的傍晚,一行人来到安国。见这里很是繁华,处处飘着药香味。

元皓进城的时候,就发挥他的强项之一,探出脑袋来吸动鼻子,小嘴儿里说着:“点心。”

闻一鼻子药味道。

不泄气的再闻:“点心?”

还是一鼻子中药味道,悻悻然缩回车里,老实等找到客栈。

家人们用热水收拾房屋时,执瑜执璞萧战来见袁训:“晚饭后想出去走走,打听一下邳先生的医术为人,虽然章太医不会有假话,但眼见为实最好不过。”

三个胖身子并肩站着,身量儿还没有完全长大,但都有睿智出来。

袁训答应下来,晚饭后陪着孩子们一起出去。

都要看热闹,三三两两的前后离的不远,主人们全出了门。

见街上几步就一个药铺,药味儿有鲜的,有干的,浓郁的整个城里都浸在药里一般。

这几天是中药的一个集市,城里人山人海跟赶庙会似的。月色上来,铺子里纷纷在下门板,但有些店里,依然挤的不透风。

各式的草药名字吆喝出来,各种价格往外报着。耳朵稍慢一慢,就错过去好些。

最高的一面幌子,夜风中有烈烈作响的动静。上面一个大字:“邳。”什么医馆的字样都没有写上,但让人一看就知,这个姓氏就是药王庙里供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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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回来太晚,又累,今天一早起来,感觉好赶,幸好没晚多少。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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