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剑战士和长枪兵最大的区别在于,他们需要纪律,我们需要战技执掌龙宫。”教官站在近百个新兵面前,如此说道,“所以,你们几个,可以回家去了。”
队伍前面,四名身穿新兵服的年轻人低着头,面带羞愧。当他们听到“可以回家去了”的时候,四个人齐齐抬起了头。那近百个新兵也是一阵惊愕。
“报告长官!”四人中当先一人说道,“请求长官再给我们一个机会!”
“没有机会了。”教官摇摇头,“这次招的是志愿兵,没有时间再帮你们练习战斗的技巧。”
四人脸色灰败。
“你们干嘛……哦,这样啊。”教官恍然大悟,“放心吧,你们是被淘汰的,不是战场上被开除的逃兵。”
然后就是一段关于开除与淘汰之间的说明。中心思想就是,训练中被淘汰只是丢人,战场上被革职才算是混蛋。
被开革的人如释重负,没被开革的人心中郁闷――原来这些天他们一直在吓唬我们!
“回去好好练练吧,家里的农活实在是重的话就别来了。”教官总结陈词,“像你们这种只有一身力气的家伙,上了战场也不过是混一份阵亡抚恤而已。”
几乎每个临时百人队里都会有被裁汰的新兵。这些人背着自己的武器,回望自己住了多天的简单营寨,黯然神伤。不过没有人哭出声来,毕竟光是被淘汰这一件事,就足够丢人了。
“好了,现在我来宣布一下正式的编制。”教官从身上摸出一张小心存放的莎草纸,展开了说,“根据之前训练的表现和最后个人战技的查验,目前本队还剩下九十个人,乔尼.史密斯!”
乔尼高喊一声:“是!”然后跑出队列,来到教官面前一个敬礼。
“现在我以北方军志愿军军部的名义,授予你十夫长的职衔,统领第一排的前九个人。现在带着你的人出列,到一旁整队待命!”
“是!”
“保罗.奥尔夫!”
“是!”
……
任命结束,九个三乘三的小方阵已经在一旁集结完毕。
“从现在开始,我,沃夫加.腓特烈就是你们这支不满编的百人队的百夫长。”教官宣布,“十夫长们带着自己的队伍最后训练三天,和你的手下熟悉起来。三天后,我们就要开拔了!”
“是!”异口同声。
“解散!”
解散后,十夫长们把自己手下聚拢在一起,乔尼也不例外。
“十夫长啊,了不起。”威廉.布朗恰好被分在乔尼的手下,“以后就靠你啦!”
“是啊是啊,长官以后多多照顾啊!”其余的人都这般起哄。
但这起哄确实有些服气的因素在里面。虽然乔尼只是和兰斯洛特勉强打平,但放到这些普通人里,也算是年轻一代的翘楚。这些手握巨剑左挥右砍的新兵,无论如何也无法战胜充分发挥德国双手剑样式武器威力的乔尼。
“巨剑是种技术兵器。”乔尼还记得史蒂芬老人这么对自己说过,“这已经不是奥丁封神的年代了。”
笑着接受了大家的恭维,乔尼转入正题:“好了,我们开始训练吧。”
训练无非是教授技巧,阵型前进,大家都是练熟了的武侠世界抽奖系统。此时要做的,不过是磨合罢了。
志愿军本来还要训练更长的时间,但有些坏消息加速了这个过程。
“弩箭?链甲?”无论是伊威达,还是阿尔伯特,甚至是国王和教宗,当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时,都是相同的反应。
更糟糕的是,类似的消息接二连三地传来,有的甚至没能传出来――并不是每一支偷袭队伍都不怎么会使用弩箭。
四支斥候队全灭,还有一支失踪。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和我们西边的邻居有关系,国王陛下。”王宫中,奥丁圣殿教宗艾伦.塔利斯欠身说道。
艾伦身穿黑色长袍,兜帽的帽檐遮住了他的脸庞。黑色吞噬一切,这象征了奥丁的教徒能够包容一切,将所有的苦难都藏在心中。当牧师在战场上褪下黑袍的时候,就代表着忍耐已经到了尽头,他们将大开杀戒。
不过这种象征意义似乎并不被整个大陆的人所接受。坦尼亚斯入侵奥赛丁时的宣传之一就是这些黑袍所谓的“邪恶”。
如今这些狂信徒似乎又有了些动作。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艾伦。”国王叩击着桌子,遗传自祖先的俊朗的容貌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被毁去太多,“除非是维尔萨人走海路把东西送过去的。但据我所知,野蛮人可没有港口。”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干呢?”教宗皱着眉头,“根据情报,更西边的那个沙漠王国并没有和他们讲和,这些白袍子也在维尔萨的南方进行发展的尝试,无论如何不可能再进攻我们啊。”
国王笑了一笑,摇摇头:“只有奥丁知道那些家伙在想些什么。或许是他们心里有愧,害怕我们乘机出兵,所以要让野蛮人来拖住我们?”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成功了。”教宗的眉头并没有松开,“因为要开始北方的战争,我们库存的粮食已经不足以让我们再向西边出击了。”
奥赛丁惯例,世俗与教会共治政务。
“国王陛下,弗里德里希元帅求见。”
军方同样参政。
“陛下,关于北方的战事,臣有个想法。”弗里德里希元帅大步走进来。这位从北方军司令位置上退下来的老人带着自信的表情,开门见山。
“请讲。”
“筑城,将边境向外扩张!”
“筑城?”艾伦出声质问,“谁来筑城?此时正是春耕,奥赛丁的民众不能征发,难道让军队来筑城吗?”
国王也好奇地看着弗里德里希元帅。
“不,让野蛮人替我们筑城。”元帅答道。
艾伦一下子站了起来:“野蛮人?您是在说奴隶吗元帅?您不知道奥丁对于奴隶制度的态度吗?”
“元帅,我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说的过去的解释。”国王也有些不满地说,“我们的先辈流了无数的鲜血才终结了这片土地上的奴隶制度,现在你是想让它重新开始吗?”
“不不,国王陛下,教宗阁下,请不要误会。”元帅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计划里为我们筑城的野蛮人,并不是奴隶,而是想要成为奥赛丁王国人民的人。”
用武力威慑,用面包诱惑,以劳动偿还祖辈的债务,最后成为奥赛丁的一员史上第一祖师爷全文阅读。这就是元帅的计划。
“会有多少部落愿意接受奥丁的荣光?”艾伦提出质疑,“我们的牧师曾经进行过尝试,但全都失败了。荒原上的这些冬狼奶喂大的野蛮人只知道抢掠和杀戮!”
“不,教宗阁下,现在的情况和当时已经不同了。”弗里德里希元帅苍老的脸庞显出了一丝兴奋与自信,“自奥赛丁建国以来,我们从没有在武力上占据如此明显的优势。虽然斥候队被袭击,但野蛮人部落整体的趋势还是逃跑。他们在害怕我们,阁下!任何招抚都必须建立在占据绝对优势的武力的基础上,现在这个基础已经足够了!”
“也就是说,现在野蛮人抢不到,打不过,所以更容易接受奥丁的教诲,成为我们的一员,是吗?”国王若有所思,“这倒是有些道理,在那些神的选民到来之前,奥赛丁人也不过是这片土地上的野蛮人罢了。”
艾伦点点头,但还是有些话要说:“那为什么要筑城呢?我们和坦尼亚斯的战争刚刚结束不久,国内还有不少的土地需要人来耕种,为什么还要将边境线向外推进?”
“这个么。”老元帅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开疆扩土嘛。”
国王笑着摇摇头:“呵呵,算了吧,我的元帅,以后有的是机会开拓疆土,但不是现在。这次出征建立几个中转的营寨就是了,筑城……以后再说吧。”
高层的会议就这么定下了此次远征的基调。另老元帅沮丧的是,无论是筑城还是向外扩张,他的方案完全没有得到认可。反倒是吸纳野蛮人部落这个附带的提议被接受了。
真是令人沮丧。
在荒原深处,风悄悄变暖,但白雪依旧覆盖着大地。身披厚厚兽皮的壮硕的汉子们在城里城外往来穿梭,搬运着食物和武器。木质的高墙已经成型,墙外有人正在挖掘着陷阱。成片的帐篷在离城更远的地方密密麻麻地扎着,一堆堆篝火给这个依旧寒冷的世界带来一丝温暖。
城墙之外,是乌苏里斯部落的族人;城墙之内,是乌苏里斯部落的精锐。
“睿智的沃尔夫大萨满,请向阿祖格尔转达我卑微的祈祷。”乌苏里斯酋长双膝跪地,“我们能否打败那些可恶的奥赛丁人?”
此时的沃尔夫大萨满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他是阿祖格尔在人间的代言人。有些问题并不需要向神寻求答案,人们要的只是一些心理上的安慰而已。所以沃尔夫将手按上酋长的头顶,用奇怪的声调回答道:“苦寒之地的人们永远胜过南方卑怯的懦夫,有西边那些异教徒奉送的武器,阿祖格尔的信徒必胜!”
然后他站起身来,呢喃着乌苏里斯酋长不明白的语言,踏着奇怪的步子,绕着酋长转圈。须臾,当沃尔夫大萨满将手指向酋长的时候,乌苏里斯酋长感觉到一阵勇气充满了他的内心。
“感谢伟大的阿祖格尔!”乌苏里斯酋长虔诚地拿起胸前的骨质项链,上面是一片白森森的骨片。他亲吻着骨片,眼神中闪着血光。
“尊敬的酋长大人,乌苏里斯族在人间的统治者,为了阿祖格尔大神,勇敢地迎接挑战吧!”沃尔夫在一旁鼓励着,用魅惑的语调。
乌苏里斯酋长推开木屋的大门,迎着阳光,他的身影镀上了异样的光辉。面对着屋外等待的手下,他振臂一呼:“大神说了,我们必胜!”
“必胜!”
“必胜!”
城墙里的声音传到了外边,带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欢呼。
“我们需要更多的人加入我们。”酋长回头,对沃尔夫这么说着,眼神已经不复刚才的狂热。取而代之的,是冰冷而嗜血的情感风口浪尖上的小兵。
这眼神让沃尔夫大萨满想起了过去的时光,想起了眼前这个酋长的历史。
“还有,大萨满。”乌苏里斯酋长紧盯着沃尔夫,“如果你无法永远这样影响我,那就别再试图用那种奇怪的声音对我说话。我是大神虔诚的信徒,但我不能容忍大神的仆人借他的名字来影响我,欺骗我,明白吗?”
这些话淹没在屋外族人们的欢呼声中,却让大萨满打了个冷战。他想起了这个从小就有疯子之名的酋长曾经做过的事情,无论是在战场上杀敌,还是在部落中杀人。而且,上一任大萨满的死十分蹊跷……
“是的,酋长大人。”高傲的大萨满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酋长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很好。你刚才那个法术也不错,我感觉很好,哈哈。”
大萨满的头更低了。
新兵营中,乔尼坐在地上,擦拭着自己的武器。偶尔站起来挥舞几下,很快又坐倒在地。
“这玩意儿在战阵中不好用啊。”他轻声叹道。
“十夫长大人,想什么呢?”威廉.布朗一拍乔尼的肩膀,顺势在他边上坐下。
“威廉,下次不要这样,很危险的。”乔尼一脸不满地回头道,“如果我是个老兵,或者是个冒险者,你现在就死了。”
“你又不是,怕什么。”威廉不在乎地说,“在想什么呢?我看你在这里发呆。”
“我在想,这么长的剑,不适合战场吧?”乔尼说道,“那么多人挤在一起,施展不开啊。”
“这是奥丁的武器嘛。”威廉耸耸肩,“而且打仗的时候彼此散的开一些不就好了?”
乔尼摇摇头,站起来,摆了个进攻的姿势:“如果是冲锋,也就能做出刺和砍的动作。上次教官们五打十的时候也是挤在一起,或刺或砍――很多招式都用不上啊!”
“这个,战争本来就不用什么招式吧?”威廉看着乔尼,“一群就这么往前冲,不管什么武器都没有招式了。”
“那我们有什么好练的啊?”乔尼重新坐下,“那不就和长枪兵一样吗?”
“这个……”威廉有些答不上了,犹豫了一会儿,才不自信地说,“等打散了不就需要个人武技了吗?”
说完,他挥挥手:“啊呀,想这么多干吗?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打仗的,也没什么问题嘛。能赢就行了。你就说那些长枪兵,不也是打不过巨剑战士吗?我们冲进去,把他们的枪头砍掉,近了身,他们不就废了嘛?”
乔尼一想也是,但还是有些小纠结:“如果我们排成一排,穿着重甲,整齐地劈砍……”
“好主意。”威廉点头赞道,“但你不是说,巨剑并不是专门用来劈砍的吗?”
“那用斧子呀!”乔尼有点兴奋,“长柄战斧。”
“这个……可以。”威廉皱了皱眉头,斧子可不是奥赛丁人喜欢的武器,虽然有人练,但不喜欢,“有个问题,长柄战斧那种东西怎么格挡野蛮人的劈斩呢?”
此题无解。
“算啦,多少年都这么下来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你想那么多干嘛呢?”威廉安慰着乔尼,“快跟我回帐篷,兄弟们还等着听你的故事呢。”
伪吟游诗人的生涯从来没有终结。